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年,春。
“儿臣长宁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已经完全成长为少女的长宁落落大方地对着凤座上的皇后娘娘行了一礼。
“起来吧。”三载过去,整个人显得越发雍容华贵的女人,带着些微笑意地表情对着底下的少女道:“今天是你十五岁的生辰,这是本宫亲自为你挑选的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
语毕,身边的竹心立刻上前两步,奉上了手里捧着的锦盒。
生辰收到礼物,无疑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就见长宁再次道了谢后,立刻迫不及待的打了开来,然后再下一秒,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抽气声。其实不仅仅是她,便是周围笑看着这一幕的嫔妃们,也情不自禁的心跳了两下。
无他,皇后的礼物实在是贵重。
那是一只冠。
一只无比华美的,以各种珍珠,玉石、鎏金,所雕刻而成的冠。
它熠熠生辉,它美轮美奂。
这样的东西,没有女人能够拒绝。
“这,这太贵重了。”在长久的惊艳之后,长宁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
对于一个素日里只带些银饰,绢花、流珠之类的女孩子而言,这种百万级别以上的珠宝,实在是有些惊心动魄了。
“拿着吧。”皇后娘娘轻笑着说道:“你本来长得就漂亮,戴上它会更美的。”
长宁闻得此言,俏丽的小脸刹时红个通透,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母亲,淑贵妃轻轻地点了下头,于是小姑娘又高高兴兴地行了一礼:“既是母后美意,那儿臣就却之不恭了。”说罢,欢欢喜喜的收下了锦盒。
众人见到此幕,除了十分艳羡那珠宝的珍美外,心里却也都知道,皇后这次出手这么大方却也是是个信号了,这代表着皇帝的长女已经即将长大成人,已经是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了。
大家坐在一起,笑语晏晏地又说了一会儿话,皇后娘娘便叫了散,众人起身告辞,唯淑贵妃稍慢一步,众人见状便明了,她这是有话要单独与皇后说明。
“儿臣去找美玉妹妹。”长宁也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待殿里只剩下皇后与淑贵妃时,后者方才起身,有些愁意道:“娘娘,陛下真的已经决定要为长宁择婿了吗?”
“是。”皇后点头。
淑贵妃闻言不禁求道:“皇上为何如此着急呢?在臣妾看来,常宁还是有些小的,不如等到十七八岁时……”
“公主选驸马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等淑贵妃说完,皇后娘娘便出言打断了她:“本宫知道淑贵妃舍不得女儿,想要多留她在身边几年,但是——为了长宁好,本宫还是劝你,早点让她有所归宿。”
“娘娘这是何意?”
“罢了,本宫也就不瞒你了。”皇后看着她直言道:“前些日子,北边那个色鬼皇帝又派了使节团过来,言谈间,竟有意让两国亲上加亲。”
淑贵妃一听这话后,整个人顿时就毛了。
她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连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你别急。”皇后见她这幅模样,连说道:“陛下已经亲口拒绝了这个提议。”
淑贵妃一听这话,整个人才像是缓过口气似的,放松了下来。
“是是是,娘娘和陛下说的是,反正、反正女儿大了早晚也是要嫁的……”嫁给谁都比去和亲强。
淑贵妃根本不敢想象,那种悲惨的事情会沦落自己女儿的头上。
“长宁的事情,便都托于娘娘了。”她重重地屈膝一礼。
皇后点头:“这是自然……贵妃,本宫看你今日面有倦意,是身体不舒服吗?”
淑贵妃苦笑:“臣妾父亲惹恼了陛下,臣妾心里如何能不担忧。”
淑贵妃出身中等贵族世家,其父现在担任朝廷中礼部侍郎一职,前段时间,因政事,的确让赵徽训斥了几回。
“最近前朝因新法之事,新旧两党多有争执,你父亲是旧党的坚定支持者,自然让陛下不喜。”
两年前,赵徽开始搞起了变法改革,有极力支持他的,自然就有极力反对他的,现在朝堂上已经泾渭分明的变成了两派,党争的苗头已然出现。
“放心吧!陛下宽厚仁德,哪怕是看在你和长宁的面子上,也不会拿柏侍郎如何的。”
最多免职回家,不会要他老命的。
打发走了忧心忡忡的淑贵妃,皇后娘娘回到寝殿休息了一会儿,中午的时候,纯嫔带着美玉过来陪她吃午膳。
“这是臣妾亲手做的佛跳墙,娘娘快尝尝是不是您说的那个味道?”看着纯嫔那一脸求表扬的希冀眼神。
皇后娘娘的额头情不自禁的垂下了一排黑线。
这几年,这毛氏已经完完全全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和心神投入到了美食研制的道路上,最关键的是,她研究美食不是为了取悦皇帝,而是为了自己享受,更是为了孝敬皇后,所以这个结果直接导致了,这三年来,她的智商没有一点增长,人却实实在在的胖了十几斤。
“这满宫里就没有比你更贪吃的!”皇后娘娘看着她那白胖胖地小脸蛋,那叫一个恨其不争。
“娘娘~~~”纯嫔熟练的撒了会儿娇,皇后无法,最后还是很给面子的尝了一口。
然后,在其希冀的眼光中,口头表扬了几句。
纯嫔见状立刻就美滋滋的表示,最近天气渐凉,正是该吃羊肉的好时候,娘娘您是想吃红烧、清蒸、还是爆炒的,或者干脆来个烤全羊,那好像也很不错哦!
“这顿没吃完,就想下顿吃什么。”皇后娘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纯嫔见状毫不羞涩的笑了一下。
丰盛的午膳之后,纯嫔陪着皇后娘娘又坐了一会儿,直到美玉公主需要睡午觉了,娘两个方才退下。
“娘娘,您要不要也休息一下?”竹心问道。
皇后闻言摇头,她说道:“传岑太医过来为本宫请平安脉。”
“是!”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岑太医就飞快过来了,按照老规矩请了脉象后,岑太医起身表示:娘娘凤体十分安康。
虽然心中有数,但听了这话后,竹心的眼中还是难以自制的出现了一丝失望之色。
这三年以来,皇后娘娘独得陛下恩宠,所承雨露最多,然而直到现在肚皮里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这如何不让人感到失望?
“多谢太医。”皇后放下凤袖,脸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那岑太医也是个心窍玲珑之人,见状不禁提议道:“娘娘的身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太医院里有一种坐胎药,能够调理女人的身体,使之更容易有孕,多为嫔妃们所用,不如娘娘您也?”
“不必了。”不料,皇后却淡淡地拒绝了:“本宫怕苦,不喜食药,况且是是药三分毒。”
岑太医见皇后不肯,自然不会强求,又嘱咐几句后,便欲退下,不料这个时候,皇后却又向他询问起了其他事情。
“对了,本宫听说,贤妃又病了?”
岑太医点头:“是!自从贤妃娘娘三年前那次小产后,身体就留下了后症,其信期不稳,有时两三个月不来,有时若来了,又轻易不会走。这种断断续续的下血,最损女人根本,所以贤妃娘娘的身体,比起以前可是大有不如了。”
皇后听了这话后,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美丽的双眼中却划过了一抹讽意。
“好,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岑太医缓缓而退。
赵徽来到福宁宫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现年已经三十六的皇帝陛下,看着比以前又【老】了不少,这从他的下巴处已经开始续须上就能看的出来。赵徽似是又什么烦心事,背着手,连眉头都是紧皱着的。
“你们主子呢?”满殿里巡了一圈,没看见人,本来心情不大好的皇帝陛下,看起来越加的想要发脾气了。
周边伺候的奴婢见状赶紧表示,皇后娘娘去偏殿沐浴了。
赵徽听了这话后眉头稍展,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了声:惯会享受。
无它,为了满足自己喜欢泡澡的需求,皇后娘娘特地让人在偏殿里,建了个大大的水池出来,非常奢侈的,别说泡澡了,游泳都可以。
赵徽想到这里心思一转,便想要跟着寻过去,然而——
“皇后娘娘说了,若陛下来了,请在这里等她。”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如此说道。
赵徽脸色一颤,本欲迈出的脚步瞬间就停止了,但见其低低地咳了两声,威严道:“朕渴额了,奉茶。”
宫女闻言立刻照办。
在这世界上能够让皇帝陛下老老实实等着的人,从前是太后,现在就是皇后,从这一点来说,这姑侄两个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所以虽然让皇帝陛下足足等到了两个小时,但等皇后进来的时候,赵徽其实并没有怎么生气,反而习以为常的正在翻看着皇后近来的书画和笔墨。
又在乱翻我东西,这个人真是讨厌。
无声无息的在心里面噈呸了一句,头发还是半干着,整个人因为沐浴过后,而散发这热气雨甜蜜的皇后轻轻附了身子,说了声:“陛下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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