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委屈

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病房,手背上还正在着输液。

孤独落寞瞬间将虞栀夏包围,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

什么嘛,宋亦延真就扔下她一个人走了。

她要把他的工资都扣光光。

越想越气愤,一个劲地喝刚才宋亦延倒好的水。

直到水杯见底,没有半滴水流出才意识到,她把水喝完了。

强烈的生理需求涌向脑海之中。

好想上厕所。

但这是医院最普通的病房,没有配备独立卫生间,意味着要去长廊尽头的公厕才能解决。

而且她正在输液,穿得还是裤子。没人搭把手帮忙,行动会很艰难。

按下床头的呼叫器,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进来。

她要憋不住了。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

她掀开被子,在地上站稳,然后踮脚取下药瓶。

一手平放在身前,一手高举着药瓶,走出病房。

看起来滑稽可笑。

好不容易到了卫生间,门口却排起了长队,

虞栀夏几乎要崩溃了。

一边要忍着强烈的生理需求,一边举着药瓶的手臂越来越酸。

但她快要撑不住时,举着药瓶的手忽而一轻,手中空空如也。

虞栀夏抬头望去。

是一个身材小巧,面容清秀的护士从她手中接过了药瓶。

自来熟的与虞栀夏搭话。

“看你很累的样子,我就擅自做主帮你举一会儿。”

“你一个人来医院的吗?”

“生病后,没个人陪着来医院帮忙照顾,自己太辛苦了。”

……

护士絮絮叨叨地说着,虞栀夏以脸上挂着的笑意回应。

“排到我们了,我帮你拿进去吧。”女人热心地提出建议。

虞栀夏先是一愣,后才反应过来话中说的意思,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谢谢你。”

哪拉得下这个脸,让别人看她上厕所。

这也太社死了吧。

避着左手背上的针,虞栀夏在厕所中磨蹭了近十五分钟,才举着药瓶出来。

抬头,寻思药水差不多输完了,她没立刻回病房,去护士站找人帮她把针拔出。

牢牢按着针眼,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医院绿化做得非常好,四周种满了高大魁梧的樟树,后坪上绿草茵茵,中间伫立着一个大大的花坛,芳香四溢。

鸟儿悠闲地在草坪上觅食,不时还蹦跶两步,发出悦耳的鸟鸣声。

找了一处空着的木椅坐下,虞栀夏静静望着远处,只是目光并没有聚焦。

飘渺,虚幻。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蓦地有了动作,注意力集中在不远处那两个人影身上。

他们离得很近,阳光透过叶片间隙,倾泻在身周。

无比耀眼,犹如天选的男女主,旁边路过的人则沦为了配角。

不止刺痛她的眼睛,更刺进了她的心脏。

虞栀夏不喜欢自己看上的东西被别人沾染,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不行。

其中一个的身形很熟悉,可望不可及。

是刚刚“抛弃”她的那个男人。

而另一个,似乎也不陌生。

是不久前在卫生间门口帮助她举药瓶的护士。

他们俩之前就认识吗?

思及此处,虞栀夏禁不住凑近,借助花坛挡着自己。

他们的谈话,断断续续落入她耳中。

“她最近情况不太稳定,情绪波动过大,还是需要你们家人的多多关心。”

“阿延,你也别忙着赚钱,一天打三份工,身体吃不消的。”

“再说了,你父亲不是来找你回……”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宋亦延打断。

“不要和我提他,他配不上父亲这个称呼。”

“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

即使交谈的是最普通的话题——家属向护士询问病人病情,但明眼人都能看见女人眼眶中盛满的爱意。

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而当事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站在女人的角度,站在他的爱慕者的角度。

应该能算得上是爱慕者吧。

虽然爱慕的是他的身体。

虞栀夏同情不远处的女人。

偷听了一会儿,她觉得很无聊想走。但还没走两步,一个可悲的事实摆在她面前。

她刚刚是从住院部的后门出来的,可现在后门被锁上了。

如果现在要回到病房内,势必要经过正在聊天的两人,那宋亦延就会发现她躲在暗处偷听。

只好被迫再在花坛后待一会儿。

还好,没过多久女人就被同事叫去忙了。

虞栀夏这才缓缓从花坛后露脸,边走边鼓掌。

阴阳怪气道:“你还真是受欢迎呐,在医院里都有小护士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见到她出现在这后,他肉眼可见地慌了神。

但也仅有几秒,眼中的情绪波动被他整理好,换上一如平常的表情。

时间极短,虞栀夏也注意到了。

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宋亦延先出声。

“别乱说话。”他眉头不满地皱了皱,声线冷硬,继而用训斥的口吻:“你不在病房里面好好待着,出来乱晃什么,等下吹风着了凉,身体又该不舒服了。”

怔了一下之后,情绪在空气中酝酿发酵。

病号之下,她的手攥得死紧,指关节微微泛白,所有的委屈在此时尽数爆发。

虞栀夏冲他大吼,腔调轻轻颤抖,带着点呜咽。

“只许你把我抛下,出来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就不允许我出来通风透气。”

“你是我什么人,让我必须要听你的。”

“就算我身体不舒服也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不用你管。”

没等他回神,虞栀夏愤怒地跑走。

经过他身边时,还赌气般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回到病房,咨询医生后,虞栀夏换上自己的衣服从医院回到民宿中。

余光注意到虞栀夏回来,黎琪琪赶忙停下手中整理房卡的动作,语气关切。

“栀夏姐,你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没事吧?”

“昨晚可把我吓坏了。还有我哥……”

虞栀夏朝她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想往下听,也没留意她说的内容:“没事了,我想先休息会儿。”

“好,也是。身体刚好要多多休息。”黎琪琪见她离去的身影,又叮嘱道,“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忽地想起一件事情,虞栀夏回头:“琪琪,我房间的淋浴好像出了点问题,出不了水,麻烦你找人来帮我看看。”

黎琪琪点点头。

虞栀夏之前打电话给前台留言时,提到了这件事。可宋亦延说不用她管,交给他负责就行。

现在还是没有修好吗?

等他回来再问问吧。

但是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宋亦延对于栀夏姐到底抱着怎样的态度想法呢?

算了,别管。让他们俩自己发展吧。

黎琪琪将目光放在桌上堆成小山的房卡上,默默地叹了口气。

——

“夏夏呀,你最近跑哪儿疯去了?”

“周末也不见你回来陪我们吃餐饭。”

“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熬夜,你非不听。看看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不知道瘦了多少,可把我心疼坏了。”

视频电话一接通,虞母的念叨声如风般灌入虞栀夏的房间。

慈祥富态的面容,话语之间充满对女儿的热切关心。

对自己女儿的性子,虞母再清楚不过了。

人前乖巧听话,温柔贤淑,包括在她们面前,展现的也是这个形象。

可人后,当她与虞清漪、许熙瑶等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待在一块时,又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

向往自由,随性洒脱,端庄大气这种词语完全与她沾不上边。

“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久不回家陪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最近有点忙,等过完这阵,我一定腾出小半个月来在家待着,天天陪你们。”

“您想逛街、看画展、看音乐会我都作陪,绝对毫无怨言。”

虞栀夏的一波糖衣炮弹攻击,哄起虞母笑得合不拢嘴,早就将自己的一小点不满抛掷脑后。

她从小就嘴甜,知道怎样讨长辈欢心,特别是爷爷奶奶辈。

“夏夏,你身上还有钱用吗?不够用的话一定要即使告诉妈妈,听到没有。”自从虞栀夏对虞家表明自己不继承家族企业,而要追寻梦想当一名漫画家的决心时,虞家几乎是所有人都跳出来反对。

但她的一再坚持以及一再让步,最终让虞家做出妥协。

因此,虞家给虞栀夏的零用钱也大打折扣。

即便是这样,每年年底也有七位数的企业分红流进她的账户中。

再加上她的几部漫画都在圈子里小火了一把,收入也极其客观。

根本不愁吃穿。

当然,虞栀夏卡上的数字在虞母眼中只是小钱,买几个包后就所剩无几了。

虞母过惯了富贵奢侈的生活,生平最大的爱好是为自己和家人添置各种首饰服装,逛奢侈品店跟进货似的。

不管用不用的上,看见喜欢的就直接买。

没结婚之前,虞母是霖城林家最宠爱的独生女,更是那一辈唯一的女孩,身上聚集了所有长辈的宠爱。

对钱没有概念。

林家以服装产业发家,祖上几辈都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而且林家名下的锦绣城是霖城最大,也是历史最久的服装店,是霖市的顶奢品牌。许多豪门太太和名媛都慕名而来,订做日常服饰和礼服。

后来,林家与霖城第二大家族虞家联姻,虞母嫁进虞家,虞父虞母的感情在生活中逐渐升温,成了人人羡艳的模范夫妻。虞母的日常生活自然也与其他阔太太一样,除了操持家事之外,就是去各大奢侈品店“进货”。

虞栀夏乖巧应下:“妈妈,我知道啦。”

得到想听的回答,虞母一脸满意。

而后又谈起了另外一项话题。

“我和你爸爸上次与你说的事情你别不放在心上,联姻是迟早的事情。”

“我们会替你把好关,选一些各方面都上乘的联姻对象,让你挑一个最满意的。”

“你这次旅游回来之后,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又跑出去疯玩。”

虽然她来榕西旅游的事情只告诉了虞清漪和许熙瑶两人,但虞家还是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会儿,虞栀夏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拉了个人出来挡抢:“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催催虞清漪,让她生个大胖外甥给你解解闷。”

虞母忙道:“对对对,你提醒我了,我得去和清漪好好说一下这件事情。”

虞清漪对不起,为了转移妈妈的注意力,我能获得片刻清净,只能先把你卖了。

虞栀夏在心里默默道歉。

电话挂断后,房间门铃又被人按响。

轻快的女声传入房内:“栀夏姐,我来给你送餐啦。”

虞栀夏听出来这是黎琪琪的声音,可她并没有点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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