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梦魇
两个孩子在地毯上面玩耍,不远处,几个成年人却闲坐在一起说话。
皇后娘娘稳坐玉榻之上,淑贵妃隔着一张矮桌,坐在她的对面,纯嫔毛氏则是搬了张绣墩坐在皇后娘娘的脚边。
“看她们小姐两,玩的多开心啊!”淑贵妃面带笑意地叹了一声:“宫里的孩子少,长宁一直没有什么玩伴儿,不像臣妾小的时候,家里姐姐妹妹的一大堆,无论去做什么都有人陪着。”
“是啊是啊”纯嫔听了这话,立刻大点其头,也跟着感叹道:“我小的时候,最喜欢跟在姐姐屁股后头了,无论她去做什么,哪怕就是去街上买瓶醋,我都会牢牢黏着她,若是不带着我必定是要哭给她看的。”
在这个话题上,她们两个人显然很有共同感,纷纷说了好些个幼年时期的姐妹之事,能够听得出来,她们的家庭气氛都很不错,兄弟姐妹也多是友爱。
“皇后娘娘呢?”纯嫔好奇地问道:“您家里应该也有姊妹吧?”
皇后点头:“家里的姨娘,倒也生个几个异母的妹妹,不过我们年岁有差,小的时候又不住在一起,所以并不大熟悉。”
柏氏二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是嫡系和庶出间有隔阂,不过这种事情在贵族家庭中却也常见,所以二人也并不以为奇。
“说起孩子,本宫倒是想起一事来……”突然地,皇后抬起头,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对着柏氏问道:“德妃所生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怎么会接连夭折?”
柏氏没有想到皇后会问这个,不过在稍微怔愣一下后,她还是迅速回答道:“说来也是可怜,两位皇子都从胎里带出的不足之症,大皇子三岁的时候因为肺病而去,二皇子更可怜,一岁多的时候,发了场热,第二天人就没了。接连失去两个孩子,对德妃姐姐的打击不可谓不大,那段时间她连精神都出了些问题,休养了好长时间方才缓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早逝的孩子,柏氏说到此处的时候,特别的心有戚戚焉。
“皇上是很喜欢德妃的两个孩子的,特别是大皇子……”柏氏摇摇头:“听说那是个很聪明伶俐的孩子,若是他还活着,陛下现在也不用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了。”
“所以说他们两个的确是病死的?”相比于柏氏的长吁短叹,皇后的注意力显然在旁的地方。
柏氏闻言,点点头,定声道:“这是自然。”
皇后就娘娘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柏氏却奇道:“娘娘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件事?”
“没什么。”皇后淡淡地说道:“随口问问而已。”
见她不愿意多说,柏氏立刻知机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很快地,话题就又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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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徐雪漫的这一胎,赵徽还是非常看重的,自从她怀孕的消息传出后,皇帝陛下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看望一下。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望”的次数太多了,这一次,赵徽收敛了自己的兴奋,除了在心里暗暗祈祷外,倒是再没多余的行动。
这天晚上,赵徽就来到了长秋宫陪徐氏共进晚膳。
“你都已经封妃了,怎么屋子里的摆设,还是婕妤的?”赵徽微微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可是底下的人怠慢了?”
“不是的。”徐雪漫闻言立刻摇摇头,有些虚弱地说道:“是臣妾没有叫他们把东西摆出来的,臣妾念旧,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赵徽却是不大赞同的看了她一眼。
徐雪漫见状,立刻抬起手撑起了自己的额头。
“你怎么了?”赵徽立刻吓了一大跳,他站起身,张嘴就想要叫太医,然而却在中途被徐雪漫给拦了下来,徐雪漫说:“臣妾不要紧的,就是最近几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最近几日?
都没有睡好吗?
“皇上……”这个时候,徐雪漫的贴身宫女彩屏小心翼翼地接话了:“娘娘近段时间也不知道怎地,总是在做噩梦,半夜的时候,常常一脸惨白的被惊醒。”
总做噩梦,还是连续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赵徽立刻说道:“你怎么不早说,若是觉得不好,可以请宝华殿的法师过来为你祛邪。’
“不!”不料想,徐雪漫却摇头拒绝了,她对着赵徽有些惶恐地说道:“臣妾真的没什么,皇上千万不要为了我而兴师动众,其实,其实只要您陪在臣妾身边,想来臣妾就能睡的安稳了。”
赵徽见她一脸祈求与不安的神色,微微沉思了一下后,也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这个晚上,他就留宿在了长秋宫。
因为徐氏有了身孕,两个人肯定是不能做些什么的,所幸,赵徽也不是那种只会下半身思考的禽兽,他和徐雪漫并排躺在床上,徐氏揽着他的手臂,一脸依赖的靠在他的怀中。
“应该有四个多月了吧!”赵徽有点担心的看着徐氏的肚子,疑惑道:“你这肚子看上去似乎比旁人的要小上一些。”
他记得纯嫔怀孕的时候,从外表上来看,腰肢已经是很粗的了。可是徐雪漫的肚子,以他现在的肉眼看,似乎还是平平的,反正不太大的样子。
“是,四个月零十天了。”徐雪漫一边说着,一边握着赵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上:‘太医说,臣妾还没有到真正显怀的时候,大约在过个一两月,肚子就该像是西瓜般吹起来了。”
没错,虽然视觉上看不出来,但是只要上手一摸,赵徽的确是感觉到了那肚皮下方一些硬硬的东西。
生怕自己碰疼了孩子,赵徽飞快的抽回手掌,这个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是很惊奇的那种了。
“臣妾希望这一胎会是个皇子。”徐雪漫仰着着粉白的脸蛋,温柔地说道:“一个只属于我们两的皇子。”
赵徽听了这话后,用着手指轻轻拍了下怀里女人的肩膀,他低声道“朕心里也是这样盼着的。”
徐雪漫依偎在赵徽怀里,默默的温存,在两人之间轻轻地赢荡着。
寝室里燃着安神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床榻上的赵徽已经睡了过去,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走着,在接近二更天的时候,本来睡梦正沉的皇帝陛下却被一阵女子的惊叫声给弄醒了过来,他豁然睁开眼睛,飞速的坐起身,头一转,便看见了整个缩在一起,因为恐惧而正在不停颤抖的徐雪漫。
“皇上……皇上……”徐雪漫满脸是泪的扑过来。
赵徽问道:“又做噩梦了?”
徐雪漫咬着下唇,哭的不能自己。
“到底梦见了什么啊,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徐雪漫闻言似是犹豫了半晌,方才用着极小的声音,说了句:“臣妾、臣妾这些日子总能梦见太后……”
此言一出,赵徽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了起来。
他眯了下自己的眼睛,惊疑地看着徐雪漫。
后者则是像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般,继续白着脸用着惊慌失措地口吻呜咽道:“梦里,太后似是极不喜臣妾肚子里面的孩子,每每都会做出一些残忍之事……皇上……怎么会这样呢!”
徐雪漫委屈的哇哇哭着,看起一副可怜至极的样子。
“好了,别哭了。”赵辉皱着眉头道:“梦里的事情都是相反的……你可能是对从前的事情有阴影,故此才会做差了梦。”
“是这样吗?”徐雪漫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当初就是太后把咱们两个给硬生生拆散的,如今咱们却又在一起了,若太后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愿意看见这一幕的……皇上……皇上……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出事啊!”
要是梦见了别的不好的东西,还可以请和尚、道士之类的进宫祛邪。
可梦见太后……
难道能把太后当成魔秽之类的东西吗?
赵徽的脸上立刻就像是倒了的酱油瓶般,变得漆黑不已。
随着年底的到来,皇后娘娘的工作也开始变得繁忙起来,而等她忙完这一阵后,才冷不丁的发现,赵徽好像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出现在福宁宫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
他来的少,皇后娘娘倒觉得清净些。
这一日,来自燕北的年礼又送到了。除了各种名贵的礼物外,剩下的便是两封家书了,这两封家书,一封来自她的父亲,一封来自她的母亲。
皇后先打开了母亲的那一封。
当娘的给女儿写信,一字一字的都是情真意切的思念,虽有唠叨之言,但那拳拳的关爱之情却是几乎透纸而出的。
皇后娘娘很喜欢自己的母亲,每一次看她写来的家书时,嘴脚旁都是轻轻翘着的。
而相比于母亲的脉脉温情,燕北侯的家书,却是多了几分深意和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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