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瑜无奈地看她,越发不听话了,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裴瑶又不是看戏的,坐在椅子上也不安宁,不停地东张西望,看人来了没有。
动得裴怀瑜心烦,他转身瞪她:“你今儿是怎么了,看戏也不安分。”
“沈画屏怎么还不来,她不会不来了吧。”
“你管她来不来,你不是来看戏的吗?”
裴怀瑜紧盯着她,总算发现她的反常,“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背地里打什么主意?不然你老惦记她干什么。”
裴瑶身体一僵,立刻端正坐好,拿起橘子吃着。
“什么啊,只是今儿这出戏实在精彩,可不能让她错过。”
裴怀瑜狐疑看她,姑且信了这番说辞。
没过多久,沈画屏就来了。
裴瑶余光瞧见动静,得意笑道:“你倒是让本小姐好等!”
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硬在脸上,慌张站起:“祖母,您怎么会在这?”
祖母佯装生气:“怎么我不能来?”
她伸手点了点裴怀瑜和裴瑶,“你们倒好,悄悄地看戏,也不和我说,还是画屏心里有我,见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请我一同来看戏。”
裴怀瑜起身:“祖母莫怪,实在是往日请您出来,您也不来。”
沈画屏扶着老夫人坐到椅子上,她刚要坐下,裴瑶慌道:“不能坐!”
吓众人一跳,所有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老夫人皱眉:“怎么,瑶瑶还不许祖母坐了?”
裴瑶支吾道:“并非如此。”
沈画屏想莫不是在椅子上动了手脚,她拿出手帕,笑道:“许是表妹觉得座椅脏了,我替您擦擦。”
她拿着手帕上前擦着,顺便按压一下,没有钉子,也不松散,椅子并没有坐手脚。
“祖母请坐。”
老夫人笑着坐下,“你们也真是,在外面,哪要这么讲究。”
二人入座。
裴瑶咬唇有些不甘心看着她们二人,悄悄吩咐下人,下人往后台跑去。
沈画屏看在眼底,她心里猜测,看来问题出在这戏曲上。
台上帘幕拉开,各路角色纷纷登台。
编排的是才子佳人的戏曲,讲的是一出仙女下凡,嫁给凡人的故事。
当唱到仙女不愿回到天上,非要留在地上和凡人厮守一生的时候,沈画屏闭眼,按了按太阳穴,坐在第一排,那仙女真情实感,实在是哭得她头疼。
突然有人在桌边放了一盏茶,她听见瓷器清响。
“多谢。”
下意识道谢,睁眼看去,裴善不知何时在她身旁坐下。
沈画屏扭头看戏台上,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裴善侧头,亲近问她:“好看吗?”
沈画屏假装看戏,充耳不闻。
见她不理会,也坐正了身子,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于是光明正大看起她来。
她看了一眼身旁外祖母,正聚精会神看戏,无暇注意她。
沈画屏被裴善盯着心烦,转头质问他:“你是来消遣我的。”
裴善看着她嘴一张一合,又看向她不愉快的脸色,挪了挪身子,歪头靠近她。
他这副意思就是没听清,让她再说一遍。
沈画屏冷笑一声,将茶盖置于桌上,拿起茶盏喝茶。
裴善没等来她的话,却也听见了这番动静,坐直身子,轻笑着也拿起自己的茶喝起来。
“自然是来看戏的,只不过表妹生得貌美,让我有些分神罢了。”
油嘴滑舌。
他明明听得见,还故意做出那副样子,真是居心不良。
沈画屏也不信他的话,三番两次遇见他,若是巧合那就见鬼了。
沈画屏无意于他,她喜欢的是正人君子,譬如裴怀瑜,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日后还能袭爵,人也没什么大毛病,是再好不过的夫婿。
至于裴善,为人轻浮,不思上进,除此之外,裴父的次子是要分家产的。
在这二人只见,她当然要选择最好的。
她看向裴善,
而是一个看着就闹心的的登徒子。
裴善向她看来,似乎等她说什么。
她低头轻声道,
“二表哥还是别戏弄画屏了,时间久了,我也会生气的。”
她说完,便挪了挪位置,离得外祖母近些。
裴善为了听清她的话,也跟着低头,这话在他听来,毫无威胁,甚至可爱,他抬手喝茶,挡住嘴角笑意。
老夫人察觉动静,笑着看了看沈画屏,却又透过她看见一旁的裴善,目光闪过一丝不喜,继而回头继续看戏。
喜庆的鼓乐声起,场面一片热闹,一下子涌出许多武旦。
沈画屏看着生疑,这戏曲又不是水浒三国,怎地还有打戏?
台上的武旦闷原是饰演天兵天将,如今耍着花枪,正要捉拿仙女。
听着鼓声越发激烈,沈画屏的心也提了起来,紧紧盯着人看。
舞台中间,一个武旦正居中秀着自己的拿手绝活,只见他越走越靠前,几乎是贴着戏台边缘。
沈画屏想,这难道不会掉下吗?
只见下一秒,长枪甩出,直冲老夫人面门而来。
沈画屏来不及反应,反身紧紧抱住老夫人,害怕地闭上眼睛,等着枪捅到自己的背上。
老夫人早就被吓得心提起来,却被沈画屏身子挡住视线。
裴怀瑜伸手晚了一步,护住了沈画屏。
裴善见状,甩出茶盖,击飞长枪。
剩下裴瑶傻坐在原地,面色惨白,她竟然差些害了祖母。
原来这一群武旦打扮得大同小异,偏偏下人通报时,看不出来,这才坏了事。
那飞枪实则只是个障眼法,并不是正要杀人,只是飞出去吓唬吓唬。
只见枪被击飞,武旦一个腾空翻身,收回了长枪,回到台上,长枪继续在手中旋转。
台下人看不清前面的事,竟然还一片叫好。
老夫人也摸不清这是戏曲,还是故意的,连忙拍着沈画屏的背,让她安心。
她手一片冰冷,紧紧握着老夫人的手。
她没想到裴瑶竟敢这么做,想必她原来就是安排人在此吓唬她,没想到她坐这的是老夫人。
沈画屏莫名地害怕,她本以为裴瑶要做什么,念在老夫人的份上,应该会收敛些,反倒让老夫人替她受了苦,她就算再有野心,可从未想过要人的命。
沈画屏心有余悸:“外祖母,没事吧。”
几人落座,老夫人并未有事,紧紧抱着她,拍着沈画屏的手,“画屏,好孩子,难得还能护着祖母,这戏曲唱得真有意思,不过多来几次,祖母的心脏可承受不起。”
患难见真情,老夫人一想到沈画屏危机之刻,还能记着她,心里感动得不行。
这一刻真把她当亲孙女看。
裴怀瑜想起什么,扭头瞪了一眼裴瑶,咬牙切齿:“你干的?”
他可从未听说,戏曲里有这一出。
裴瑶死命摇头:“不是我。”
看她这心虚的样子,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回去再和你算账。”
沈画屏的手渐渐被老夫人捂热,她看了一眼乐呵看戏的老夫人,慢慢冷静下来,虽说吓得不轻,可如今在老夫人心中的分量想必也重了不少,也算是没枉费她一片苦心。
她身后,裴善默默注视着她。
来到二人面前,突然开口:“祖母,表妹受了惊吓,我送她回去吧。”
祖母瞥一眼他,本不想理他,却又见沈画屏的脸色也是苍白,未免可怜,这才改口:“照顾好你表妹。”
“是。”
裴善转身,“表妹请吧。”
沈画屏看向他,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吧?
不过有一点他说得没错,她确实无心看戏,也不想在这呆了。
姑且信他一回。
“那就有劳表哥了。”
裴怀瑾出声:“他们二人回去,会不会不妥。”
两人停下看他,看得他不自在。
老夫人笑出声,“怀瑜你怎么比你爹还古板,这世道倒也没那么严苛,看见男女就要抓起来,再说了他们身边又有下人小厮,又不是孤男寡女。”
裴怀瑜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得到老夫人的同意,就先行离开。
老夫人觉得左侧空空的,怪不自在,“瑶瑶快坐祖母身边来。”
她叫了两声裴瑶的名字,裴瑶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直到裴怀瑜捅了捅她,她才吓得站起来。
裴瑶疑惑看向大哥。
“坐祖母身边去。”
裴瑶六神无主地过去,在座位前站了一会,怎么也坐不下,“祖母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
说完,便提起裙边飞快地跑了。
老夫人伸头去寻,有些郁闷:“这孩子也真是的。”
出了这档子事,除了老夫人,谁都没心思看戏。
可裴怀瑜总不能将祖母一人丢在此处,只好给她斟热茶,忍着不耐坐在一旁侍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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