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春花宴各处点亮烛火,修士们推杯换盏,说的聊的全都与仙尊和魇尊有关,就连黑衣领主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过去式。
他们之所以毫无顾忌,是因为那几位修为高深的尊者都回了千里烟波,而留在这里的各门老祖和各派掌门也在说同样的话题,有他们带头,底下的弟子更是说得热闹。
另一边,宿尽舟御剑带回迹棠,在焕莽追来时,已经将人带进洞府,并施展法术将洞府封禁。
焕莽晚了一步,撞在封禁法术的厚壁之上,直接撞得后仰,他气得呲牙咧嘴,却毫无办法。
洞府内,宿尽舟拉着人走进卧室。
他步伐很大,迹棠只得小跑两步才能跟上。
从她搬去栖棠阁后,也有段时间没来了,这里还保持着她住下时的模样。
宿尽舟终于有了和迹棠独处的时间。
迹棠猜不准宿尽舟的心思,她打了宿尽舟一个措手不及,明明是两个人决定的事情,她却自顾自就说了。
她反手与他十指相扣,试探地晃了晃,“师兄?”
宿尽舟直到现在还依然心跳剧烈。
他松开迹棠的手。
迹棠微微发怔,接着脸颊就被宿尽舟捧起,她随他动作仰头,撞进宿尽舟深邃的眸子里。
“师兄?”
宿尽舟贴近她,两唇触碰在一起。
迹棠触电般后缩,随即感觉到宿尽舟不放的力道。
他一只手来到迹棠的后脑勺上,非但不让她走,还将她更往自己这边带。
迹棠呼吸加快。
宿尽舟短暂地离开她,在她懵然的神色中说:“张开。”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迹棠眼神闪过一抹疑惑。
宿尽舟无可奈何,转而问她:“你刚才叫我什么?”
迹棠下意识答:“师兄。”
嘴唇张开,宿尽舟自然攻城略地。
迹棠四肢过电似的轻轻颤栗,她只得扶住宿尽舟,五指渐渐收拢,将他玄衣抓皱。
卧室一片黑暗,静谧无声。
迹棠被对方啃咬得又痒又麻,鼻间全是他沉沉呼出的滚烫热气,还夹杂着灵茶的清香。
她微醺得有些上头,同样嗅到了自己喝的烈炙酒的醇香,茶和酒不断交织,让她有些眩晕。
迹棠向下滑,脸靠在宿尽舟身上。
宿尽舟一把揽住她,黑夜里双眸亮得惊人,像一头掩藏在暗色里捕猎的野兽,现在猎物就在怀里,他觉得有些饿。
猎物看不到野兽的眸光,只能感觉到他胸膛正剧烈地上下掀动,揽在她背后的手臂也在用力收紧。
迹棠被热意包围,这么一蒸,烈炙酒扩散得愈加厉害。
迹棠待呼吸平稳些才开口,“师兄,是我自作主张了。”
“嗯。”宿尽舟应声,实际上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天人交战,无比庆幸玄衣材质上乘,刀枪不入,才能很好的隐藏住他的失态。
迹棠:“那你怎么想?”
宿尽舟想抱她到床幔里面。
“师兄?”
“嗯。”
迹棠觉出不对,她攀着宿尽舟的衣服朝上看。
她已经适应黑暗,也看到了宿尽舟那双情绪复杂的眸子——毫不掩饰的**被隐忍和克制两条锁链镇压在下。
当迹棠看去时,他忙侧开目光,惴惴不安,似乎是担心自己过于明目张胆的想法会吓到她。
迹棠看着这双眸子出神。
那道原始而迫切的眸光本应给人一种侵略感,可因为他的隐忍和克制,侵略便被束缚上了枷锁,野性被压抑,却依然暗流涌动,张力十足。
她眨眨眼,低下头。
不敢看不敢看,她相信师兄,可对自己却没什么自信。
美色当前,不不……美色误人啊!
她只得摆正脸色,默默站直身子,“师兄,你想什么呢?”她明知故问。
宿尽舟这才分出几丝理智,“你刚才问我什么?”
两人心思各异,虽然殊途同归,但都在途中忍住了。
迹棠:“我突然提结契大典,没提前和你商量。”
宿尽舟不着痕迹松开迹棠,又默默后退半步才说:“是很突然。”
迹棠抬眸,“师兄怨我?”
他见她表情多了点刁蛮的意思,心里好笑,又不表现出来,“是吓到我了。”
迹棠:“仙尊胆子太小。”这话她意有所指,只是宿尽舟没能听出来。
宿尽舟走向桌边,将烛火点燃。
屋里亮起,两人也更能看清楚对方的细微表情,也就自然看到了对方眼中新添的笑意。
迹棠落座,“喝茶。”
宿尽舟便给她泡茶。
因她喜欢喝,洞府里也备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茶叶放多少,水温几成热,他都聊熟于心。
迹棠托腮看他,见他这会动作自然,眼中也没了刚才的波涛暗涌,心里不爽。
怎么,这么一会你就镇定自如了?
她在烛火的暖光中试探,“师兄,我的嘴唇是不是很肿?”
宿尽舟拿壶的手一抖,壶口歪出茶杯,热水顿时撒在桌面。
迹棠微微挑眉。
哦,原来不是镇定自如,是潜形匿迹。
她得到这个答案开心了,把茶杯移到歪走的壶口下。
宿尽舟这才继续倒茶,茶倒完,他放下茶壶挥了挥手,桌面的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结契大典已经说出去了,想必师父、饶谨他们马上就要着手准备。”迹棠端起茶杯,微微喝了一口后才继续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师兄,这下子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
宿尽舟险些被她逗笑,她是什么山寨的寨主吗?这么霸道。
想到这,他也就顺着她的话问:“嫁去魇族?”
迹棠乐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嫁去九冥渊。”
*
迹棠一句话,可忙坏了柳雾疏和饶谨。
要说结契大典在溯玄宗或魇族举办,那他们准备起来还胸有成竹些,可他们竟然定在了九冥渊。
九冥渊现在什么样子?
寸草不生,荒地遍布,九冥楼门庭凋敝,还有迹棠渡劫时被雷霆轰出的大坑!
放眼望去一片萧瑟,断壁残垣,这怎么举办结契大典?
在准备结契大典前,他们当务之急就是重建九冥渊。
而九冥渊的主人则当上甩手掌柜,和师兄,焕莽、焕月两位兄长直奔青莽掩月山而去。
距春花宴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迹棠肯定不会天天露面。
龙主如今还身中冰髓毒,这毒一日不解,龙主便无法苏醒,时间拖得越久,对龙主损伤越大。
他们御剑飞进龙主洞穴。
龙主被照顾得很好,静静躺在冰床之上,要不是脸色过于苍白,看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迹棠取出极冽寒株。
这株仙植才刚出现,肆虐的寒气便瞬间充斥洞穴,洞穴石壁即刻覆了层冰晶。
即便几人修为高深,也还是被冻得直打哆嗦。
他们纷纷唤出灵力护体,谨慎地观察着仙植。
迹棠很快用魇气将极冽寒株牢牢包裹在内,寒气这才不再外放蔓延。
她一回生二回熟,摘下一颗球状的花蕊,将极冽寒株放回储物戒指,同时对焕莽点了点头。
焕莽轻轻将龙主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紧张地注意着迹棠的动作。
迹棠把花蕊送进龙主口中。
她说:“花蕊进入口中就会化为灵液流下,不用担心。”
“好。”焕莽对迹棠一百个相信,他环抱着母亲,感受着母亲身上彻骨的凉意,心里刺痛。
迹棠微垂眼眸,“把冰床撤了吧,冰髓毒一解,也就用不着它了,给义母换成舒服些的。”
焕月抬步就走,“我马上去安排。”
焕莽干脆把龙主抱起,“母亲什么时候能醒来?”
迹棠也不确定,“义母中毒太久,想来就算解了毒,也要休养些时日。不过只要不再受冰髓之苦,醒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之后就让龙医好好给义母调理身体吧。”
焕莽急躁地看向洞穴外,“龙医怎么还没来?!”
迹棠知他心急,“义母身体寒凉,我记得山脉里有一处灵脉温泉,你不如先带义母过去,我去找龙医。”
焕莽立刻同意,风风火火就出去了。
迹棠也转身离开,她刚出洞府,就见宿尽舟已经唤出飞剑,朝她伸手。
迹棠笑道:“要是我以后都乘宿舟舟,那迹杳怎么办?”
迹杳正浮空立于迹棠身边,在她说完更是去碰了碰宿尽舟。
宿尽舟抬手拍拍它,有安抚之意,“让它跟着宿舟舟一起,只是不载你罢了。”
迹杳也听话,很快飞到宿舟舟旁边,两把飞剑并排而立。
飘在剑柄末尾的流苏一月白一槿紫,流苏交缠,看上去竟颇为亲昵。
迹棠默默看了一眼师兄。
宿尽舟牵过迹棠的手,把她拉上飞剑。
他们带龙医来到山脉温泉,龙医很快为龙主诊治完成。
“龙主昏睡太久,身体亏空得厉害,灵力也消散许多,想要恢复巅峰需要慢慢疗养,不能急于一时。”
焕莽:“时间不是问题,你只管把母亲身体养好!”
龙医拜下,“少族长放心。”
当晚迹棠和宿尽舟留宿山上。
焕莽亲自给他们安排洞穴,他故意把两人洞穴安排在主峰的一左一右,相隔甚远。
几人心知肚明,却都没把这件事拿到明面来说。
迹棠住进洞穴,发现里面被规整得既温暖又舒适,一看就是用心布置了。
她施展清身诀便上床休息。
夜色渐浓。
有焕莽的命令,昼伏夜出的龙族不会靠近迹棠所在的洞穴,免得打扰她休息。
这时本该空无一人的洞穴外却闪过一道人影。
人影动作极轻,如一阵微风略过,轻而易举吹进洞穴凝成的灵壁内,闪身进来。
迹棠在人影出现在洞穴内的同时就睁开了眼睛,双眸的睡意也被凌厉取代。
“是我。”宿尽舟靠近床边。
迹棠察觉是他,凌厉顿时消散,一双眼睛只剩笑意。
“师兄,你何时学来爬墙的本领?”
宿尽舟席地而坐,后背靠着床沿,“今晚。”
安静的洞穴中响起温软的笑声。
宿尽舟的手已经放在床边,手掌朝上。
迹棠便把手从薄被中伸出去,放进他的手中。
两手交握。
宿尽舟的指腹在迹棠手背轻轻摩擦。
“这个时间兄长可精神着呢,你也不怕他查岗。”
宿尽舟微微蹙眉,想到焕莽,他眼底涌上无力。
迹棠看他样子就想笑。
先不说她和师兄都多大的人了,走到哪都得被人叫声老祖宗,却要像年轻公子小姐那般,受长辈约束管教,连见个面都得偷偷摸摸。
宿尽舟怕焕莽吗?两个人调个个还差不多。
他之所以任焕莽安排,就是因为知道焕莽有一颗珍视迹棠的心。
而他夜深潜入洞穴,也只是想见她,自不会逾矩。
焕莽不会不知迹棠之于他意味着什么,焕莽所有的为难,不过是兄长舍不得妹妹,要为难为难他罢了,他受着便是。
至于焕莽何时会松口同意,他并不着急。数百年岁月他能等,更长的时间也无妨。
迹棠如今就在他身边,和他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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