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总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许星然红着脸问他。
“绝对不是。”程仰坚定地说，“我知道我们的年龄差距比较大，你可能会介意，所以我想郑重地请求许小姐，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
许星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请求，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面对那双质朴真诚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我们先进去吧。”
程仰忽然有些不自信，眼神躲闪起来，说：“对，先进去。”
两人来到检票口时已经没什么人了，工作人员提醒道：“两位赶快进去吧，快十二点了，烟花秀就要开始了。”
“谢谢。”程仰忙问：“去哪边看比较好？”
工作人员说：“进门右拐，到第一个岔路直走就是了。”
走在程仰前面的许星然看了眼手表，十一点五十八分，来不及多想，拉上程仰的手就跑，跑出去十几米后发现他的掌心烫得吓人。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许星然放慢了脚步，关切地看向他。
程仰却笑得格外开朗：“没事，快跑，不然要错过了！”话音未落，程仰用力握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跑在了她前面。
许星然就这样让他用滚烫的手拉着，朝着人群狂奔，看他在风中飞扬的发丝、跳跃的身影，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突然，倒数的钟声响起，在大家一起倒数十个数以后，烟花准时在夜空中盛放，两人逐渐慢下脚步，在稀稀落落的人群里站定，默契地松开了对方的手。
在烟花中沉醉了一会儿，程仰慢慢凑近那颗小小的脑袋，对着烟花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许星然的眼睛里彩光闪烁，心里那朵已经枯萎的花重新生出了枝芽。
烟花秀接近尾声时，许星然扭脸看向还仰着头的程仰，问道：“你一早就想好要带我来看这个了，对吗？”
程仰点了下头，眼睛舍不得离开烟花，答：“我已经有十几年没看过烟花了，我弟弟听说今年这个游乐场有烟花秀，就帮我买了两张票。”说到这里，程仰看向她，眼神有些怪异，“我只想让你陪我看烟花。”
许星然察觉到了那一丝怪异，问道：“为什么是我？”
程仰忽然别开了视线，说：“我的意思是说，有你陪我看烟花，很荣幸。”
他满脸通红，有些窘迫，许星然嗤笑了一声，随后上前将手背放在他的额头上测温——果然很烫。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你发烧了。”说完，许星然看了眼正在疏散的人群。
“不要紧。”程仰有些顾虑，“送我回去的话，你怎么办呢？长平离市里挺远的。”
许星然说：“程总要是不介意的话，在你家睡一晚上，也不是不行。”
程仰没再推辞，笑着说：“当然不介意，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转身往回走，许星然打趣他：“该不会发烧也是程总安排好的吧？”
程仰一愣，随即尴尬笑了下，说：“前两天下雪，着凉了没好彻底。”
他提及前两天，许星然猛然想起那晚在酒吧发生的事情，顺势问他：“前两天，你和程斌去酒吧找那个姓张的干嘛？”
程仰表面不动声色：“一点私事儿。”
许星然接着问：“圣诞节那天，你走得那么急，也是因为他吗？”
程仰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
出于礼貌，许星然没有继续追问，还有就是，程仰的嗓子太哑了，她有点不忍心。
到了程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许星然见他眼睛有些浮肿，估摸着病得更重了，想要扶他进卧室消息，却被拒绝了。
“让你照顾我不太好，这么晚了你也快去休息吧，不用管我。”程仰的声音带了点鼻音。
许星然不由得想起了邢芷之前对她的教诲——不要对男人太好，于是说：“那好吧，你自己赶紧吃了药休息吧，今天晚上就别洗澡了。”
程仰无力地笑了下，说：“知道了。”
凌晨三点，许星然穿着上次程仰拿给她的睡衣，在床上辗转反侧。天人大战几回合后，她还是选择去看看程仰。
蹑手蹑脚来到他的门前，许星然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拧下了房门把手。踏入黑漆漆的卧室，许星然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她突然有些不敢往里走了，正要转身出去时，程仰说了句：“你别走。”
许星然大气不敢出一下，僵在门口。
“别丢下我。”程仰又说，带着一点哭腔。
许星然听出来了，床上的男人在说梦话，她轻轻舒了口气，继续往里走。
走近床边一看，程仰的上半身光着，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被子退到了腿上。
许星然抓起被子，慢慢地往上盖去，刚刚盖到肩膀，被被子里的人一把抓住了手。
“别走，别离开我。”程仰依然在呓语。
许星然挣不开他的手，只好伸出另一只手隔着被子拍他的背，轻声哄道：“不走，不走。”
程仰仿佛听到了，渐渐松了手。许星然抽出手来摸了下他的额头，眉头紧皱，想了片刻后席地而坐，就趴在床边看着他。但第二天醒来时，她竟然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躺在程仰的被窝里。
“什么情况？”许星然猛地坐起来，揉着头发回想昨晚的情况，但什么也没想起来。
程仰在门外敲了两下门，说：“许小姐醒了吗？”
许星然听见门外的声音，慌忙检查自己的睡衣扣子，同时清了清嗓子，回答：“醒了醒了。”
门外，程仰又问：“早餐许小姐是想吃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许星然急匆匆地从床上下来，打开门对他说：“都行，随便。”
程仰看见眼前素面朝天的女孩，先是一怔，后又连忙说：“昨晚——”
许星然一只手已经放在了他的额头上，感受了几秒后，若无其事地说：“还好，不烧了。”
程仰弯起嘴角，嗓子好了不少：“我去准备早餐。”
“那先谢谢了。”说完，许星然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像个没有铠甲的逃兵。
程仰准备了两份三明治和两杯热牛奶，等许星然收拾好出来，程仰端到了落地窗边的高脚圆桌上。桌子不大，两人面对面坐下，距离有些近。
“我家平时没什么人来，我平时就用这张小桌子吃饭。”程仰说。
许星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几秒，程斌拎了个保温桶推开门走进来了，自顾自地换拖鞋，丝毫没注意到鞋柜里多了一双长筒靴，也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正黑着脸注视他。
程斌往里走了几步，终于看见了两个僵在那里的大活人，尬笑着说：“早啊，那个，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许星然大大方方地粲然一笑，说：“新年快乐。”
程仰清了清发干的嗓子，问他：“你手里拿的什么？”
程斌赶紧快步走向两人，边走边说：“这是我妈给你炖的鸡汤，她担心你现在身子太弱，让我拿这个来给你补补。”说完，一大桶鸡汤放在了两人面前。
许星然瞪着水汪汪的桃花眼盯着程仰看，差点压不住嘴角。
程仰脸颊的肌肉抽搐了下，说：“那就一起喝点吧。”
“我就不喝了哥，你喝吧，你看我这体格子，可不能再补了。”程斌实诚道。
“我不是跟你说的，”程仰抬头剜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你去帮我们拿两只汤碗来。”
程斌“哦”了一声，转身走向厨房，忍不住偷笑了下。
程仰觑见许星然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说：“想笑就笑出来吧。”
许星然笑着说：“没想到，程总平时这么有趣呢。”
程斌拿来了两只小汤碗，分别放在两人面前，完事后看着程仰。
“看我干什么？倒上呀。”程仰说。
程斌连“哦”两声，连忙打开了保温桶，给两人分鸡汤。
“我自己来吧小程总，怪不好意思的。”许星然对程斌说。
程仰先开口：“没事，不用管他，你喝你的。”
许星然端起来喝了一口，刚放下碗，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打开一看，是邢芷的消息：林凡来我这找你了。看完，许星然摁灭了手机屏幕，无事发生似的又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几秒后，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电话，屏幕上显示着“林凡”俩字。
程斌下意识地瞄了眼程仰，只见程仰正盯着许星然的脸看。
许星然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就在两人面前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林凡质问道：“许星然，你昨晚跑哪去了？”
“你管不着。”许星然透过满是哈气的玻璃窗看向窗外，隐约看见，窗外的松树枝上还有些没化完的积雪。
林凡有些怒气：“我一大早去你们家找你，叔叔阿姨说你一晚上没回家，应该在邢芷那里，我现在就在邢芷家，你人呢？”
电话里的声音太大，许星然不得不将手机拿远了一点，等他质问完，又拿近了说：“我在哪需要向你报备吗？”
对面静默片刻，再说话时语气克制：“你和他在一起，对吗？”
许星然伸出手在玻璃上画了一棵小树，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人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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