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
一身素衣的少年坐在一架玉琴前,正拈指弹奏。
他身形单薄,长长的乌发垂落在身后,只有一根锦花绢带系住,又肌肤白皙,因迎着舍外初朝阳,眉眼隐在柔和的晨光里,尤其显得秀雅绝伦。
少年的细白手指落在琴弦上,琴音一时婉转,一时铿锵,竟也不让人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接连弹奏三首曲子后,少年才按弦收音,轻巧地站起身来,徐徐走到不远处的竹榻前。
榻上正仰躺着一位青年。
青年姿态端正,一动不动,可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一张薄衾皱巴巴地搭在他的腰上,显然是他在睡梦之中便不知何时地胡乱将之掀开了。
少年忍俊不禁,抬手将薄衾轻轻扯到青年的脖颈前。
青年恬然酣睡,全无反应。
少年眼里氤氲着笑意,低声说道:“非得要琴音里带上几分杀心才肯睡着,难不成是要在梦里将那烦人烦物尽数杀光,才能满意么?”
青年似有所觉,眉头深深皱起,气息也微微有些混乱。
少年莞尔,给他将眉头揉开,再次回到玉琴边,继续拨弦。
此时琴声中杀意凛然,隐约间有无形波澜层层扩散,将那竹榻包裹。
榻上青年面色冷肃,呼吸逐渐绵长,显然睡得更深了。
少年唇边带笑,指尖翩跹。
大约半个时辰后,少年前方出现一重阴影。
琴音顿时柔和起来,就如同少年一般,透出几分愉悦安宁。
少年轻声说道:“醒了?”
一道冷冷的嗓音响起,让人没来由地心中一寒。
“阿杳。”
少年抬眼一笑:“嗯?”
面前杵着的颀长人影,正是方才还在熟睡的青年。
青年垂眼看着少年。
少年轻笑一声:“怎么又不说话?”
青年还是声线冷然:“至交。”
少年眉眼间笑意温柔,慢声说道:“你我至交,因此不想说话就不说了,可是?”
青年略颔首——如果不仔细几乎看不出来。
他眉眼间仿佛凝结着霜雪,明明满身的冷肃,却让少年看出了一丝疲惫。
少年轻叹道:“又熬夜审讯了?才睡了一个时辰,你身子还能撑住?”
青年坐到少年身旁,下一瞬,已经躺在了少年的腿上。
少年莞尔,手指微动,玉琴就飞了出去,直落在竹舍的一角,而后再一招手,挂在墙上的那支竹箫飘然而来。
他将竹箫抵在唇边,弯起嘴角,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
青年沐浴在箫声里,再次睡着了。
·
等青年再次醒来的时候,抬眼看见沐浴在微光中的好友。
微光中的少年放下竹箫。
青年盯着少年。
少年敛目,微微地笑。
青年:“下次不必。”
少年轻声说道:“我若停下,你马上就醒了。”
青年默然:“你辛苦。”
少年笑道:“只当修炼了。”
两人说话间,外面缓缓走进来一个身形僵硬的男子,木愣愣地端着托盘,走进来将几样小菜粥点布于桌上。
少年便招呼道:“来,吃完你就得去忙了。”
青年默默起身,给少年揉了揉腿。
少年顺手帮青年将衣摆的褶皱扯开。
两人并肩走到桌边,端着碗开吃。
用饭时,少年时不时说几句话,青年只负责点头摇头。
饭后,青年告辞离去。
少年则走到旁边的花圃中,为其中的花苗洒水。
·
少年名叫桑杳,是一个小家族的子弟。
不过他父母双亡,也没什么至亲,在族里犹如透明人。
因此,也没人给他测过灵源。
但桑杳天生聪慧,随大流在族学里认得字以后,就天天到族中公开的藏书楼里看书,认识了很多草药。他也会为自己打算,很小的时候就自己去山中外围采药,卖给熟识的铺子,换来一些私房钱,跟族中发下的月例一起积攒,只等日后使用。
一次在山中,桑杳意外得到了一门传承。
传承中有测灵石,让他测出自己是上等灵源,也正是这个缘故,他才能激活传承,从此走上修炼音律之路。
桑杳私下修炼,于十二岁时悄然做出“去山中被妖兽杀死”的假象,让自己从此消失在小家族的视线里,并辗转千里,来到了这座小城——虎山城,置办了一份家业。
三年前,桑杳结识了他的至交好友,殷濯。
殷濯是虎山城外飞虎宗的当代司刑堂主,年纪轻轻实力高到离谱,一跃超过了很多长老,被宗主力排众议,给了他这个职位。
但很多人并不知道,殷濯对外看起来是铁面无私的冷酷司刑,实际上犹如冰川下的火山,情绪很不稳定。
两人相识,是因为殷濯突然暴怒,准备去山中找个地方发疯冷静。
彼时的桑杳到山中找妖兽练习技艺,尽管桑杳做足了准备、原本也挑选了一头合适的妖兔磨炼,但突然间,有一头妖虎误食了能刺激神智的药物从深山跑出来,实力超过了桑杳的抵抗范围!
而就在桑杳即将丧命的时候,殷濯出现,救下了他。
桑杳准备向恩人道谢,恩人突然发疯了。
发疯前,殷濯还没忘抓着桑杳,准备将他丢远一些。
桑杳就赶紧取出了一支竹箫,吹奏起安心宁神的曲子来。
曲子有点用,但不多。
接着,桑杳将自己所会的乐器全都使了个遍,学过的曲子也全部挨个儿地或者弹奏,或者吹奏……终于让殷濯冷静下来。
从这一天开始,桑杳对着殷濯练习曲子,殷濯借助桑杳的练习冷静情绪,同时也会压制自己的实力,让桑杳练习其他战斗类曲子。
两人都不用跑到山中去了,互相扶助彼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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