傅言琛静了两秒,“砰”地一声又将门关上,心里暗骂白朝辞是个电灯泡,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不是打扰他和许祈嘛。
白朝辞目瞪口呆地看着发小将他关在门外,不可置信之感油然而生。他不甘心地拍门,也不管会不会被狗仔拍到,大有傅言琛不开门就将门砸穿的架势:“傅言琛!你什么意思!把我关外面,过分了啊。”
傅言琛下意识朝卧室方向看过去,怕动静太大把许祈弄醒,默默在白朝辞看不见的地方朝他翻个白眼,无奈转身回去开门。
白朝辞瞥他一眼,摘下口罩随手丢进垃圾桶,如自己家一般往餐桌边一坐,将桌上的蒸饺扒拉过来:“你今天心情还挺好啊,居然还做饭了。”
傅言琛拿起筷子往白朝辞手上一拍,把蒸饺拿到另一边,远离白朝辞的魔爪:“别动,这不是给你吃的。”
一碗盛出的南瓜粥被傅言琛不情不愿地放到白朝辞面前:“喏,吃吧,吃完赶紧走。”
白朝辞拿起调羹失望地在南瓜粥里舀了舀,眼神又不自觉瞟向被安放在另一边的蒸饺,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眸色闪了闪。摔下调羹趁着傅言琛不备就往里屋跑。
傅言琛一急,三步两步跟上来,总算赶在白朝辞推开主卧门之前拦住他。
“哦,”白朝辞拉长语调,看着傅言琛意味深长地一笑,拍拍傅言琛的肩膀,“我说今天怎么把我关外边,还不让我吃蒸饺,感情是金屋藏娇啊。”
他又扒开傅言琛的领子,摇摇头,果然啊果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啧啧啧。”
傅言琛一把甩开白朝辞的手,将他推回厨房:“啧什么啧,吃完赶紧走。”
“弟啊,”白朝辞这回是拿着傅言琛的把柄了,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个二郎腿一晃一晃,明晃晃威胁起来,“我这吃不饱饭,就要回去找我爸妈吃饭,我一找我爸妈吃饭,可保不准会抖落出来什么哦。”
白朝辞的父母是傅言琛父母的至交好友,傅言琛父母出事后,他们就将傅言琛视如己出。傅言琛不愿搬过去与他们住,他们就时常过来看望,因此傅言琛也格外敬重他们二位。
傅言琛难得沉默下来,白朝辞却兴奋起来:“我天,你对里面那人是来真的啊!那我高低得进去看看!”
说着趁傅言琛不备又要往主卧冲,傅言琛冲过去低声拦他,两人在拉扯之际,白朝辞突然像看见鬼一样,整个人僵住,接着诧异拔高音调:“许祈?”
傅言琛也应声看去,主卧的大门被打开,许祈套着傅言琛的睡衣,因睡衣太大,领口宽宽松松的坠下来,露出脖子上和肩膀上连成片的红痕。
而许祈本人,一双眼泛着多情的水润,有些长的头发自然垂下,娇娇地倚在门边,一副没睡饱的样子,任谁瞧了都知道这二人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认识我?”许祈揉揉眼睛,有些意外地走过来,朝白朝辞伸手,“你好。”
白朝辞迟钝地看向许祈伸过来的那双手,又迟钝地将视线转向傅言琛:我靠,什么情况,你不是最讨厌这人吗?
白朝辞和傅言琛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见证了傅言琛自父母离世后就对许祈的恨,他经常听还处在中二时期的傅言琛说一些诸如“我一定会找许祈报仇”之类的话。长大一些后,傅言琛变得内敛许多,但作为发小,白朝辞一直知道傅言琛从未放下他父母的往事,也一直将许祈当作助纣为虐之人来恨。
白朝辞能够理解傅言琛,傅言琛的父母被撞去世,却没有人为之付出代价,他的情绪需要有一个发泄口。但同时,白朝辞也理解许祈,许祈只不过做了一个辩护人应尽的本分,所以如果傅言琛能放下芥蒂和许祈化干戈为玉帛,白朝辞也很为他们开心。
但……不是这种化干戈为玉帛啊!这一步是不是跨得太大了点,怎么跨到床上去了?
白朝辞觉得自己的眼神都在地震了,傅言琛在他不可置信地眼神中用肩膀沉默地撞了他一下。
“啊?”
“握手啊。”
“哦哦。”白朝辞懵懵抬手,礼貌性握了一下许祈的手,“白朝辞。”
许祈奇怪地看眼两人,觉得自他出现,客厅的氛围实在太怪:“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我拿上饭去卧室吃。”
“没事。”傅言琛自然搂住许祈的腰,将他带到餐桌边,把刚刚没舍得给白朝辞的蒸饺往他面前一推,“他是我发小,一会儿就走了,不用管他,你吃你的。”
“我做的,快尝尝好不好吃。”如果傅言琛有尾巴,此刻一定摇得飞起,他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块蒸饺,递到许祈嘴边,眼睛亮闪闪地等着许祈的反馈。
许祈就着傅言琛的手咬下一口蒸饺,赞许地点点头。又红又嫩,微微肿起的嘴唇小口地咬着蒸饺,傅言琛看得火热,默默咽下一口口水。
“喂,”白朝辞从一开始就被晾在一边,蒸饺没他的份就算了,此刻两个人甚至开始旁若无人的喂饭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人在意我啊,我没有人权的吗?”
傅言琛头都没抬,方才同许祈说话腔调的谄媚消失殆尽,毫不客气道:“不是给你盛粥了吗?”
气!煞!我!也!
白朝辞气鼓鼓往许祈面前一坐,闷不做声地开始喝粥。许祈看不过眼,将面前的蒸饺推到白朝辞面前。白朝辞立刻抬头朝许祈友好一笑。
谁知下一刻,傅言琛又默默将那盘被推白朝辞面前的蒸饺收了回来。白朝辞翻个白眼,他觉得傅言琛已经没救了。
“哦对了,”他咽下一口粥,随口对正在给许祈夹小菜的傅言琛道,“我爸妈把8号的时间腾出来了,陪你一起去给叔叔阿姨扫墓。”
白朝辞的爸妈会陪着傅言琛一同去看傅言琛父母,是这么多年来从未变过的习惯,其实不用他说,傅言琛也知道,故而白朝辞真的只是想起才顺嘴一说。
但傅言琛的反应却有些出人意料,随着“吧嗒”一声,握在他手中的筷子掉了下去。
许祈和白朝辞双双朝他看去,他的笑容有一秒僵,但很快遮掩下去,欲盖弥彰般笑得比方才更甜:“刚想给你夹个菜来着,没拿稳。”
许祈深邃的眼神看了傅言琛几秒,那几秒之间,傅言琛的心跳迅速加快,他不知道许祈是不是想到什么,看出什么,亦或是察觉出什么。
所幸许祈并没有深想,只以为是白朝辞突然提起他过世的父母,让傅言琛想到伤心事。他怜爱地摸摸傅言琛的头发:“没事,以后我陪着你。”
在许祈的手掌下,傅言琛僵住,神色复杂地望向许祈,良久后,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好。
许祈吃完早饭,为了不妨碍傅言琛和朋友说话,光速闪回主卧,厨房里只剩下傅言琛和白朝辞面对面坐着。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了?”白朝辞边夹着菜边好奇问,“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他了吗?”
傅言琛绷直下颚,紧抿着唇,乌黑的眉拧在一处,他放不下多年的仇恨,更不愿轻易承认自己的动摇和心动,只是撇过头去,轻描淡写一句:“玩玩而已。”
白朝辞握住勺子的手一顿,自家发小他最了解不过,傅言琛方才的表现、方才的神情并不像他口中的玩玩而已。况且,傅言琛真想玩,也绝不可能找许祈玩。
“你是不是,”白朝辞皱着眉,一个想法浮了出来,他斟酌了下措辞,不可置信地问,“你对许祈不是真心的,你是不是还想着报复他?”
还想着报复他吗?
傅言琛沉默,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想到许祈知道真相后失望的眼神,莫名觉得心痛,但为什么,这不就是他这么多年所期盼看到的吗?如果不恨许祈,他不知道该恨谁。
但傅言琛的沉默在白朝辞看来,便等同于默认,他叹了口气,劝着好友:“当年那事也不是许祈的错,人家就一律师,拿了钱不得给人办事吗?”
“算了,我也不劝你了。但你用这种方法报复人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真的能保证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你不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回不了头吗?”
傅言琛张开口,刚想回什么,主卧的门又被推开,二人一齐沉默下来。
“怎么了?”
许祈握着手机,觉得傅言琛的声音比方才哑上许多,咽下原本要说的话,关心了句:“你嗓子怎么这么哑,有感冒吗?”
傅言琛清了清嗓子,回过神来,才发现许祈穿戴整齐,像是要出门般:“我没事,你要去哪,我送你啊。”
“回家里拿点材料,或者去律所,你这什么都没有,我真闲不下来。”许祈是忙惯了的人,骤然闲下来只能玩玩手机,他还真不适应。
傅言琛拿上外套走过来帮许祈披好,又拢了拢领口,轻声道:“我送你过去。”
“没事,”许祈刚想回句不麻烦你,握在手中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铃,他翻开一看,来电人显示的是宁深。
而在他身前,傅言琛顺势一低头,也瞧见了来电上那硕大的情敌的两个字。
许祈明显地感受到周身的气氛陡然一变,他心口一颤,莫名觉得心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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