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羡整个人心惊胆战。
但是好在赵简只是垂着眸子,慢条斯理地拆掉了她身上所有的蝴蝶结。
便安静了下来,静静地抱着她。
时间没过多久,姜羡身上的衣服被水侵染,泅出大块大块的湿润痕迹。
她逐渐冷了下来。
但拥着她的身躯却正在由冷变热。
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他皮肤上传递过来的热度。
赵简短暂地清醒过来。
他发梢湿润的打着缕,落在眉骨上,在不停地往下滴水。
赵简将她抱出去放在床上,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火热的体温也因此消失。
他亲自将最狼狈的地方展示给她。
却一个字也不曾吐露。
正常女孩的表现应该是失落加失望。
但姜羡却因此冷静了下来,却恋爱脑上头了。
她下床追过去,想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
但还没走出门,姜羡就听到了陈述的声音。
“简爷,心理医生的档期一直给您空着,有时间去一次吧。”
赵简声音淡漠:“没必要。”
姜羡垂在身侧的拳头握了握。
赵简刚才明明很痛苦,他为什么要拒绝心理医生的治疗?
她准备走出去,打断他们的谈话,问一下为什么。
却没想到陈述继续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您出差那几天,好不容易试探出蜜糖小姐的喜欢,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姜羡突然感觉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整个人僵在原地。
所以赵简临出差之前,对她说要带她回老宅,是试探?
那么之后,陈述中途让她下车离开,也是试探?
所以现在赵简还是不相信她。
如果她今天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一切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
她是不是就会在偷婚书的时候,被他们抓个正着。
巨大的不确定性包围住了她。
姜羡曾经的经历,让她不愿意相信任何人。
即便是被她捕捉到一丁点的恶意,她就会将它无限放大,不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那么顺理成章的,赵简在她面前天神般的出现,是不是也是在故意演戏。
或者,这原本的一切,都是赵简一个人设计的。
一股莫大的委屈涌了上来。
她明知道这其中有很多逻辑并不合理,却还是止不住地往最坏的方向联想。
她丧失了继续向前的动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着他们接下来说的话。
赵简的声音带着特殊的磁性,在淡声说话的时候,有点慢条斯理的斯文腔调。
很迷人,也很难被模仿。
他说:“她的身份办的怎么样了?”
陈述的声音中规中矩:“已经在沟通补办了,估计下个月身份证和签证都能办下来。”
“嗯。”赵简沉沉地应了一声。
姜羡耳边又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等她选好国家,送她去吧。”
此时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姜羡突然有些控制不住呼吸,鼻头堵塞。
那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试探她,又推远她。
难道真的像是陈述说的那样,赵简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
姜羡再也绷不住了,一把将沉重的双扇门推开。
她出现在两个人的视线里。
同时也暴露了脸上潋滟的泪痕。
陈述有一瞬间的慌张无措,下意识将视线在赵简和姜羡身上流连。
赵简也看了过来,但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只是眼眸越发的沉重,整个人更加孤冷,脊背挺得笔直,却像是随时都要折断似的。
他浑身**的衣服还没换,半透明的白衬衫紧贴着背,勾勒出流畅的轮廓线条。
头发打着卷落到眉骨,指尖的香烟却冒着火光。
原本是偏偏如玉的温润面相,气质却格外阴冷,连五官也变得有一些阴郁的华丽感。
像河里走出的艳丽水鬼。
姜羡撞进他黑如深渊的眼底,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她委屈地眨了下眼睛,眼泪如同珍珠一样簌簌地掉落下去。
“你不要我了?”
赵简微微垂了下眼,掐灭了手里的香烟。
猩红的火光消失在他苍白修长的手中。
姜羡一步步走近,憋着即将崩溃的情绪,忍不住说:“我是不是很可笑,竟然因为你的一句话,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
姜羡从小就知道,她哭起来很好看。
即便是那些无心无情的疯子,看到她落泪的模样,都忍不住地心软,停止一切恶劣的行为。
因为好看。
他们用一切的手段来让她哭。
姜羡也因此,练出一副铁骨心肠,坚决不为了取悦他们而落一滴泪。
可今天姜羡明知道赵简的故意试探戏弄,眼泪却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像是止不住的阀门。
陈述整个人都慌了,手忙脚乱地找纸巾。
示意赵简赶紧解释。
赵简捏了捏指尖已经灭了的烟头,用冰冷又沉重的语气说:“没有不要你。”
姜羡一点也不相信。
此刻的她更愿意相信,她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骗局中。
她和赵简之间所有的一切情谊,都是假的。
她害怕被抛下,为了维护那点可怜的尊严,她宁愿亲自终结这段不明不白的关系。
“那就换我说。”姜羡大声说道,“现在是我不想要你了。”
姜羡很快地闭了下眼睛,将最后的泪水挤出眼睛,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顺着消防通道一路向下。
姜羡走的快速又熟练。
将疗养院、赵简全都甩在身后。
她身上蝴蝶结的细绳左右摇摆,扰乱视线,却让人没有了重新系上的心情。
就像是囚徒解开枷锁。
笼中雀重回天空。
将那些复杂又纷乱的情绪摆脱掉之后,恋爱脑被丢掉,她似乎又变成了她自己。
什么都不需要考虑,也什么都不需要顾及。
在这一刻,姜羡感觉到无比的畅快。
“小蜜糖。”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她被一股力量抓住,被迫停下来。
姜羡摆脱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距离。
看着赵简的模样,姜羡此刻冷静极了。
赵简此刻的精神状态很差,像是又进入了发狂的阶段,微微弓着身,却因为江羡的抗拒不敢向前。
但好在,他现在还有理智,会思考。
在下楼的这段时间,她飞速的冷静下来,跳脱出当前的角色,从旁观者的角度分析问题。
抛下是否试探真心不谈,赵简一切的的反常和发狂,都出现在他们感情变好之后。
赵简刚才痛苦的模样,也深深刻在姜羡的脑海里。
姜羡说:“既然我们在一起是对你影响很大,那就干脆停下来,我们到此为止。”
“不”
赵简的声音极尽坚持。
“你要承认,我们不合适。”
姜羡此时的声音冷的像是冰棱。
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秘密,互相试探着,刺痛着,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平衡。
可她说的这些,赵简何尝又不知道。
他只是不甘心、不愿意。
就算是燃烧所有的理智和精神,也不想放手错过。
赵简压着眼底翻涌的情绪:“如果我要强求呢?”
“感情不是谈生意。强求有什么用,我不愿意。”
她着重强调最后四个字。
还有一个原因。
姜羡不想让赵简这么痛苦下去了。
她没出现的时候,他过的好好的,有权利,有钱财,人人敬仰。已经成了人人都羡慕的那种人。
可她出现的短短几天,就硬生生将他逼成了这个样子。
这都是她的错。
而现在她要结束这混乱的关系,让他们的关系回到从前。
而且,姜羡只能这么做。
从刚才的对话中得知,赵简对她仍有怀疑。
她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打消赵简对她的怀疑,不让他将自己送到国外永不联系。
而且,疗养院铁桶一块,只有离开这里,才能联系到她的人。
-
姜羡的房间彻底变黑了。
可它的主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赵简一个人坐在她经常发呆的地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已经半干了。
陈述推开门,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走了进去,隔着很远的距离汇报:“已经把她送下山了,有人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全,不用担心。”
赵简声音有点哑,独特斯文的腔调带了些冰冷的威胁意味:“如果再出现意外,你这个位置可以不用坐了。”
他们洗白很多年了,陈述也很久没有听到过赵简的威胁声。
陈述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举着手指保证没有下次。
“她住哪个酒店?吃饭了吗?”
陈述答:“没安排酒店,也没有给她钱。”
在赵简发飙之前,陈述飞快解释他的良苦用心:“您看,小蜜糖这么久没接触社会,又过的养尊处优。
现在突然身无分文让她流落街头,又穷又饿的时候,自然就想起您的好了。”
-
与此同时。
市中心典当行。
窗明几净,灯光明亮。
店员看没什么生意,刚准备打烊,就走进来一个姑娘。
雪肤花貌,不施粉黛,却让几个人瞬间看直了眼。
她垂着头摘下了指甲上的钻石装饰。
将它们一个个地放在柜台上。
声音清澈柔和。
“这些你们出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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