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了下来,“早读提前二十分钟,体委带队跑操。放学后全体留堂,抄写《预备院守则》。”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边沿,“再让我发现谁参与打架——”
“啊……”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鸿遍野的呻吟声。同学们原本以为打架事件已经翻篇,没想到班主任突然来了个秋后算账。
“另外,”林建国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冷酷的白光,“武术课全部取消,体育课照常进行,但会增加长跑项目。”他看了眼手表,“下午体育老师会详细说明训练计划。”
“啊……”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嚎,几个男生直接瘫在了课桌上。
“鬼叫什么!”林建国重重拍了下讲台,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成绩单,“这次测验成绩,全班平均分年级中等...”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最后一排,“只有闻天极同学,总分位列全校第一。”
全班齐刷刷回头,目光聚焦在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少年身上。
“但是这个作文怎么就是0分?!你以后每周交三篇作文上来!”
闻天极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丝裂缝。
“听到没!”
“……好。”
林建国点点头,又板起脸,“但成绩好不代表可以骄傲!多学习,少打架!”他敲了敲黑板,“现在,我来逐一点评其他同学的成绩...”
早读课就在这样喋喋不休的训话中缓慢流逝。
下课铃响起时,不少同学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林建国意犹未尽地合上成绩册,临走前又瞪了眼刘宝瑞的石膏腿:“养好伤就给我去跑圈!”
好不容易熬完早读,熬到班主任走了。
住校生们饿狼似的冲向食堂,教室里顿时空了大半。
洪逸麻利地拖过椅子,一屁股坐到刘宝瑞旁边,石膏腿被他不小心撞得“咚”的一声响。
“宝哥,快说说!”洪逸急不可耐地压低声音,“刚才义哥死活不告诉我,非让我来问你。”
符存义耸耸肩,继续低头摆弄他的漫画书,“他说不说随他,我管不着。”
“哎,说来话长啊……”刘宝瑞一声长叹。
“少卖关子!”洪逸一把抢过他的保温杯当人质,“快说,到底咋回事?”
闻天极原本望着方禧悦被女生们拉走的背影出神,闻言收回目光,指节在桌面上轻叩两下,“说。”
这简简单单一个字,吓得刘宝瑞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那我可说啦...你们可不能笑话我。”
闻天极蹙眉,明显的不耐烦。
洪逸一巴掌拍过去,“这兄弟还做不做?”
“好,我说!”
另外三人围成一团,洪逸和闻天极已经洗耳恭听。
刘宝瑞搓了搓手,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其实吧...就是小长假第一天...”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洪逸急得直拍他石膏腿:“大点声!跟蚊子哼哼似的!”
“哎哟别打!”刘宝瑞疼得龇牙咧嘴,终于咬着牙坦白,“跟我家那老头干了两架,这不就...”他敲了敲自己的石膏腿。
“老头?你爸?”洪逸问道。
“一号那天,”刘宝瑞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石膏上抠着,“我和义哥在网吧通宵回来,刚到家就听见里面砸东西的声音。”他拿着拐杖比划着,“推开门就看到他回来在我家里闹,我妈被他推倒在客厅…我冲进去就跟他干起来了!”
“我去!你爸不是人!”洪逸一拳砸在课桌上。
刘宝瑞却突然咧嘴笑了:“那老头骂我妈的时候,我抄起花瓶就给他开了瓢。”
符存义收起漫画书,接话道:“幸好我那天不想回家,去他家睡觉。他爸还带了人过来。”
“你也参与了?”
“不然宝哥一个人也打不过。”
“那你受伤没?”洪逸看向符存义。
符存义他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已经结痂的刀伤,“划伤,已经快好了。”说着又指了指刘宝瑞,“本来他也是小伤,在医院住了两天,出院的时候正好碰到他爸也出院。”他看了眼刘宝瑞,“这傻子直接抡着输液架又冲上去了。”
刘宝瑞笑得没心没肺,“谁让他还敢骂我妈?我不弄他对不起老刘家的列祖列宗!”刘宝瑞笑嘻嘻的说着。
“他爸下手也狠,拿着钢管给他腿打断了。”符存义指了指打着石膏的腿。
闻天极的指节在桌面轻叩,“后来?”
“后来又在医院住了几天,小长假就过去了,”刘宝瑞说的轻描淡写,“那老头的债主看我妈不给钱,发现我妈早跟他离了婚,就把人拖走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前排座位上还有几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过来。
洪逸重重拍了拍刘宝瑞的肩膀,苦笑道,“一时间我都分不清,是你比较惨还是我比较惨。”
“逸哥你爸不挺好的吗?”刘宝瑞眨眨眼,“上次来学校那架势,多霸气!”
洪逸笑着指了指自己,“私生子一枚。”
“噗——”符存义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刘宝瑞愣了一下,拍了拍洪逸的肩膀,“咱两不分伯仲。”随后看向符存义,“义哥,还是你幸福点。”
“是啊,没有家人管着,确实幸福。”符存义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闻天极皱眉道,“家人这种东西确实麻烦。”
三人齐刷刷转头,刘宝瑞眼睛瞪得溜圆,“难道闻哥比我们更惨?”
“我没家人,也不需要。”
只有洪逸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不过闻天极确实是孤身一人。
符存义和刘宝瑞交换了个眼神,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豪门恩怨的狗血剧情。
“唉......”三人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
刘宝瑞突然拄着拐杖蹦跶了两下,咧嘴笑道,“不过我这腿断得正是时候!早上的跑圈,下午的体育课,都可以偷懒啦!”
“篮球你也打不成了啊。”符存义回怼道。
“让闻哥替我不就行了。”
“我不会打篮球。”闻天极直接拒绝。
“我会,我来!”洪逸笑道。
“感谢逸哥!”刘宝瑞说完看向闻天极,“闻哥你长这么高不会打篮球?太浪费了啊!”
符存义点头附和,“我还想着大家一起参加篮球队的。”
洪逸挪动椅子凑到闻天极边上,“我记得齐越泽打篮球很厉害,禧悦姐可喜欢看篮球比赛了。”
闻天极暼了眼洪逸。
“齐越泽?听说篮球校队他也去参加选拔了。”刘宝瑞说道。
洪逸坏笑着挑眉,“那以后学校比赛,就能看到禧悦姐她们三个去给他加油咯。”
“呵,”符存义玩着手上的漫画书,“我和宝哥也报名了。”他顿了顿,“作为同班同学,她们总该给我们加个油吧?”
“靠!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腿!”刘宝瑞痛心疾首地拍打着自己的石膏,发出“咚咚”的闷响。
三人很快又热络地聊起来。
洪逸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地讲起小长假偶遇方禧悦去她老家的趣事。
闻天极靠在椅背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字不落地听着。他不会打篮球——与其报名出丑,不如从源头上解决齐越泽这个“问题”。
正盘算着,余光瞥见高诗珊从教室前门走进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又默契地同时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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