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叔在堂屋里抽着叶子烟,屋子里都是叶子烟的味道,泛着微微的苦涩。
看到他们来,他轻嘬一口烟嘴,随后放下烟,“你们来了?请坐。”
堂屋里有几根短板凳,时落和乐九天一人选了一根板凳坐下。
这时老伯婶带着两碗水进来,一人一碗水。
“村里简陋,没有茶,不如外面的世界富裕,你们将就。”
时落站起身接过老伯婶手中的碗,“没关系,谢谢老伯婶。”
乐九天有样学样,也站起身接过老伯婶手中的水碗。
老伯叔抬眼看着乐九天和时落再次坐下,他问:“你们已经检查完尸体了吗?”
时落像是面对长辈一般,背挺得笔直,双手搭在双腿上,“是的,只是还有一些细节,我们需要去死者的家中再查看一番,包括昨天四位死者死亡的现场。”
老伯叔犹豫的说:“村长的死亡现场就是祠堂,祠堂已经被打扫过,怕是没有什么线索了。”
“没关系,今天有个尸体的死状和村长的一模一样,我想或许会有发现。”
老伯叔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我不是村长,目前只是代理村长的职务,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愿意,但我会跑一趟。”
“这样吧,马上要到中午了,你们先回小院吃个午饭,等我的消息。”
乐九天和时落能理解老伯叔的难处,便有眼力见的离开了老伯叔家。
这时正好碰到周成易洋和舟舟来找他们,五人一起结伴回了小院。
老伯婶送走客人之后去堂屋收碗,看见自己的老伴又开始吧哒吧哒的抽着叶子烟,整个堂屋里烟雾缭绕的。
而她的老伴皱着眉头,一脸愁绪。
“这是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老伯叔深吸一口叶子烟,“以前只觉得当村长好像有许多荣耀,可我才当了一天的代理村长,就已经感觉自己头上的白头发比我往前十年的长的白头发还多。”
“你说说你,一把年纪了,非要去当个村长,我们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人老了,顾好自己就不得了了,怎么还能去照顾村子和那些村里人?”
“等村长下葬,下一任村长选出来之后我就轻松了。”
“不打算当村长了?”
“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吧!”说着说着,人的声音已经往门外去了。
老伯婶在堂屋里叫他:“马上要吃午饭了,你出去干嘛?”
“你先做午饭,我去七个死者的家里跑一趟,做好饭别等我,你先吃。”
老伯婶无奈的叹口气。
午饭过后,五个人在小院等老伯叔的消息。
等待的过程也不是白等,五个人就各自早上收集到的线索进行了汇总。
三具尸体的死亡原因和昨天四具尸体的死亡原因大差不差。
而关于美伶的事情也终于有了一些眉目。
美伶生前长期饱受流言蜚语,但这都不是美伶自杀的原因。
从那些村里人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知道美伶自杀另有原因。
可能在美伶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可能都会选择自杀。
“所以是什么事啊?真的好好奇。”舟舟心里像是有蚂蚁在啃食一般痒。
“美伶长期生活在风言风语,甚至是恶言恶语中,但她很坚强,没有走向绝路,所以那件事情一定很严重,严重到她可以抛弃她的一双儿子。”
老伯叔跑了六户人家,六户人家也还算配合,同意了下午让那些游客来看看现场。
如果那些游客能真的找出问题,也不失为一个好事情。
虽然他们还是觉得就是邪物杀人,但外乡来的游客见识比他们多,或许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们信鬼却又害怕鬼。
潜意识里相信是鬼怪在作祟,可又希望有人给他们一个解释,告诉他们:“你们搞错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这一切都是人为的。”
午饭过后没多久,便有一个姓刘的大叔,来找时落,自称是老伯叔让他带他们走访一下六个死者的家。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彭秋月的家,她家离游客住的小院最近。
彭秋月家中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结婚,小儿子常年不在家,得知自己母亲去世之后才返回双生村。
回来之后当天,两兄弟就为这事大打出手。
小儿子认为哥哥在家就应该好好照顾母亲,不应该让母亲遭受这种无妄之灾而失去性命,关键是在母亲死后还谎称有邪祟作怪。
大儿子认为自己全心全意照顾母亲,付出了太多,到头来只得到一身埋怨,他也不服。
两兄弟先是吵,吵着吵着便打了起来。
家中本来有亲人去世,大家应该齐心协力办好亲人的身后事,可偏偏两兄弟不欢而散。
直到现在,家中还一片凌乱。
大儿子的媳妇想收拾,被大儿子阻止。
老伯叔还不知道彭秋月的小儿子已经回来,查看现场的事只同大儿子商量过。
好巧不巧,刘叔带乐九天他们去彭秋月家的时候,小儿子在家。
小儿子看着他们就像看神棍,他根本不相信什么邪祟,他只是觉得母亲应该是半夜走错了方向才会失足掉进井里。
彭秋月的家和大部分村里人的家一样,都有一个小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口水井。
之前应该是他们家里的饮用水,直到彭秋月掉进井里死亡,现在这口水井被人用一块大石板封住了。
“那个长相斯文的是彭秋月的小儿子,没听说他回来了。”刘叔解释。
时落了然的点头,大儿子他们见过,是个粗犷的汉子。
刘叔见状上前与彭秋月的小儿子攀谈。
时落趁此机会去井边看了一圈,可惜的是,他们从井里捞起彭秋月,以及给井盖上石板,这些过程已经把井周边可能存在的线索破坏了。
乐九天轻轻一推,将石板稍微移开,方便时落看井里的景象。
时落看了一眼,井里深不可测,井壁看着滑腻不已,根据水面的反光足以看出水面离井口并不浅,人只要掉进去,是很难爬上来的。
看完井之后,彭秋月的大儿子在堂屋招呼他们,“我娘的房间在这边。”
时落大步走向堂屋,“你娘的房间有人动过吗?”
大儿子下意识看向他的妻子,他妻子摇头,“我,我有点怕,还没来得及打扫。”
他的妻子看着唯唯诺诺,似乎很怕她丈夫。
乐九天笑道:“幸好你们没有打扫,不然有些证据就被你们清理了。”
大儿子的妻子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大儿子没说什么,只是请他们进去。
在乐九天等人进去之后,大儿子剜了一眼的妻子,但没说话。
屋子里还保持着彭秋月死亡之前的场景。
床是木头床,上面支着蚊帐,床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碗水,现在还剩一个碗底。
其他地方收拾得井井有条,看得出来这屋子的主人生前是个爱干净爱收拾的主。
房间不大,东西不多,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时落端起那个碗,轻轻闻了一下,有股药味。
他闻过之后将碗递给易洋,“你闻闻,是不是有股味道。”
易洋闻过之后,递给其他人,最后回到时落手中。
“这好像是股药味。”周成这一年没少和医院还有各种药打招呼,这味道他永远难忘,他一闻就知道是什么,并伴随着生理上的厌恶。
时落勾起嘴角,眼里的光亮得吓人,“看来彭秋月的死果然不是意外。有人给她下了药。”
彭秋月的大儿子和儿媳就在门外,周成问:“婶子平时在吃药吗?”
两人双双摇头,“我妈身体健康,没有吃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彭秋月这边算是检查完,时落叫院子里和小儿子说话的刘叔:“刘叔,我们去下一家吧。”
刘叔“诶”了一声,朝彭秋月的小儿子打过招呼带着人离开。
下一家是赵富贵家。
赵富贵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自从他死之后,他家的钥匙便由他的哥哥代为保管。
刘叔带他们到赵富贵家,赵富贵家大门大开,赵富贵他哥的家就在赵富贵家隔壁,听见赵富贵家有动静,围墙那边传来赵富贵大哥的声音。
“是老刘吗?”
刘叔大声回:“是我,我带着游客们来看看富贵死亡的卧室。”
“行,你们看,除了我和我儿子进去搬了富贵的尸体外,没有人进过富贵的卧室,更没有人动他的东西。”
“好嘞,谢谢你老赵。”
那边没有再回。
刘叔不管时落他们怎么查看赵富贵的卧室,他只是坐在堂屋里等时落他们。
赵富贵房间的窗户对着双生河,窗外杂草丛生。
乐九天从窗户翻出去,在时落的指挥下扒拉开杂草,居然在杂草下发现几只脚印。
五人对着那一串脚印怀疑人生。
“这么看来,什么中邪自己投井,被鬼吓死,都是假的。有人在故弄玄虚,想要把他们的死全部归到子虚乌有的‘鬼’身上。”时落的眸子印着青绿的杂草,隐约还印着不远处的双生河。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些雾气在双生河上飘渺,让人看得到却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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