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程仰愈发难为情:“我知道这样很无理,许小姐可以拒绝。”

“不是,”许星然一阵莫名,“那你总要告诉我个理由,我才知道能不能帮你这个忙吧。”

程仰的声音透着些许慌张:“哦,就是……这样吧,你方便的话我们约个时间见一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许星然抿了下唇,随即勾起唇角:“行呀,你说个时间,我都方便。”

她倒要看看这个再正经不过的三好大叔想搞出什么名堂。

“明天是周日,你应该不上班吧?”程仰问。

“嗯。”

“那就明天下午三点,你看方便吗?”

“方便,在哪见?”

“明天我去接你,见面了你定吧,我对市里没你熟。”

许星然随意自在地伸了个懒腰,“好呀,那我等你。”

“嗯,先谢谢你了。”程仰的语气听起来如释重负。

“瞧瞧程总这话说的,我可还没答应呢。”许星然戏谑道。

“哦,对。”

听得出来,程仰已十分不自在。许星然甚至可以想象到那张云淡风轻的脸骤然窘迫的样子,摸着瘪瘪的小肚子,笑问:“还有事吗?”

“没了。”

“嗯,”许星然起身,摇摇晃晃走进厨房,“那明天见,拜拜。”

“再见。”

挂完电话的程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定定地看着许星然的微信头像,神情有些复杂。回想自己这些年,除了微信上有几个聊完开头语就没了下文的相亲对象,身边就再也没什么异性了。只有前几天初相识的许星然,可以帮自己眼下这个忙。

也不排除有她的样貌和梁宇合多少有些相像的缘故。

正当他满脑子都是许星然带着稚气的脸庞时,程斌推门进来了。

“哥?”他歪着头看程仰,满脸好奇。

程仰闻声缓缓抬头,对上了他那双写着问号的眼睛,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程斌掏出裤兜里的手,一边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一边说:“我站这儿好半天了,你在看啥呢那么专注?”

程仰摁灭手机屏幕,把手机夹在手心里,“没什么。”

“哦,”程斌挑了下眉,“那王叔那边你想好怎么办了吗?你要是还一个人去见他,搞不好又要把你赶出来。”

“王叔那边你不用操心,”程仰又恢复了往常的泰然,往沙发上一靠,说:“我只要把他哄开心事情就能成一半。”

“那看来哥是有主意了,”程斌的眼角有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打算再找个‘嫂子’一起去见他老人家?”

程仰无心理会他的玩笑话,“管我的闲事干什么?倒是你,一定要把那对父子的后事料理好。这头七就不用说了,后面的日子也都得去家里看看,能帮的忙全帮了。这一片儿都是乡亲,别落什么话柄。”

程斌顿时收了笑意,看向别处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咱都赔人家两百万了还能落什么话柄?要我说,料理后事也能免了,省得人家看见咱心里不痛快。”说到后面,程斌颇有些不服气。

程仰抬了抬眼皮,“你不去受这该受的白眼,才会叫人不痛快。”

程斌接过他递来的这道眼风,瘪了瘪嘴,说:“知道了,哥。”

翌日下午,程仰驱车赶到了紫金花园,看眼时间发现离三点还远着,周边又不让停车,就将车开进了小区。结果进去才发现,这是个没有地下车库的老小区,地面上的车位几乎都停满了,磨了好久的方向盘才找到一个空位,但是还没停进去旁边的单元楼里便走出来一个人。

程仰听到开门的声音看过去,发现走出来的人正是许星然。那一身亮眼的白色羽绒服,衬得一张鹅蛋脸更白净了。

见她朝自己走来,程仰手上也就不再摆弄方向盘,将车窗缓缓落了下来。

许星然走到车旁抬起手看了一眼表:两点四十五。随后不自然地提了下包的背带,弯下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个单元?”

“巧合,我来早了,心想找个停车的地方等你一下,就找到这儿来了。”

她妆容精致却又干净透亮的脸离得太近,说话的时候空气中糅着甜甜的香气,程仰一时之间眼睛不知该往哪看,略显局促。

许星然“哦”了一声,不急不慢地绕车半圈坐上了副驾驶。

“想去哪儿?我导航一下。”程仰拿起手机问道。

许星然扣好安全带,悠然说:“这个时间去喝茶蛮不错,你搜下庆和楼,去固安路那一家。”

程仰抬头看向她,隐约有些不解:“现在年轻人不都喜欢喝咖啡、吃个下午茶吗?”

“程总还知道现在流行喝咖啡,”许星然玩味地笑着说,“您对我们年轻人也太刻板印象啦。”

程仰轻笑一下,笑自己昨晚的功课算是白做了。他将播着导航语音的手机放好,边扭头看后视镜边说:“许小姐这么说,不也是对我有着刻板印象么。”

许星然一撇嘴,对这位煤老板的行事风格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也不过是一个处处不落人下风的普通男人罢了。

虽然两人一路没几句话,但气氛还是舒服的,依旧是之前那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到了庆和楼,一个女迎宾一见进来的是程仰,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程总,好久没见您来了。”

许星然见状,瞥向和煦笑着的程仰,心里想着他那句“我对市里没你熟”,可见是在自己面前过谦了。

“最近忙,是好久没来了,”程仰道,“御风阁有人吗?”

女迎宾礼貌笑答:“您也没提前预定,这会儿有人了。”

“没事儿,别的座儿也行。”程仰语气亲和。

“那二位跟我来吧,隔壁的海棠居也不错的。”

两人跟着迎宾到了楼上,一位穿着白色旗袍、盘着发髻的女士在大厅一侧轻抚古筝,另一侧便是一间一间古色古香的小隔间。除了最边上的海棠居敞着帘子,其他几间确实都落着纱帘、摘了“空”字牌了。

路过御风阁时,许星然隔着纱帘不经意的一眼,看见里面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似乎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程仰落座后察觉到了,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许星然一边用热毛巾擦手边一边回忆,“就是觉得隔壁那个人有点眼熟。”

程仰点了下头,也拿起毛巾擦手,说起了正事:“昨天我莫名其妙地在电话里跟你说那件事,确实是欠考虑。”

“嗯。”许星然收回思绪,一只手托腮看着他说:“所以说说吧,想让我怎么帮?又是为什么让我帮呢?”

说话间,程仰打开点单的小程序,递给了许星然。

“其实呢,就是一顿饭的事儿。咱今天喝着茶聊聊天,互相了解一下,到时候不露馅儿就行。”

“那看来这个‘假女友’的角色还挺重要的哈。”

许星然迅速翻了几下,选了常点的碧螺春和两样茶点,又将手机递还给他。

“程总怎么不找个熟人而是找我呢?”

“那就这些了?”程仰让她看手机上的单子,避开了她的问题。

许星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内心却诧异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个煤老板处得像老朋友一样。

不一会儿,服务员上好了茶壶和茶点,帮他们落了纱帘。

程仰自然地夹起对面的茶杯,用烫茶浇洗第一遍,瞬间香气溢了出来,白色的气雾在两人之间袅袅散开。

“前阵子的事情你也知道,影响很大,大到我们村里的那些乡亲,以为公家不让我干了,想收回他们的地,不租给我们了。”说到这里,程仰将洗了三遍的茶杯放置她面前,续了八分满的茶水。

“你们厂所有用地,都不是你的?”许星然问。

“一半一半吧,最近几年开的都是租来的。”

许星然更疑惑了,“你不是按年租的?”

“嗯,我租了十年,离到期还有三四年。”

“哦……”

果然财大气粗。

许星然灵光一现,“那你就趁着这档子事儿赶紧退了呀,万一环保评估过不了,你还能保——”

“没有万一。”程仰悠哉地倒着茶,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

“这个项目别的地方过得了审,我们也能过审,只是时间问题。”他说。

许星然听完哼笑一声,抿了口茶,问:“程总,您这自信哪儿来的呀?”

她一个在环保局工作的人都不知道这项目前途如何,程总却显得十拿九稳了,难道他有什么门路?可现在的环境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门路再广也不能与政策对着干吧。

许星然又看不懂对面的人了。

程仰咽了茶,眼神平静柔和如常,“之前没有自信,今天能请你喝茶,事情就成了一半。”

兜了半天圈子,许星然按捺着三分不耐烦和带着七分好奇道:“跟你刚刚说的那顿饭有关系?”

程仰牵起嘴角作为回应,接着说:“我们厂子之所以能租到那么多地,是因为有脸面有威望的人在中间帮了帮忙。这个人我称呼他‘王叔’,跟我父亲有很深的交情。王叔原先对我就很好,我父亲过世以后,那就更不必说了,几乎是把我当亲儿子看待的。”

程仰喝完一杯茶,又给自己和对方续上,“这样没什么不好,就是会对我的事情非常上心。”

这位“王叔”非常上心的主要原因还是那场太过突然悲惨的车祸,他担心程仰一辈子困在那场意外里,没人拉他一把。

这是程仰心知肚明的,但眼下没办法跟许星然作详细说明。

许星然明白了七八成,“也就是说,你这位‘王叔’关心你的人生大事,你呢,现在需要找他帮忙安抚那些租你地的乡亲,所以想找个女朋友一起去见他,对吗?”

“差不多是这样。”程仰表面淡定品茶,内心暗喜找对人了。

“你厂子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按照你说的他将你当作亲儿子,这点忙还用这样拐着弯地哄他开心,才能让他帮你?”许星然一副很难相信的样子,“而且为什么找我这个认识没几天的人呢?您是不是南辕北辙啦?”

程仰放下茶杯,不急不慢道:“倒也不是南辕北辙,我没有结婚没有谈朋友,这是他的一块心病。所以,他不想让我管厂子里那些事,想让我腾出功夫去找、找对象。要是这地被人家要回去了,那我不就能得点空闲,他还巴不得这样呢。”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要是你有了对象,那他自然会帮你。”许星然理解是理解了,还是觉得有些勉强。

程仰见她似乎有些不信服,便拿出了十二分诚恳的态度说:“我知道麻烦许小姐帮这个忙很唐突,但是我身边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许星然转头望向窗外,稍稍有点失望,嘀咕:“原来找我就是这个原因。”

但这失望转瞬即逝,毕竟她也没什么自信觉得能得别人青眼。

“许小姐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问。”

“让我想想,想想。”

正在这有些尴尬的时候,有人哼着歌儿走近了。

许星然闻声回头,竟是冤家林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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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煤老板
连载中野密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