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异于奇耻大辱。
甚至将他抢走苏影的荣耀感都剥夺了。
但周宁泽还是从她没有逻辑的话中捕捉到两个关键词:画,他。
这两样东西可以轻易牵动秦云的情绪,随便一出现就能让她哭到像个傻子。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他能感觉到他对苏影和对秦云的不同。
他从未对任何女人产生类似的反应,既恨得牙痒痒,又想让她乖乖听话,钻进他怀里。
气息再次粗重,周宁泽发现,不过一个想法的时间,他又对秦云产生了那种念头。
要是不哭就好了,周宁泽凝眉,为她的眼泪感到烦躁:“他叫你什么?”
“什么?”话题跨度太大,秦云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叫你什么,私下里。”
“宝、宝贝?”周宁雨大他十一岁,平时把她当女儿宠,一直喊她宝贝。
“宝贝……”周宁泽在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垂眸看着她好像永远没完的泪水,沉声笑了出来,“……宝贝。”
秦云面露茫然,她怔怔盯着男人的脸,因为还哭着,有些看不清他的具体五官,他的轮廓最大程度地模糊掉了,所以,她一时没分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周宁泽还是周宁雨呢?
只有周宁雨会温柔地喊她宝贝。
嘴角传来柔软的触感,秦云微微皱眉,那种触感又来她的唇心,撬开了她的牙齿,生涩地喂了进来。
第一下是极为小心的,像是孩子写下的人生第一笔,而后便是胡乱的涂鸦,不讲究循序递进,也不克制破坏欲,仿佛只要把这张纸弄脏、填满自己的图案才能高兴。
秦云后知后觉,抵抗般闭上了嘴。
但周宁泽已经吻上她了,这样的做法只能将他更封闭地留在里面,他掌住她不乖的脑袋,更深地享用她的唇舌。
第一次作画的孩子不懂对方也需要回应,一个人也可以沉醉,他将身体的重量微微压过去,直到无法喘气才偏过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休息。
空调的风声和他溺水般的呼吸声交杂在一起,秦云捂住了嘴,拼命推他。
不知是否初吻过后的男人都没什么力气,周宁泽竟然没拉住她。
但他何其精明,拉不住她,就去抽她手里的画,把画扔在沙发角落里,他撑着膝盖坐过去,指腹反复摩挲自己的双唇。
秦云返回去拿画,看到的就是这种场景:周宁泽仍旧气息不稳,意犹未尽抹着唇,眼神直白地盯着她。
秦云再怎么也没办法骗自己了。
这个周宁泽,就是对她有兴趣,且是最低级的那种兴趣。
他根本不把周宁雨的大哥,周宁雨才去世多久?尸骨未寒,他就对亲兄弟的女友做出这种事情!
秦云愤怒道:“画,给我!”
周宁泽手掌压着画,无声笑了笑:“可以。”
秦云不敢再靠近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等着他把东西给她。
周宁泽解开领口的三颗纽扣,脸色还带着因为血流加快而泛起的红:“今晚留下,画给你。”
“你……”秦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裤子下面的变化,她不是瞎子,她看得到!
都已经冒犯她了,他不道歉,竟还不知羞耻地要求让她留下来?
“你答应我的!”
周宁泽无所谓地看着她:“留下,给你。你敢走,我就烧了,听明白了,嗯?”
秦云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会他的威胁。
那些画本来也不属于她,她就当留在周母手里了!
周宁雨的遗作不止这些,画廊还有,市场上流通的也有,她有钱,她自己去买还不行吗?!
终于回了自己的小房子,秦云一头钻进浴室里,厌恶地刷了三四遍牙才出来,然后把被周宁泽碰过的衣服扔进垃圾袋里。
躺在有周宁雨气息的床上,秦云联系了画廊馆长,说明天去买一些宁雨的遗作。
馆长回复:「抱歉啊云云,有客户明天包场买画,后天行不?」
画廊经常展出其他艺术家的作品,有人包场也不奇怪,秦云没多想,就答应了。
等她后天去了画廊,馆长才遗憾地告诉她:“云云,昨天的客户把宁雨的画全买走了。”
秦云知道画家去世后作品价值会飙升,有人会抢购剩余的遗作,却没想到这么快,这么不凑巧。
她不抱期望地问:“一张也没有了吗?”
馆长带她去了库房:“我悄悄给你留了一个小的,因为没装裱就没展出,你拿走吧。”
秦云感激万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一幅未经装裱的画也意义非凡,这也是周宁雨亲手画的,承载着她的爱人的心血和创造力。
她抱着这幅画出门,外面太阳晒晒的,正是夏尾,天气炎热,她离开空调房就出了一身的热汗。
画廊专属的停车位停了一辆熟悉的车,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只苍白而骨感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燃起的香烟,腕间那块满钻的名表在光线的折射下璀璨异常。
秦云心里一紧,快步跑开,躲进了角落里才敢回头看。
那辆车驶离了。
她松了口气,紧接着打了个寒战,冷到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寒意顺着脊梁爬上她的头顶。
这明明是夏天。
她今天是请了假出来的,时间还早,她打算去周宁雨的别墅看看。
小区门口的保安认识她,和她打了招呼:“您好!”
秦云有些不自在:“你好。”
保安并不知晓她和周宁雨没结婚,也不知道周母完全霸占了周宁雨的遗产,讶异问:“回来取东西吗?您家房子不是卖了吗?”
“……卖了?”
这么快……
秦云心里难受,画卖了,房子也卖了,曾经她熟悉的,好像都失去了。
她惨白着脸色点头,假装真的是回来拿东西,走入了那条树荫大道。
那片湖静悄悄的,肉眼可见的荒凉,要知道,这里以前很热闹,有人在观景台喂鱼,有人在岸边烧烤,周宁雨经常坐在树下写生,每天都能见面的花花草草他总画不厌,每次都能创作出全新的画卷。
这片园林是三家私享的,隔着房子和树木,她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看湖心。
邻居发现周宁雨遗体那天,她还在睡懒觉。
她被佣人慌张叫起,说是警察来了。
人工湖被围上一圈警戒带,这是她的家,她却不能进去,三四个警察站在湖心的小岛上,他们身后的位置躺着一个皮肤青白的人,身上水淋淋的,头发上有卷住的水草,他生前足够富有,走了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抓住,英俊的脸上无知无觉,好像很安详,又好像很哀伤,那是她的爱人。
警方认定这是一场酒后失足溺水的意外事件,但秦云不相信。
周宁雨不喝酒。
周宁雨出门不会不带她。
他,是自己走的。
秦云垂下眼,走向别墅的大门。
或许是新房主搬东西进来了,大门敞开着,她犹豫要不要进去,最终还是想看看周宁雨生活过的地方。
花园的杂草依旧无人清理,地面上有重物被拖拽过的痕迹,她小心翼翼地站在紧闭的入户门前,纠结再三,没有去按门铃。
只在外面看看就好。
她沿着花园小径,走向后面的院子。
失去打理的泳池脏兮兮的,秦云眼眶一红,竭力忍着自己的眼泪。
这个泳池是为她建的,周宁雨其实不会游泳,但他总有耐心陪她玩,哪怕要套着笨重的泳圈才能下水,他还是会一圈一圈地和她扑腾。
她绕过泳池,蹲在了阳光房的天井边,然后愣住。
满了。
摆满了画!
不对!她搬走的时候,这里明明空了的,一幅画也没了!
包装上面还有物流公司的小型logo……
秦云脑子嗡地一声,来不及想为什么,双脚已经迈开,逃也似的跑出后院。
胸腔仿佛要爆炸,大脑极度缺氧,她又惊又怕,像有丧尸在追赶她,此时前院忽然响起沉重的吱呀声,入户门,开了。
周宁泽靠在门边,阴冷地注视着她,她因为跑动而变红的小脸,和那不断颤的胸前。
“你怎么在这!”尽管在看到那些画的时候秦云就知道了是周宁泽,但她还是不懂,周宁泽买这套房子干什么?!
这套房子,只对她有意义!
对其他人来说,这是凶宅,死过人的!
周宁泽穿着古板的西装,脚下踩着的竟然是……周宁雨的拖鞋。
可他穿皮鞋了。
秦云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周宁泽动也不动,淡声道:“有人卖,我就买了,那么贵的画放在酒店始终不放心,找个地方存着。”
他似笑非笑地指指门内:“要进来坐坐吗?你的东西还在。”
秦云沿着石路距离他最远的一边走开。
周宁泽冷冷看着她:“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秦云驻足,但不打算回头。
“要道歉,就先把你的脚抬起来。”
周宁泽低头,哑然失笑,又狠狠地碾了那双拖鞋几脚,才觉得解气。
“你误会了,我道歉不是因为你是周宁雨的女人,是因为你长得像苏影。我不该把你当成苏影的替身。”
……他说什么?
秦云愣愣回过头,愕然望着一脸真诚的周宁雨。
她长得像苏影?周宁雨深爱过的那个前女友?
昂,骗她的,除了性别一样,都是画画的,长得很不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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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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