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恩等人离去后,萧炎转过望向药尘,对着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感激道:“感谢先生刚刚出手相助,先生好厉害啊,居然能轻轻松松挡下加列奥的杀招。”
眼前的小家伙又变成之前那少年老成的样子,和刚刚见小女友被调戏,气炸毛的他判若两人,药尘不由得好笑,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还得感谢你赠予我灵药。”
“先生状态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好得多,是灵药起作用了吗?”萧炎问。
“嗯。”药尘淡笑着点点头,“好了,我得走了,你带着你小女友快回家吧。”
“小女友?熏儿是我妹妹!”萧炎追上去问,“先生要去哪里?”
“不知,随便走走吧。”药尘道。
“先生刚刚救了我一命,父亲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先生若是不知道去哪,就去我们萧家吧。”萧炎笑道。
药尘瞥了萧炎一眼,心里想着这小家伙怎么什么人都往家带,也不怕遇见个心怀叵测之人,这要是带到家里,不是就是引狼入室嘛。药尘没理会萧炎的邀请,目的明确地往乌坦城外走。
萧炎穷追不舍地跟着他说了一路好话,药尘就是不愿意去。萧炎就想不明白了,乌坦城贴着脸巴结他们萧家的人不在少数,如今他都说了父亲会给丰厚的答谢,这老者居然不为所动?
萧炎越发觉得眼前这老者不一般,说不定是个很厉害的大人物,一定要带回去让父亲见一见他。
眼看就要出乌坦城了,萧炎耍赖缠在药尘腿上不让他走,可怜巴巴的道:“先生好残忍啊,刚刚救了我一命,居然不让我答谢你,连去我家吃顿饭都不肯,先生是想让小子记您一辈子的恩情吗?”
药尘:“……”
萧炎不依不饶道:“还是先生觉得小子的命如蝼蚁,是生是死对先生来说都无所谓是吗?”
药尘:“……”
“先生~”萧炎瞪着俩大黑眼珠子望着药尘,眼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了。
“好好好,我去,去行了吧!你先起来。”药尘无奈道。
萧炎计谋得逞,嘴角挑起一丝弧度,微不可查的笑容稍纵即逝,他可怜兮兮地站起身,偷偷瞥了眼药尘表情后,垂着眼道:“谢谢先生成全。”
萧炎这些个小动作,药尘看得是一清二楚。这小家伙岁数不大,本事倒是不小,撒泼打诨,装可怜被他玩的明明白白,要是没看见他得逞的坏笑,药尘真觉得他委屈上了。
不过也没办法,对于会撒娇装可怜的小孩子,他是真没辙。而且看这小子的架势,今个不跟他回家,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再往前多走几步,这小子就得攀到他脖子上挂着了。
“对了,都还不知怎么称呼先生呢?”萧炎问。
“叫我药老罢。”药尘道。
“药老?”萧炎沉思片刻,“感觉还是叫您先生更好,听起来更亲近。”
“称呼而已,不必在意。”药尘道。
萧炎似乎心情很好,路上都是蹦哒着往回走,时不时和药尘聊两句,问的问题都相当自然不刻意,但药尘知道,这小家伙是在悄悄打探他的底细。一开始药尘还以为他心思单纯,啥人都往家里带,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药尘给的答案都模棱两可,并没让萧炎满意,察觉到药尘对他的警惕,萧炎也没再多问什么,自己哼着小调走前面去了,还时不时转头看他有没有偷偷跑掉。药尘哭笑不得,居然还遇见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
萧家在乌坦城的西边,依山傍水是一块适合静修的好地方。走进萧家大门,院子里有几个孩子正在切磋斗技,还有三俩个聚在一堆看书。药尘想起自己当年在药族生活时,也是这样和自己的小伙伴一起看书练习。
“那小废物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人。”
“怕不是惹了什么麻烦,被别人追家里来了?”
“这小废物就该在外面被人打死,活着真是丢萧家的脸!”
“嘿嘿,这会到饭点了,又回来白吃白喝,要不是他的族长父亲,这种废物早被赶出萧家了。”
……
这些嘲讽之语一句不落的钻到药尘耳朵里,他先前听着别人对萧家的描述,还以为萧家的人各个都有萧炎这般的心胸和气度,现在看来他们也不像别人口中传的那般光鲜。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弱肉强食本就是万古不变的生存法则,底蕴丰厚远古的八大家族内环境亦是如此,更何况小小的乌坦城。
嘲讽声此起彼伏,有些还故意加大音量让萧炎听见。药尘瞥了眼萧炎的表情,还是同之前那般神色自若,仿佛别人口中的废物说的不是他一般。
不过药尘知道,这小家伙心里是不开心的,因为从进门后的第一句嘲讽声起,他便不继续蹦哒了。
“先生这边请!”萧炎将药尘领到客厅。
萧战这会正和长老商量事情。
“父亲,长老。”萧炎规规矩矩对着萧战和长老行了一礼。
“是炎儿回来了。”萧战撑着萧炎肩膀检查一番,确认萧炎真没受伤后松了口气,“你佩恩叔叔把今天坊市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父亲必定为你讨回公道!”
“父亲放心,我没事的。对了!”萧炎把药尘引上前,“父亲,是这位老先生出手救了我,不然可能真被加列奥打死了。”
萧战一惊,他刚刚居然都没注意到萧炎身后还站这个人,听萧炎的话,这位老者肯定不是个没有斗气的普通人,那没被他注意的原因只能是眼前这人隐藏自己气息和修为,可见此人修为定远高于他。
萧战不敢怠慢药尘,客气道:“小子顽劣,给阁下添麻烦了,感谢阁下出手相助!”
“萧族长客气了,这小家伙聪慧过人,倒是招人稀罕。”药尘道。
萧炎听到药尘夸他,对着萧战挤眉弄眼翘表扬。萧战宠溺地揉了一把他头发,骂道:“不懂规矩,这位先生救了你一命,你还干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先生斟茶!”
“父亲教训的是。”萧炎对着药尘歪头笑了笑,“先生您请坐。”
“还请阁下在这稍作休息,我去叫人准备饭菜。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招呼叫这小子去办便好。”萧战道。
“萧族长客气了,不必麻烦,我讨杯茶就走。”药尘道。
“不麻烦,不麻烦的,先生就留下吃顿饭吧,我父亲做的鱼最好吃了,我叫他去给先生做!”萧炎转头盯着萧战,“父亲?”
“做,我现在就去做!”萧战笑道。
“这怎么好意思,我……”药尘话没说话,萧战已经出门准备去了,剩下这小崽子眼睛鼓鼓地盯着他,“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萧炎手扶着下巴,沉思片刻道:“我觉得先生和别人有点不一样。”
药尘挑了挑眉,好奇道:“哪不一样?”
“我不知道,我还没看出来。”萧炎耸耸肩。
“没看出来你说我不一样?”药尘哑然失笑。
“感觉,我感觉向来很准。”萧炎道。
药尘颇为肯定地轻哼一声,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他发现这小家伙的斗气虽然不行,但是灵魂力量却远强于同龄人。
药尘正想着,一抬瞅见萧炎瞪着俩大眼睛珠子凑在面前,药尘头往后仰,不解道:“你做什么?”
“先生刚刚走神了,在想什么?是我猜中了吗?”萧炎带着怀疑逼问的眼神又凑近了些,“先生不会是什么世外高人吧?”
“你看我像吗?”药尘问。
“像!”萧炎点头。
“世外高人来你们家吃饭?”药尘好笑道。
“世外高人为什么不能来我家吃饭?”萧炎问。
“呃……”药尘沉吟片刻,“世外高人喝露水?”
“先生喝露水?”萧炎好奇问道。
“不喝。”药尘摇头。
“那先生见过只喝露水不吃饭的世外高人?”萧炎又问。
“没有。”药尘道。
“那先生为什么说世外高人喝露水?”萧炎不解道。
“我瞎说的。”药尘勾起嘴角。
萧炎:“……”
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小子被他说无语了,药尘心生几分成就感,脸上笑意更甚。
萧炎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人,这老先生胡子和头发都白了,显然和家里的长老是一个辈分的。萧炎曾经观察过各长老是怎么笑的,他们压低自己声音呵呵轻笑两声,眯眼捋捋自己胡子或者点点头,又低低笑几声。眼前这老先生笑得也太洒脱了些,还带着几分得意,一点不像他这年纪段的笑法,不对劲!
见萧炎还在打量他,药尘收敛笑意,转移话题道:“进来时看你们家后山环境挺不错,带我去转转?”
“好,先生请跟我来。”这一路上萧炎都在旁敲侧击地打探药尘底细。
药尘面无表情的随意敷衍,他发现这小子太会察言观色,每次提问都不关注你回答问题的答案,而是通过你的表情来揣摩这句话的可信度。
药尘一开始没注意这小家伙的心思,还被套出来些信息,他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这小家伙实在是过于难缠了。
萧炎知道药尘已经不会再上套,他便不在继续追问,反正已经应证了先前的猜测,这老先生是一位很厉害的大人物!
“先生,晚饭应该差不多做好了,我们回去吧。”萧炎笑道。
“嗯,也确实有点饿了。”药尘拍拍他后背,“走吧。”
今日的晚饭跟平日比起来,算是相当丰盛了。药尘平时不重口欲,吃食简单又清淡,这满满一大圆桌的大鱼大肉,光看看就觉得饱了。
萧炎各个菜都夸了个遍,药尘也赏脸挨个吃了个遍,这顿饭药尘吃的还挺愉快。萧战只询问了他名讳后便再也不过问其他事情,倒是不用像应付萧炎那般编瞎话应付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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