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耻

有些话,乍听震惊,再闻愤怒,等到了最后,就只剩下羞恼。

秦云自小贫困,若不是得到了资助人的帮助,恐怕也会像其他伙伴一样早早出去打工,她没少受到过歧视,但这么赤果地被侮辱,仿佛她只是一件供男人取乐的物品,周宁泽还是第一个。

他明明长得和周宁雨一模一样,周宁雨温润如雨,洁身自好,从不会冒犯女性,周宁泽却是这样滥情的一个花花公子。

秦云本想骂他几句,可看着那张脸,她竟开不了口。

她还是没办法伤害周宁泽。

或者说,她没办法看着周宁雨的脸流露任何难过的情绪。她潜意识里认为那是周宁雨在受委屈。

她黯下双眼,小心绕开他的身体。

周宁泽不在意地笑笑,低声提醒:“不要觉得你还能买到下一件。”

秦云滞住,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太快了,她没能抓住。

“只要我在,你买不到。”周宁泽靠近,秦云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向她礼服后面的衣领里塞了一张冰冷的卡片,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乖一点。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

衣服里的是一张房卡,周宁泽的恶意昭然若揭,秦云手脚发冷,面色惨白地看向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周宁泽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愉悦地观赏着她绝望的神情。

太快乐了,践踏周宁雨尊严的感觉。

他发自内心地快慰,嘴角向上翘起,薄唇轻掀,说了一个字。

“你。”

他想了想,补充:“我想要你。”

秦云脑袋嗡地一声炸开。

她原以为周宁泽会忌讳她是周宁雨的人,现在看来,周宁泽根本不把周宁雨放在眼里。

“无耻!宁雨是你亲哥!”

“没错,亲的。”周宁泽笑着点头。

他是心理医生,有着十年的从业经验,笑容称得上无懈可击,他很清楚,只要他露出这样的笑脸,就可以轻易取得他人的信任,事实上秦云也差点以为他要改口。

他也许不是那么坏,也许只是在开玩笑……

就在这丝渺茫希望刚刚破土时,周宁泽散漫的目光突然锁定她。

所有的笑意全部褪去,像阴险的毒蛇丢掉最后一层皮,那种狠戾的眼神令秦云感到窒息,她有些害怕地望了眼身后,有个保洁正推着工具车出来,她忍不住想要逃到那边去。

“秦云。”

这是周宁泽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秦云惊恐回头,周宁泽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多少耐心,再让我等下去,周宁雨的东西,我会一件一件烧掉,当着你的面!”

说罢,他转身离开。

秦云像被卸掉了全身的骨头般瘫坐在地,她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周宁泽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长得和周宁雨一样,自然英俊,财富实力也非同小可,这样的人要什么女人得不到,为什么偏偏盯上她?

她以前得罪过他吗?

还是说她做错了什么……

保洁阿姨瞧见摔倒的秦云,赶忙扶起她:“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秦云怔怔摇头,将房卡交给保洁:“这个您帮我还给他。”

没关系的,秦云告诉自己,那些画只是形式上的东西,没有生命的物品,就算周宁泽都毁掉了,还是会有一些在其他收藏者的手里,周宁雨的作品仍旧可以流传下去。

她没必要向周宁泽屈服。

只是晚上回到家,她看着周宁雨的照片,忽然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周老师,我护不住你的画……”

手机里的周宁雨安安静静,眉眼温柔细腻,好像在说不要紧,秦云越看越难过,却擦干净了眼泪,又笑着说:“宁雨,我会好好生活,你不要为我担心。”

把手机关了,秦云闭上眼,身旁空空如也,她再一次意识到,周宁雨不会回来了。

那些她在意的,对周宁雨来说,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她陷入杂乱的梦境,在时空交错的梦中将她的前半辈子过了一遍,她选择先这样孤苦无依,然后才遇到周宁雨,可惜醒来时生活依旧,只是日子翻了一页,周宁雨还是那个英年早逝的先锋画家。

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她想,就改变一丝一毫。

她昏昏沉沉起了床,洗漱后赶去单位。

迟到了几分钟,学生已经在等了,她来不及去想昨天受到的打击,马上拿起笔,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临近青少年美术奖赛,她格外忙碌,也可能是故意让自己忙得喘不过气,这样就可以从困境中找到一点空间,逃避周宁泽的阴影。

她再也不敢去想买周宁雨画的事情。

好消息发生在周一。

半月前在闲鱼上联系过的卖家突然私信她。

「我这找到一幅周宁雨的画,请问您还要吗?诚心出。」

秦云恍惚了下,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她看了看标价,竟然很合理,还是周宁雨去世前的价位。

要知道,自从周宁泽拍下那幅五千万的画后,周宁雨的遗作已经被炒到了天价。

鉴于上次的教训,她第一时间拍下,但卖家要求面交,以免物流运输出现误差。

这不难理解,周宁雨的画如今价值连城,若是磕碰了谁也说不清,秦云向主任请了两小时假,去往卖家定的茶室。

清新雅致的装潢让秦云略感不安,这里除了服务生没什么客人,卖家要的还是包间,她心有余悸,要求卖家出来在大厅交易。

一位平头男士抱着画走出来,秦云松了口气。

说真的,她刚才还在担心周宁泽会不会出现……

她想多了。

接过那幅来之不易的画,她珍爱地抚摸画布上属于周宁雨的痕迹,开心地笑了。

能为周老师留下一张算一张吧。

她只顾着看画,没注意到前方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手里捏着一根香烟,但没点燃,而是夹在指间细细地摩挲,在看到秦云脸上的笑容后,他丢掉香烟,弯身等她撞上来。

可秦云避开了他。她瞧见了皮鞋,虽然不知那是周宁泽的,但她还没笨到走路不看道。

周宁泽身形微僵,转身跟上。

他一直有雇人买周宁雨的画,盯准了各大二手交易平台,只要发布,就会拍下,不给秦云任何可乘之机。

然而秦云竟然不抢了,她似乎真的放弃了抵抗,拍卖会也不去了。

周宁泽一向讨厌不可控的事物,秦云这种行为严重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不喜欢,于是专门找到那个卖家,让人在这里交易,方便他守株待兔。

但秦云的忽视再次踩到了他的红线,他原本打算好好同她说话的,现在也不想了。

冷眼瞧她抱着周宁雨的画暗自高兴,周宁泽没来由的心烦,索性揪住她的衣袖,扯掉她别在发间的白花。

她和周宁雨又没结婚,有什么资格披麻戴孝。

他看着碍眼。

秦云茫然回头,周宁泽高大的身影像是山一般压住她,她的瞳孔瞬间缩紧,如同被拽住尾巴的猫,没有章法地挣扎。

“你放开!”

周宁泽贪恋地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她好像瘦了,脸色有种失去生气的苍白,之前涂的透明粉的指甲油已经长出半截,虎口处还有没有清洗干净的颜料……

意识到她过得并不好,周宁泽莫名烦躁:“我只是想见见你。”

“你还想做什么?”面对强悍的猎人,秦云强撑出气势,可她天生娇小,这种模样落在周宁泽眼中,只会像一只张开粉色肉垫的猫。

周宁泽没有说话,单用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

他无法回答,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想见她。

或许是因为不甘心到手的兔子跑了,或许是因为不想放过周宁雨放在心里的人,或许都有,他不知道。

他的大手宽厚有力,牢牢桎梏着她,指腹还重重揉着她被攥红的地方,似是在警告她不要乱动。

这种没有分寸的亲近让秦云想起他说的那句「我想要你」,她无端打了个冷颤:“我要喊人了!”

“喊。”他面不改色,“情侣吵架,他们管的到?”

“什么情侣……”秦云恼怒于他的无赖,“你不要胡说!我和你没有关系!”

“我有你和周宁雨的合照,你觉得他们能分清我和周宁雨?”

“你!”秦云慌乱地看向周围。的确,他和周宁雨太像了,如果他把合照拿出来,别人一定会以为他们是情侣。

似乎每条道都被他围堵了,而她是那个被逼进死角的人,秦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声音里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你不要这样……你要什么女人没有?”

周宁泽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贴着她的耳道:“那些女人怎么能和你比,嗯?”

灼热的气息绕进她的耳道,秦云几乎是立刻颤抖了下,她想躲,但周宁泽蛮横的手按住了她的后脑,他轻轻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发间,她却只能无助地承受下去。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放过?

笑话。

周宁泽冷嗤,笑她愚蠢,都这样了,居然只会柔弱地求他放过。

她不知道吗?

她越是露出这副胆小想逃的表情,他越想要在她身上发泄他压抑已久的破坏欲。她最好哭,哭得越可怜越好,让周宁雨好好听着看着,自己的女人是怎么被他弄到嗓子喊哑的。

摸着她丝滑的长发,周宁泽咬上她的耳廓,冰冰凉凉的口感让他十分喜爱,他情不自禁伸出舌尖,声音像是蛇信子一般钻进了进去。

“很简单,”低沉的声音从胸腔扩散开来,他刻意蛊惑着她,交出自己的答案。

“陪我一晚。”

就一晚。

男人,记住你今天的话(好土,我爱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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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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