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误会

短短一句话,让廉忻如坠冰窟,五雷轰顶。

他的身体止不住的轻轻发抖。

廉忻僵着身体转过头来看着王守田,却并未回答。

王守田却自如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呵呵,我自然是有自己的渠道的。做生意,情报网也是很重要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廉忻的内心充满疑惑。

香薷怀孕的事,是他在来大天下之前不久才知道的事情。

而她的发小甘遂,失踪于一次塌方的世故,至今仍未有消息。

活着,或是遇难,仍是不得而知。

尽管他和海腾封已经派出人手前往那个村庄进行救援,可区区人类,如何与大自然对抗。已经过去了许久,陆续有尸体被挖出,却是不见甘遂的身影。

香薷一个女子,未婚先孕,这在民风保守的照海是令人不齿的事情。

再过些时日,她那个逐渐大起来的肚子定是瞒不住的。

可这事在白家亦只有少数人知晓。

当时为了救人,廉忻脱口而出说那孩子是自己的。

这才挡住了村民的层层阻拦,将香薷和桃红两个姐妹顺利带回了白家。

转念一想,这件事当初确实闹得挺大的。

即使白家上下三缄其口,默不作声,亦不能保证当时在场的村民没有当做一个话题大肆渲染,再添油加醋的传播开去。

王家人脉颇广,又这样有钱,想要打听到这样的事情亦或是买下这条情报,亦不是难事。

廉忻很快整理好了情绪,没有否定:“是又如何?没想到我回去一年,王公子还这样关注我的事情。”

王守田摇了摇扇子,笑道:“那是自然,我喜欢你,自然要多多关注你的动向了。”

这样的话廉忻听他说过太多次,早就有了免疫。

只要不是心上人说的,这样的话就算一日听上千万遍,也不会在他的心里激起任何的涟漪。

王守田转了身,眼神盯着不远的某处,又开口问道:“哦?那看样子,白家也是好事将近了,什么时候可以喝你的喜酒?”

廉忻原本打算先把这事对白家糊弄过去,待找到甘遂以后,便将人送出白家的。

可如今月余过去,甘遂却不见踪影。

若是香薷的肚子再大下去,她的处境便尴尬了。

可她一个未婚女子,带着一个吃奶的娃,若无人收留,她要如何在这乱世中活下去?

况且那日为了救人,他当着一众村民的面承认了是自己酒后乱性,侵犯了香薷,那孩子,大概也被人默认了是自己所出。

想要保住她和孩子,恐怕只有一个方法……

廉忻还未回答,王守田便大笑了起来。

廉忻一眼无语地望着他,原本想要呛声的话,都咽了下去。

“没想到啊,没想到……”王守田笑道:“都是天意。如此这般,倒是极好的。”

廉忻不明就里,只说道:“你既已知晓我将要成家,便不要再惦记我了。”

王守田亦得意洋洋说道:“廉忻,我先前不是同你说过,我家里亦为我安排了亲事吗?”

廉忻淡然道:“那与我何干?”

王守田用扇子指指他:“啧啧,你怎么就不懂呢?你我皆是男子,你既是廉宗主的遗子,而我又是王家的独苗,咱们若是在一起,没有留个后,可算是不忠不孝了!到百年之后到了黄泉,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可如今不一样了,咱们各自娶亲生子,给廉家和王家留了后,就算咱们再因为相爱在一起,即使不能生育,亦不会再落人口舌了!”

听完他一番“豪言壮语”,廉忻感觉自己被雷劈成了几瓣。

这人——怎么如此不要脸?

自说自话,全然不顾他人感受!

也不知道到底其他人是怎么跟这种人相处的?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他遇到王守田,真算是开了眼了。

“这青天白日的,你倒是做起白日梦来了。”廉忻嘲讽道。

王守田对他的嘲讽似乎也免疫了,内心毫无触动,亦是撼动不了他那厚如城墙的脸皮。

他大摇大摆上前,想去拍拍廉忻的肩膀,却被廉忻不留痕迹地躲开。

“咳咳。”王守田清清嗓子,又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嗯~我说完了,你可以回你的好师兄身边去了!我这也便回去了。”

廉忻心中暗骂:谁管你回不回去,说完了便快滚。

廉忻面上不留痕迹,对他点点头,便打算离开了。

他错身走过王守田,没想到对方突然三两步跟上,在他身侧轻声说道:“呵呵,廉忻,你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你自诩对杜仲深情,转头竟连孩子都有了。”

闻言,廉忻眉头微蹙,他不想同外人解释什么。

只是不懂杜仲是否也听了什么风言风语,知晓了此事。

若是杜仲知道了,那他便要同他好好解释一番的。

他出言嘲道:“彼此彼此,王公子不也是吗?自诩对我情根深种,结果暖床的伴换得比衣服还勤快。我不过是喝酒误事,一时糊涂,可我也并未打算逃避责任,是打算负责到底的。哪像王少这般负心汉?钱来镇的哀伶怨妇,不知有多少是你王公子杰作。”

王守田看看远处,突然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有趣得很,我喜欢。”

回到小花园,廉忻看见杜仲微微低着头,站在一颗树下,脸色煞白。

廉忻心中一揪,忙上前去,问道:“师兄,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近看才发现杜仲的脸上挂着一层薄汗,情绪也低落得很。

杜仲自己胡乱抹了一把脸,口中喃喃道:“没事……太阳太大了,有点晕。”

王守田语气夸张说道:“哎呀!这可使不得啊,杜公子!你年纪轻轻怎么身体这般虚?看样子要叫你们大天下的医官替你好好调理一阵了!”

见他声音都有些发颤,身形也有些不稳,廉忻赶紧扶他到一旁的石凳坐下。

“师兄,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叫人来。”

“嗯。”

说完,廉忻恶狠狠瞪了王守田一眼,警告他不要做多余的事,于是便转头唤人去了。

廉忻一走,王守田便大刺刺在杜仲身边坐下,还用扇子给他扇风。

杜仲瞥了他一眼,轻声道:“不用了,我没事。”

王守田将扇子一收,突然凑近了杜仲,低声说道:“没想到,堂堂的正人君子杜仲,竟然偷听别人讲话!”

他声音低低,内容却将杜仲炸得眼冒金星。

杜仲感觉一阵眩晕,他强忍喉中一阵干呕的难受,勉强坐正身子。

“嘿嘿。”王守田笑着问道:“怎么样?这个消息,是不是很炸裂?”

杜仲深吸几口气,才堪堪缓了过来。

王守田看他的模样,心中恶念顿起,装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问道:“啊?你该不是刚知道这件事吧?原来廉忻没有跟你说吗?”

杜仲心悸不止,明面上还要维护廉忻:“廉忻昨日也才刚回来,昨晚他喝多了,还没有机会告诉我。”

王守田又说道:“哈哈,你们平日里不是都有书信往来吗?这事都发生了一个多月了,他要是有心要说,你现在都喝上喜酒了!”

杜仲头低了下去,那声音小的好似在说服自己:“他可能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我说……”

王守田又“唰”地一下打开了他那把扇子,说道:“哎,物是人非啊。

廉忻这才回去多久?孩子都有了。他还说要娶人家呢,你要说不是心里有她借着醉意行事,只是一时冲动,谁信啊?你要是喝醉了,能把你院子那刘姨弄上床么?”

杜仲闻言,脸色变得更白了。

“再退一万步的说,就算真的是一时糊涂,她一个小小的婢女,上了也就上了。大不了给一笔钱,打发了便是!如今他是什么身份?就算婚娶,也应该是配的世家商贾,为何要放话迎娶一个给人做奴的乡野村妇?”

王守田嘴上污言秽语,但说的确是事实。

以他对廉忻的了解,这件事不会,也不应该发生。

可事实便是,大家都告诉自己,这件事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坐实了,确认了。

难怪他会在醉得恍惚的昨晚,问出自己那句话——师兄,若是我结婚,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他昨日被那句没头没尾的话问得一头雾水。

今日心中的疑惑竟都得到了解答。

想到这里,杜仲的心仿佛被人活活剜去了一块,变得空落落的。

王守田拍拍杜仲的肩,想让他回过神来:“哎,杜仲,不聊这些了。你看,我们都失恋了,同为可怜人啊!我们想点好的,我听说前段时间,白家见跟大哥联姻不成,似乎打算将白家旁系家族的一个小姐介绍给你呢?你看,这廉忻今后也是白家的宗主了,你再娶个白家的小姐,早点生个娃,不也能赶上同他结个娃娃亲吗?如此一般,仍是亲上加亲,你也算半个白家的人了,岂不是两全其美,世界大同?”

“我不会娶别人……”他又小声重复道:“我不会娶别人的。”

王守田被他一番话弄得无语,无奈道:“哎,杜仲,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为何总要这样把自己高高架起来,看上去好像站在什么道德制高点上,你自己累不累啊?站得那么高,最后摔得最惨的不也是你么?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难道对方结婚生子了,你就为他守活寡啦?还是干脆叫你爹收了你,明日直接送你到后山那寺庙出家算了,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杜仲怔怔看着他,并不回答。

王守田突然想起杜仲那走了许久的亲妈,忽觉他那保守的性观念大约是受到了家庭的影响,于是又劝道:“兄弟,看开点。向前走吧!你这样的身份,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多出去看看世界吧!早点放弃廉忻,再找个喜欢的人好好过日子吧。”

杜仲心烦意乱,不想搭理他。

这时,廉忻带着陈楠兴和医官回来了。

一见到杜仲,廉忻站在王守田面前骂道:“你对我师兄做了什么?他脸色怎么比刚才还要差?”

王守田站起来,摊开手,无辜道:“什么也没做!不信你问他。等会你回去看看他哪缺胳膊少腿了,我王家十倍赔偿。”

廉忻又看向杜仲,杜仲亦站起来伸手给医官把脉,他语气平静说道:“我没事,大概是昨晚没休息好,今日又在太阳下站太久了。”

想到昨夜是自己发酒疯让杜仲照顾了半宿,廉忻心生愧疚,不敢多言,只是紧张地在一旁照看着。

王守田又走近那小医官,对他说道:“啊呀,大夫,你看,你们家三公子,年纪轻轻的就虚成这样,怕不是心肾两虚,你可得下点猛药给他补补,好让他早日重振雄风啊!”

廉忻给他一个眼刀。

王守田视而不见,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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