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蒙蒙毕竟不是专业多管闲事的，什么要抓紧时间啊，年纪大了不好生了之类的话，她又说不出口。
再说了，这不是给自己以后埋雷吗？也就不说了。
她点点头，说：“明智。”
奇怪的是，大姑自这话之后就安静了些。
赵女士见微知著，对施蒙蒙咬耳朵。
“你表姐肯定有事。”
小姑丈没来，小姑和表弟要坐大姑家的车回去。
“你看看，小小年纪嘴多毒啊，句句往诗诗心窝子上戳哦。”
屁股刚挪进后座去，小姑就迫不及待的说。
“妈，你告诉舅舅他们了？”郑诗诗问。
“没有，又不是什么好事！”大姑不耐烦地说。
郑诗诗结婚快两年了，还没有孩子。
夫妻俩去检查，一个精子活力不高，一个多囊难孕，简直是破锅破盖撞到一块去了。
听亲妈这种口气，郑诗诗心里难受，看向窗外。
“那不就是了。蒙蒙就是不想听你们催婚了，才会这么说，她又不清楚，碰巧罢了。”
“你别被她不声不响的给骗了，我从小看她到大，我会不知道？你问问你妈。”
遂把施蒙蒙小时候跟鹏程表弟抢橘子，跟诗诗表姐抢遥控器的事情都拿出来说。
郑诗诗不再说话。
施家姐妹俩各有各的烦恼，在娘家饭桌上有施蒙蒙一家，所以说不尽兴。
施大姑和施小姑又约去家附近的茶座坐坐，路上就迫不及待的说开了。
“二弟他们单位要回购老的家属楼了。”施大姑说。
施小姑紧紧挽着姐姐，道：“真的？没听他们在桌上漏一点风啊。”
“你姐夫说得还能有假？他今天也问二弟了，他也说是，还说新的家属楼都盖好了，离这也就两站路的功夫。”
“地段这么好啊！？那他们打算卖吗？什么价啊？”
小姑忙不迭的问，像是自己有份。
“价钱倒是不高，但是新家属楼给的折扣还挺大，二弟打算卖了老的，再买两套新的，留一套给蒙蒙做嫁妆。”
“什么？！”
小姑震惊的迈不动腿了，在一个炸‘舌头’的摊子前傻站着，说：
“买得起吗？就他们家？两套？”
“他们两口子加起来的公积金多高啊，而且蒙蒙又是老师，那公积金也高，怎么供不起？”
小姑愣了会，道：
“哥发癫啊？一个嫁出去的丫头，给她赔套房？以为自己是什么做生意的大老板，给个几万嘛很够意思啦！真以为女婿能当儿子用哦？”
郑诗诗出嫁的时候有一辆十几万的车子和十万的现金，听起来的确很不错。
可给他们家给儿子准备的婚房，没两百万是下不来的。
施大姑就道：“那也没办法，他就一个女儿，你叫他别给女儿花？”
施小姑眉间紧紧的锁着个疙瘩，说：
“买房！买房！我们家那破房子才得换了呢！啧，你说我找哥借笔钱凑首付，他能借吗？不然他往水里砸了也就见个水花！”
施大姑想了想，道：
“那你可怜些说，别小嘴一张，跟个枪炮似得轰二弟，他不吃那套。再不然，你让妈开口替你要。”
施小姑重重点头，她有了主意，心里大定，又挽着‘军师’往茶座走去。
两个女人身后，在小摊前站着的中年男人转脸看着她们。
原本都堆在一处的皱纹稍稍有点变化，露出一个有点嫌恶的表情来。
“还有这种人，惦记外甥女的家财，还说得这么天经地义。”
中年男人终于寻到一个话头可以说。
“什么人都有的。”
身边高个的年轻人接过摊主递来的‘舌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这是一种临江特有的油炸小食，形状有点像油条。
但因为是糯米做的，所以软软的像舌头一样，再撒上细细的糖粉，入口酥软甜绵。
江泉上一次吃‘舌头’，大概是高中的时候了。
父子俩这几天都在家里傻坐着，今天江泉提议出来走走，遇上这个小摊，是江爸爸执意要买给他吃的。
见江爸爸从兜里掏出纸币来，江泉就收回了差点伸出去的手机。
江泉和江爸爸都是高个子，几步就跟上了施家大姑和小姑，她们还在不断完善着要施先生放弃给施蒙蒙卖房的话术。
听她们话里话外提到‘蒙蒙’‘蒙蒙’，想到方才话头里提到这位蒙蒙也是老师，江泉就回头多看了她们一眼。
姐妹俩说得正在兴头上，不过江泉长得出众，这突然一眼望过来也叫两人都怔住了。
“长得好有男人味道。”施小姑悄声道。
施大姑扯扯嘴角，“你给人家做妈都够了，真好意思说这话。”
江泉和江爸爸回到家中，家里整洁一新，墙壁雪白，茶几上摆了一袋砂糖橘，垃圾桶里干干净净的，连一粒瓜子壳都没有。
这屋子像是为了过年刚大扫除过，但更像是压根没怎么住人，满屋子空荡荡的，没什么生活气息。
父子俩坐了下来，明明是至亲，一时间却陌生的叫人心生局促之感。
江爸爸搓了搓手，剥了个砂糖橘递给江泉，他一口吃了，江爸爸又给他剥了一个，如此一连吃了四五个。
江泉有点无奈的看着江爸爸，“爸。”
江爸爸收回手，捏着指甲盖大小的橘瓣小口吃着，一个砂糖橘都能够他吃个大半天了。
“你，你徐阿姨记得吗？”江爸爸说。
江泉点点头，老房子的对门邻居，自然是记得的。
“她想给你介绍个姑娘，我听了听，条件都蛮好的，你要不要见见。”
“爸，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思。”
江泉的回答在江爸爸意料之中，他坍缩着肩膀，望着江泉，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快哭了。
“那，那还要多久？还要几年啊？爸爸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几年可以等。”
江泉不敢看他，余光瞥见江爸爸的神色，胸口顿时像被人重击了一拳。
“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他回答的这样勉强，江爸爸心里也不好受。
他搓搓手，道：“要不要爸爸陪你去？”
江泉本意是不想的，可一时回不出嘴，倒是江爸爸说：“算了，等你同人家有些发展，我再见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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