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卡往后退了两步,脑袋垂地更低了一些。
她的过去……埃莉卡的眼神凝结在半空中,直直地射向地面。
她所有的过去都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总有一些看上去很重要的东西呗那层白雾遮盖。
……似乎,只要轻轻一个拂袖,就能全部拨开
可是,事实却与之截然相反。
大部分的记忆还清晰地存储在脑海里,只有一小部分,游走在白雾中间。
埃莉卡想着想着,便发起了呆。
“埃莉卡,我想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德里斯特表情严肃。
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种笃定。
一时间,埃莉卡甚至忘记了自己有拒绝的能力。
她愣了两秒钟,最后还是决定随便说一些,把现在这个场面应付过去。
呼吸声很淡,带着点温度……还有浅浅淡淡的,夹杂着花香。
德里斯特的身体有些僵硬,手指蜷缩成一团,塞进手掌心里。
紧接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想起。
埃莉卡闭着眼,努力会想着:“我记得我以前好像迷过路,找不到方向,还是一个好心人突然出现,救了我,还给我吃,给我穿,虽然说他的性格有些冷淡,但是总体而言,人还是不错的。”
德里斯特很满意。
因为这正是他们相遇的那一段经历。
那个时候的埃莉卡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身后,衣裳破烂不堪,连最寒酸的乞丐,都不屑于去穿这种衣服。
德里斯特心血来潮,很想去人间走走看看。
于是,两个人相遇了。
光明神遇到了一个寒碜的少女。
少女就像是一只刚来到人世不久的大猫,眼神里充满着懵懂,水光潋滟。
德里斯特嫌埃莉卡的一身打扮太过……另类,又觉得她可怜巴巴的蜷缩在角落里的样子,很是惹人怜惜。
德里斯特给了爱丽拉一些钱,转身就要离开。
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回过头,便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的身后。
像猫儿似的声音细微响起:“我没钱,你能收留我吗?我什么都能干的。”
阳光下,埃莉卡的皮肤晶莹剔透,嫩地似乎能掐出水来,带着一层淡淡的水珠。
她的头发呈现出一种金色,那是比天上的阳光还要更加夺目的一种色彩。
旁边的男人们在经过的时候,总会若有若无地将视线投向埃莉卡的身上,还有更过分的,刻意离埃莉卡很近,时不时蹭一下。
要是不把那个陌生的少女带走,可能下一秒,她就会被生吞活剥了。
叹了一口气,德里斯特把埃莉卡领到了一处小院子里。
——这里,也是他用来落脚的地方。
只是长久没来这里,灰尘,蛛网布满了房间的角角落落。
很久没来过了。
埃莉卡很有眼力见地上前,拿起一旁倒下的扫帚,开始打扫起来。
手指刚刚触碰到竹柄,一声脆响。
扫帚整个都碎了。
埃莉卡去打扫厨房,没过多久,厨房变得更加混乱。
埃莉卡去打扫院子,没过多久,院子里的花全部枯萎死去。
埃莉卡去打扫客厅,没过多久,客厅里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碎片。
正当埃莉卡打算去往卧室的时候,德里斯特出手拦住了她。
“算了,放过我的卧室吧!”
埃莉卡露出受伤的神情。
德里斯特考虑良久,最后还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我的卧室平常没有人进去,你不用管这些东西。”
“好!”
那个少女比德里斯特想得还要难带。
她总是笨手笨脚的,唯独有一点,做得却异常娴熟——那就是偷心。
埃莉卡偷走了光明神的心。
更可怕的是,就连伟大的光明神,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埃莉卡。
——不,准确来讲,那不是喜欢,那已经演变成了爱。
神明就应该居住在高高的天上,终日和蓝天白云为伴,还有被风送上来的,人们的愿望。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想过,这样的日子是会过腻的。
德里斯特的一颗心已经在寂寞中浸泡了几百上千年,而现在,那颗心正在埃莉卡的手中跳动
可是,关于上述的一切,埃莉卡都轻描淡写地忽视了,或者仅仅只用一笔带过。
德里斯特试探性地问到:“那关于你的感情经历呢?”
“我想,询问一个人的感情经历,这听上去有些不大礼貌。”
埃莉卡在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
她并不想回答。
就连眼神中的不耐烦,也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有些不大对劲!
德里斯特低头,遮住眼眸中的怀疑:“抱歉,是我太突兀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听说,这里食堂的饭菜味道都很不错的。”
埃莉卡:“好!”
食堂
出乎意料,食堂被装修地很好,桌椅上铺了一层金红色的桌布。
“一个食堂,东西好吃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打扮地那么花里胡哨的。”埃莉卡捧着餐盘,穿过人群。
德里斯特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摸摸地想:当年,还不是你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跟我说,想在一个好一点的环境里吃饭。
所以,才有了这所食堂。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以前的事情,都被埃莉卡忘了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德里斯特有些不大高兴。
极好看的眉目垂下来,睫毛微微颤动。
看上去不像是生气,像是在撒娇。
以前,德里斯特喜欢用一张更成熟的脸来和埃莉卡相处,总觉得这样看上去更加有威信,也能得到埃莉卡的信服……还有依赖。
但现在,他换了一张年轻的脸庞。
细嫩的婴儿肥挂在脸上,五官还未脱去那股稚气。
德里斯特伸出手,不确定地想: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身旁,埃莉卡的盘子已经空了。
一点点褐色的酱汁挂在她的嘴角。
埃莉卡看上去并没有察觉,还打算继续起身,将盘子放到统一处理的地方。
德里斯特拉着她的衣袖,“你等等,嘴角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埃莉卡歪了下头。
像一只小猫,闪烁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砰砰砰
一下接着一下,心跳声格外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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