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几个人聊的另一个话题又把廉忻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的师兄曾代表了宗门前去参加了杜仲的葬礼,回来跟我们说,杜嵩当时人影都没见,全程都是杜箬这个大哥主持的。这件事当时让大家产生各种想法,说是杜仲并非杜家血亲,虽是有些感情,但人走了也只是万分惋惜,并未表现出过多的伤感来,所以杜嵩连葬礼也未曾出席。可现在看来,莫不是因为太过伤心卧床不起,所以才缺席了。
“儿子不是亲生的,当爹的可能觉得膈应,但从小一起长大的话,兄弟之间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廉忻问道:“杜家三兄弟的感情,当真是很好吗?”
那人应道:“应该是很好的,哎反正大家都这样说。我确实也从未在传闻中听过他们兄弟之间闹有什么矛盾。”
然后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有件事,还是非常奇怪的,那就是葬礼的当日,虽杜嵩全程未现身,但穆绵夫人居然全程陪同杜箬一起主持了葬礼!“
廉忻道:“许是宗门之间来人太多,穆绵夫人心疼儿子忙不过来,于是帮忙一起打理吧?都是一家人,好像帮下忙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人叹气摇头道:“那穆绵夫人其实原本为了救杜嵩一命,失去了自己的一条手臂,这件事被民间传为佳话。我看你八成也是没见过穆绵夫人,人家当年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啊,也不知道看上杜嵩哪一点,就这么奋不顾身的豁出命去。后来,杜嵩居然找了个舞女当小老婆,这怎么对得起穆绵夫人对他的一片深情啊!”
另一人反驳道:“按你这么说,那穆绵夫人不更应该来了吗?要是我那情敌家办葬礼,我不但要去,还要在他门口放足十万响的大鞭炮,找人敲锣打鼓闹上一番!”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和另一件事倒是对应上了。”
廉忻听到这里觉得这几个人掰扯的有点离谱了,但是又很好奇杜家怎么能传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八卦,于是他接着问道:“又是哪件事对应上了?”
坐在廉忻对面的人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据说当初把有孕在身的枫香夫人从外边接到大天下的不是杜嵩,而是穆绵夫人。本来杜嵩是想着把人养在外边,结果穆绵夫人知道了,就把人接到大天下,还下毒想要让对方流产,总之孩子是生下来了,但是生完孩子后枫香夫人就得了疯病,卧病在床好几年才郁郁而终。情敌死了,情敌生的儿子死了,当然站出来表明自己才是最后的赢家嘛!”
廉忻听后却觉得不对,他疑惑道:“那……若真的是穆绵夫人下毒致使枫香夫人发疯,这民间都广为流传的事,难道杜仲本人会全然不知吗?但若是他知晓此事,又怎会跟两个异母的兄长相处融洽呢?”
那人说道:“穆绵夫人可是木宗出身,在木宗的大小宗门派系里也是排得上号的。也难说是因为杜仲本就知道是自己母亲出身卑贱,杜家又养育自己多年,他自知理亏,所以才一直与哥哥和睦相处。更何况,他母亲是当舞女的时候有的身孕,如果他为此和杜家闹起来,杜家以此为由和他断绝关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是继续当杜家的小少爷,还是当个亲爹都找不着的野种,怎么选,这还用教么?"
听到这里,廉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十分笃定几人其实并未见过杜家的任何人,聊天的话语也全是些坊间传闻。
至于真相如何,廉忻觉得自己或许是知晓的,只是暂时忘了。
不过关于杜家的种种,不同的人各执一词,正如沈君谦所说,同样的一件事,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解读,添油加醋,最后传出各种不一样的版本来。
哎,若是自己没有失忆,那便好了。廉忻又不住在心中想道。
他小口咬下手中的羊肉,心中又思念起沈君谦来。若是他还在自己身边,那该有多好。
若是沈君谦还在,他便能同他说起今天听来的这些事,同他商量对策,听他给自己的建议,然而此时,他根本不知对方身在何处。
火宗祭祀活动遭到破坏,沈君谦肯定要回火宗复命……他现在是回青灵洲去了吧。
廉忻从未感觉过这样的孤独,明明周围的人都在跟自己说笑,可一股无法对人推心置腹的孤寂却如一团浓雾拢在他的四周,将他彻底同旁人隔绝了起来。
离开伏兔山后,沈君谦驾着马车一直走山里的小路离开梁丘地界。
这条小路还是之前救了廉忻,遇上章柳、凌骁后,他们俩人告知的。
在之前曾经路过的河岸边,沈君谦停下车让马匹休息,脱下了火宗的制服,恢复他之前的猎户打扮。他把换下的衣物放进马车时,查看了雷皖的状态,昨晚从伏兔山下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个时辰,雷皖躺在马车里全无动静,沈君谦知道这点伤要不了他命,也就没怎么管他。
一路上还用传讯符送出了几条讯息。
沈君谦正蹲在河边往水袋灌水,突然听到河对岸传来了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啊!救命啊!!
……
呼救声响彻空旷的河岸边,沈君谦拿起武器谨慎的盯着声音发出的方向。
不出片刻,他就看到两名农户打扮的人从对岸的山林跑了出来,其中一人被河滩上的碎石绊了一个踉跄,就在迟疑的一瞬,他的脚就被从山林里飞出的藤蔓缠着,往回拖拽。
他的同伴还想回去救人,结果同样身陷囫囵。
就在这时,一团巨大的火焰从天而降,烧断了藤蔓。两个农户因为拉扯的力量瞬间消失,猛地栽倒,还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
待他们回过神,就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了自己面前,正盯着那些被烧断的藤蔓。
沈君谦内心暗忖:伏兔山的法阵虽然没有成功启动,但也确实影响到了这一带的灵脉,光天化日之下,邪祟精怪就敢出来捕食生灵了。”
“这不是沈兄弟吗!”
“真的是你啊,哎呀,你来得太及时了,差点我们的小命就搭在这里了!”
沈君谦听到身后两人叫唤他,回头一看,发现是之前在田家村有一面之缘的两个农户。
沈君谦挥刀砍断缠绕他们二人的藤曼后说道:“此地不宜久留。”
两个农户挣扎着爬起来,抬头一看,沈君谦已经到了河对岸,他们手脚并用赶紧淌水游过去。
“沈兄弟,没想到这么快又遇上了。”
“真是对亏你出手相救,今晚去我们村里吧,我叫婆娘做些下酒的菜,好好谢谢你。”
沈君谦犹豫之时,另一个农户看了一眼马车说道:“车上是廉……”
“这里很危险,先离开再说吧。”
从马车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农户的话。
车门也随着说话时从内往外推开,车里的人又说道:“上车吧,比用脚走路快。”
两位农户听着声音断定车里的并不是他们之前见过的廉公子,好奇的往车里看去。
沈君谦也瞟了一眼车内的情况,只见雷皖脱下了火宗的外套,身上只穿了一件浅色的单衣,脸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只留下了擦伤痕迹。头发垂在耳侧,简单的扎了成一束。
沈君谦料想他受伤没办法抬起手才这么简单绑着碎发。
两个农户看雷皖生得一副好模样,就是脸上惨白了些,有点病弱的样子,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便讪笑着上车,和雷皖面对面坐着。
“那就麻烦沈兄弟和这位小公子送我们一程。”
“小公子怎么称呼啊?”
雷皖笑了一下回道:“姓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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