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重点……就是这件事。”
不等他回答,廉忻便抢话道:“沈大哥,我知晓若是你不救我,怕是也会因雷皖所下的蛊毒命丧黄泉。你我宗门本就水火不容,火宗又做了不少残害其它宗门修士的事情,已经是武林公敌了。可无论如何,我心中仍是将你看作朋友,看作知己,看作我的救命恩人。这蛊虽是当时雷皖为了在我手下救下你一命而放出的,但是现下却成了块烫手山芋,我此次冒险独自上路,亦是为了寻找雷皖,好早日解开这蛊毒。”
“嗯……”沈君谦应道。
“所以,为了我们的今后,还希望沈大哥能否……带我去找雷皖,咱们早日将蛊毒解开,从此便了却一桩心头大患。”
听完此言后,沈君谦有些犹豫同他坦白道:“其实,我也正在找雷皖……所以才……”
“你也在找他?”廉忻惊讶道,“你不是将他带回火宗了吗?他身上的伤不可能在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痊愈吧?拖着伤体他能去哪?”
沈君谦语气尴尬道:“与你战斗的时候那些内伤,老师稍微处置了一下,当然这也是为了让他能撑住火宗的对于任务失败者的处罚。”
“什么?”廉忻有些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受了罚,带着伤留了张字条便出走了。”沈君谦面容隐在绷带后,看不清表情,但是语气听上去却有些尴尬。
“啊?我没听错吧?哈哈。”廉忻有些失笑道,他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可是转念一想,沈君谦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开玩笑的类型。
沈君谦接着道:“上次任务失败以后,还引得各路门派注意到了伏兔山的情况,宗主不悦,魏昴便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鞭罚,当夜他便从神阳门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这下轮到廉忻无语凝噎了。
不愧是年少轻狂,火宗那样的做派,他居然也敢做出这般使性子的事来,怕不是要罪加一等罚上加罚。
想到这里,廉忻心中不知为何徒然升起一股欣快,差点便要压抑不住自己逐渐上扬的嘴角。
他忍笑问道:
“那,沈大哥现下有什么打算?你要上哪去寻他?可有什么线索?”
“雷皖出走后,我便禀报了我的老师,老师观星卜卦后,按卦象指示画出了一些雷皖可能会去的地点,前往那些地点,应该能寻到他的踪影。现下的最优解便是你我二人暂时一同行动,并且你亦不要再做出昨晚那般节外生枝之事。”
一同行动?
廉忻闻言,捕捉到了沈君谦话里的‘重点’,心中的欢喜更甚,连带着连眉眼都舒展开来,一双明眸默默注视着沈君谦,口中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沈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要同我一起行动吗?”
沈君谦回避了他的目光,面上状似无奈道:“嗯,目前来看,这应该是最优解了。雷皖是个擅使蛊毒之人,若是分头行动,也怕若是捉拿到他不能第一时间逼迫他解蛊的话,他很快便能使伎逃脱,一旦被他逃走,再想找到他便不那么容易了。”
廉忻心中暗爽,面上却还是做出一副体恤担忧的模样道:“沈大哥,可……你是火宗的人,并且还是一名手下众多的高阶修士,四大宗门早已对火宗的做派有所不满,正要集结力量对付你们。”
廉忻抬手扶了扶额头,做出一副很担心的模样,接着说道:“你们火宗的人既然已经知道是我破坏了伏兔山的计划,难道没有给我下诛杀令吗?认识我们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若是被火宗的其他同修发现你跟我一起行动,到时候你又要如何自处,你如何向你们的宗主洪靖天交代呢?”
沈君谦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事我早就想过了,总而言之,若你遇上危险,我定会拼劲全力保护你,直到找到雷皖解除蛊毒为止。”
廉忻听言,挑眉道:“哦?那……如果是魏昴亲自找上我,你也会选择保护我吗?”
“嗯,拼死一试。”沈君谦毫不犹豫的点头反倒是让廉忻有点诧异,可却又满足至极。
廉忻垂下眸子,低声道:“可如果魏昴发现你为了我与他作对,他一定会对你痛下杀手的吧?到时……你要对付的,可不止是他了,恐怕得是整个火宗了……”
“别想那些了。我们遇到他的概率微乎其微,等真的遇上了,再随机应对吧。”沈君谦道。
虽然廉忻失去了部分过往记忆,但是根据收集到的各种信息他亦知晓,魏昴不但曾是袭击大天下绑走杜嵩,害得穆绵夫人断臂的罪魁祸首,更是杀害了杜仲的凶手。
除此之外,他也是火宗的护法,沈君谦的上级。
转念一想,廉忻便又认为这或许是火宗内部派系斗争。
这沈君谦八成是和魏昴不对付,这种宗门之内为了自己的利益不管大局斗得你死我活,或者在旁吃瓜看戏的事情,廉忻也没少见。
火宗派系斗争,对于其他宗门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管沈君谦是出于优先考虑自己的生死而罔顾火宗大局,还是出于和魏昴阵营的不对付,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保护自己。
廉忻内心暗爽不已,脸上绽出个灿烂的笑容对他道:“那这段时间便麻烦沈大哥为我保驾护航了!”
第二日清晨,沈君谦唤醒了章柳、凌骁,让二人去河边洗把脸,然后继续赶路。
廉忻寻回了他进山之前留在河边的马匹,此时正在整马背上的行囊。
两个少年睡眼惺忪,正伸懒腰的时候,瞧见了廉忻那张未施粉黛白净的俊脸,顿时清醒不少。
“你们赶紧收拾上路,看我做什么?”
“呃,廉大哥,你的脸……”章柳有些不敢认了。
廉忻抬手一摸脸颊,解释道:“昨日是弄得狼狈了些,后来洗了把脸。”
廉忻长得不说有多么得国色天香,也算相貌不凡了。
两个少年生活的村落比较贫穷,从未见过什么世家子弟或者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第一次见面时,他俩瞧见廉忻的模样时,便不禁多看了两眼。
“廉大哥,其实你还是这样子好看!何必搞什么变装特地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呢!”章柳道。
“嗯。”廉忻笑笑,“也只是暂时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嗐,你符篆和法器使得这样厉害,身手又好,模样更是让人过目难忘,即使刻意伪装,若真是见过你的人,恐怕也瞒不了多久。”凌骁笑道。然后瞧见廉忻那张好看的脸,又忍不住多看了一会。
廉忻问那两人道:“你们二人之前也曾来过阳白镇吗?”
根据地图看,只需两个时辰,便可以到达离此处最近的阳白镇了。
两位少年会呆在阳白镇采购物资,然后再返回梁丘,而廉忻要去的地方则是向东继续行走,他要去的是土宗本部所在的曲恒市。
“现下各地邪祟丛生,我们是在外陵关除祟时第一次遇到的沈大哥,当时他非但救了我们,后续也受到了他的不少帮助。我们出生的承灵镇的村落非常贫穷,想拜入大的宗门,也支付不起那个费用,只能先独自修习,接除祟的活,赚取一些费用,然后去找个大一些的宗门,拜师入门。”章柳打开了话匣子。
“在阳白镇上,最大的宗门名叫地五会,虽然比不上大天下、天枢宫那么声名显赫,好歹在当地是出了名的。没想到,那堂主见我二人先前均是散修,根基又不太上乘,便将拜师的束脩喊高了几倍,还要求我们必须在附近的山上猎到邪祟,装满这法器,才应允我们拜入门下,所以我们……”章柳说完心虚看了沈君谦一眼。
“幸好你们最后没有能入那个宗门。否则如今又怎会有机会拜入杨宗主门下,成为他这样好的宗主的弟子呢?”廉忻道。
“就是就是,若我们真的去了地五会,恐怕也不会认识你们了!”凌骁赞同道。
廉忻骑着马和章柳、凌骁一路闲聊,沈君谦则是一言不发走在最前头。
在前往阳白镇的另一条山道上,行驶着几架装饰风格颇为奢华的马车,其中一辆最大的马车里,王守田正查看着探子发来的信件,他问道:“还有多久的路程?”
仆役回道:“到下一个村里,还需再走一个时辰。”
王守田坐在马车里无聊至极,推开车窗,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对车夫说道:“去附近的河边,休整一下再赶路。”
车队从山道绕到河岸边花了一刻钟,车夫寻了树荫遮蔽的地方停靠马车,王守田下车后,看了看太阳的方向,便朝着河边踱步而去。
虽已接近申时,但天气爽朗,光线也充足,只是入秋后少了蝉鸣,山林寂寥。
王守田站在河岸边伸了个懒腰之际,瞥见河流里飘来一段白色的布条,上边还沾染着被水流冲刷变淡的红印。
他唤来家仆,跟随自己朝河的上游走去。
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处散落巨大卵石滩头。
眼尖的仆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伏趴在石滩的人影喊道:“那里有个人。”
“是不是死了?”
“这大白天的恐怕是遇到野兽或者邪祟了吧。”
“山贼土匪杀人越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仆役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王守田示意身边的仆役上去查看,仆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过去,掀开了那人身上的披风。
“哎哟,……年纪轻轻的……这世道不太平啊。真晦气!”
“这种事情,在长途旅行中并不罕见,尤其是当今这环境,横死路边的短命鬼多了去,并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少爷,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王守田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觉,鬼使神差地,他推开拦在跟前的仆役,走近那具“尸体”瞟了一眼。
就这一下,他便挪不开眼了。
王守田盯着伏躺在地上那人露出半张脸,散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如羽的眼睫正随着微弱的呼吸颤颤微微。
哪里是什么尸体?分明是一个身受重伤,肤若凝脂,异域风情的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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