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雯回到家中,看见付芳林摆着脸色正襟危坐,她不想理睬,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就听见她母亲冷声喝令道:“站住!”
陆梦雯停下脚步,问道:“妈,还有什么事情?”
“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和以橙好好相处,我可是为了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撮合你们在一起,你倒好,总是摆个臭脸给谁看?”付芳林指责她。
“谁让你撮合我们俩了,你有经过我同意,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陆梦雯想说这句话很久了,她终于忍不住的开口。
“我还不是为你好!”付芳林理直气壮,觉得陆梦雯不懂她的苦心。
陆梦雯胸腔剧烈地起伏着,眼眶泛红,她说:“你为我好就要让我做不喜欢的事吗?”
“你还年轻,不明白结婚大事有多重要,妈妈只是替你考虑,让你少走弯路。”付芳林说。
“你真是让人窒息。”陆梦雯握紧拳头,对于母亲多年压制和掌控她的人生,她真的快要无法忍耐。
“雯雯,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付芳林一阵错愕,不敢相信,一向听话懂事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陆时勇见母女要吵起来,过来拉开她们彼此,说:“好了好了,不要吵架,大家各退一步,好不好?”
陆梦雯抹掉眼角的泪滴,转身进屋拿过自己的书包,走到玄关处穿鞋子,陆爸问她去哪里,她说:“我去朋友家住,今晚不回家了。”
“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就想往外跑,你这样对得起我吗?”付芳林不依不饶。
陆时勇拦住她,说:“行了,孩子大了当然要有自己的生活,你也不要处处都限制她。”
陆梦雯没有说话,穿好鞋子起身,看见放在鞋柜上的雨伞,她拿起来出门。
雨伞上的雨水早就晾干,她将它折叠好放进包里,打车去往她的好友胡沁儿的公寓。
胡沁儿给她开门的时候,微感惊讶地说:“你妈妈同意你在外面过夜了吗?”
“管她呢,今晚我就睡你这里,她能怎么样?”陆梦雯进门脱鞋,挽着胡沁儿的手说。
胡沁儿竖起大拇指,说:“给你点个赞,你终于有勇气摆脱你妈的掌控了。”
陆梦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长叹一口气,说:“哎,其实我也心虚的很,第一次公然挑衅我妈。”
“能让你这样公然对抗你妈,肯定是忍不可忍的事情,说吧,今天我是你的树洞。”胡沁儿陪着陆梦雯一起长大,她可是最了解陆梦雯的人。
“哎都是那个萧以橙。”陆梦雯想起他就堵心。
“就是前几天给你介绍的对象?他怎么了?”胡沁儿问。
“说来话长。”陆梦雯叹口气。
胡沁儿打开冰箱,询问她,“是要可乐还是啤酒?”
“明天我还要上舞蹈课。”陆梦雯沮丧地说,“到时候又要看见这个气人精。”
胡沁儿拿过两听可乐,放在茶几上,开了瓶喝起来,说:“萧以橙就是你们学校金教授的儿子?”
“对,我妈和金教授是同学,金教授又是天雅舞团的领导,我妈就拼命讨好金教授,把我和萧以橙撮合在一起。”陆梦雯说。
胡沁儿立刻会意,说:“如果你和萧以橙真的结婚,你就是金教授的儿媳妇,你自然会得到关照,以后可以跟随舞团在天桥艺术中心的舞台演出。”
“沁儿,我发现你实在是太聪明了,一点就通。”陆梦雯由衷夸赞她。
“不是我聪明,是我对你太了解,你从来不会反驳你妈的话,除非触及到你的底线,看来你是很不喜欢那个萧以橙。”
“他压根就瞧不起我和我们家,对我更是冷嘲热讽,但是他这个人不思进取,明面上他是天雅乐团的团员,实则就是个敲三角铁的,可有可无的那个,完全靠他妈的关系留在乐团里。”陆梦雯说道。
“那不就是个妈宝男?他居然还瞧不上你?谁瞧不起谁哦。”胡沁儿激动地说。
她又道:“这样的男人,你妈没看出来问题吗?”
“我妈觉得他好得很,他可会在长辈面前装乖,估计在家里也是这么讨好金教授的。”
“还是个妈宝心机男,咦——”胡沁儿打了个冷颤,“那你真打算跟他在一起?”
“不然我为什么对抗我妈住你家里?只是我妈不会善罢甘休的。”陆梦雯沮丧道。
“我心疼你一秒钟。”胡沁儿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陆梦雯打她,说:“你还有心思打趣我。”
“我也是想逗你高兴。”胡沁儿嬉笑着,又说:“不如我们叫个炸鸡,吃点好吃的,开心一下?”
“正好晚上没吃饭,你请客。”
“没问题。”
兰海市的春季微凉潮湿,正值雨季旺盛时期,半夜里又下起了大雨,雨滴如珠玉般拍打在窗户外的雨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陆梦雯被吵醒,看见旁边的胡沁儿睡得很沉,便悄悄起身走到客厅的阳台上吹风,沁凉湿濡的夜风吹来,混杂着零星雨点打在她的手背上,将她的长发打乱,也将她的心拨乱。
她望着暗夜中无尽的春雨,望着灯火阑珊处沉落的城市,她如同陷落进无底的黑色海浪之中,这座城市像是被遗弃的大船,而她只是船上无助的船帆,随风飘扬,不知归处。
她想起了那把雨伞,回到客厅将雨伞从包里拿出来。
那只是一把普通的黑蓝色雨伞,可以折叠成很小一块,方便携带。
那个男人在今夜是不是像她一样被大雨吵醒,独自无眠?
陆梦雯握着雨伞,站在阳台的玻璃门前,她发觉自己在想起那个陌生男人的时候,会萌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在母亲过度掌控和打压她的生活之后,因为对他的臆想与猜测,生出的一种期待的温暖的微火。
天雅艺术学院是全国最著名的芭蕾舞大学,除了芭蕾舞蹈,美术系和声乐系也很出名。
学院里种植的早樱花树此时开得繁盛绚烂,陆梦雯走过花园小径,总能闻到若有似无的花香,让人心情愉悦。
她走到舞蹈系的练舞厅,今天她们要上半天舞蹈训练课,她经过换衣间,换好训练服和舞鞋,走进明亮宽敞的厅内。
已经有同学陆陆续续进来,袁美茹看见她,走过来挽过她的胳膊,高兴地说:“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为什么不来?”陆梦雯诧异道。
袁美茹恍然,说:“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她拉着她拽到角落里,悄悄地说:“现在学校传遍了你和金教授的儿子相亲的事情,说你是为这次舞蹈演出走后门,想攀龙附凤。”
陆梦雯听了哭笑不得,说:“我要不是我妈逼我,我才懒得搭理他!”
“我还听说,这次竞争《卡门》的女主角比赛,说你已经是内定的女主人选。”袁美茹说道。
“越扯越离谱。”陆梦雯无语道,她原本对这事情就反感,眼下更加烦闷。
这时候米莉穿着她白色舞鞋,走到陆梦雯的面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看向她说:“听说你和萧以橙那个混小子谈恋爱?陆梦雯我真没想到你为了夺得首席领演,竟然没有底线?”
“你胡说八道什么?”陆梦雯冷目相对,她对于谣言并不在意,只要自己行得正不怕别人说,但是公然挑衅她,她可不是软柿子。
“不过你别忘记了,金教授向来公私分明,就算你和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谈恋爱,也不一定能得到首席之位,我一定会碾压你的!”
“这话应该我来说,我单凭实力就可以夺得首席,根本不需要靠什么背景关系,倒是你可要小心一点,没错,你的确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但是按照以往的战绩来看,这次你怕又要输给我了。”陆梦雯几句话将米莉怼到无言。
“走着瞧。”米莉气愤不已,甩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指导员进门拍拍手,说:“同学们,今天我们继续上周的联系,休息了两日是不是松懈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群叽叽喳喳低头私语的姑娘们瞬间散开,袁美茹拍了拍陆梦雯的肩膀,小声道:“干得漂亮。”就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练习。
陆梦雯轻淡一笑,也加入训练。
午休时间,陆梦雯打算和袁美茹去食堂吃饭,两人从楼梯下楼时,萧以橙突然冒出来,将她们拦在楼梯口。
“走啊,去吃火锅怎么样?我请你们。”萧以橙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模样。
“不必了,火锅会有味道,我下午还有课。”陆梦雯看见他就来气,一口回绝。
“哈,你还有这洁癖啊?”萧以橙哂笑道。
陆梦雯瞪他一眼,懒得理他,拽着袁美茹下楼。
“哎,别走啊,我开玩笑的。”萧以橙想去抓她的胳膊。
陆梦雯甩开他时,脚下楼梯踩空,整个人重心向后翻到,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
袁美茹见形势不对,出手抓住了陆梦雯,才没有让她滚下楼,但是她的左脚因此扭伤。
陆梦雯疼到蹲在那里无法言语,额头微微冒汗。
袁美茹被吓到,说:“梦雯,你没事吧?可是伤到了旧患?”
陆梦雯强撑着坐起来,点点头。
萧以橙见事情不妙,忙挥挥手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带你去吃午饭,这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要不是因为你,陆梦雯怎么会受伤?”袁美茹实在看不下去了,叱责他。
“我怎么了?我又不想她摔倒,怎么能怪我呢?”萧以橙依然没有想要道歉的意思。
“算了算了,美茹,你扶我一下,我看看还能不能走。”陆梦雯已经不想在和萧以橙待在一起,她只想赶快离开。
袁美茹扶着她站起来,陆梦雯尝试走路,发现只要她一用力就会传来刺骨钻心的疼痛,她险些再次摔倒,以袁美茹的力气根本扶不住她,而旁边的萧以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陆梦雯忽然感受到身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托住她,使她保持平衡,她看见那双干净漂亮的手扶住她,让她再次坐到台阶上,当她抬头,注意到那双清亮如夜中明月的眼睛时,她整个人怔住了。
“你还好吗?”低沉而有磁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陆梦雯抬起头,发现是她那日咖啡厅遇见的男人,那个要和妻子离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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