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指上的向日葵戒指,像一枚小小的太阳,持续不断地向我的世界输送着暖意。它沉甸甸的,不仅是钻石的重量,更是承诺的重量。生活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基调,虽然依旧有母亲离去的淡淡哀伤萦绕,但那不再是主旋律,而是化为了背景里一首懂得节制的低回乐章。
我和沈砚,依旧没有去民政局。但那纸婚书,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急迫和必要了。戒指是一种对内的宣告,是对彼此身份的最终确认;而那张纸,更像是一种对外的通知,可以择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从容地去办理。
我们的“夫妻”日常,进入了更细腻、更深入的层面。
他开始学习表达,用他那种笨拙又真诚的方式。比如,他会在我熬夜画稿时,默默在我手边放一杯温热的牛奶,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有咖啡。比如,他会在清晨我还在熟睡时,轻轻把被子掖好,然后俯身,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我的额头。我常常是醒着的,却故意闭着眼,享受这份静谧的温柔。
而我,也开始更深入地触碰他过去的孤岛。
我发现了他的“宝藏抽屉”——那个收藏了我所有幼稚便签的抽屉。便签被按照日期排列得整整齐齐,边角抚平,每一张都像是被精心对待的文物。我翻看着那些“沈同学,好好吃饭”的叮嘱,眼眶微微发热。这个人,是用怎样一种沉默的仪式感,在珍藏我给予的每一丝暖意。
我还发现,他并非完全厌恶社交,他只是对情绪的“噪音”过于敏感。当几个相熟的老客人在店里闲聊,气氛融洽时,他偶尔也会靠在柜台边,静静地听一会儿,嘴角带着极淡的弧度。他在学习过滤,学习在保持边界的同时,允许一些善意的、温暖的“杂音”进入他的世界。
当然,也有新的挑战。
他的异能,偶尔还是会带来一些小麻烦。比如,街角花店的小姑娘失恋了,红着眼睛来买咖啡,心里一片凄风苦雨。沈砚递过咖啡时,动作会比平时更僵硬几分,甚至会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视线。我知道,他是被那过于浓烈的悲伤情绪冲击到了。
晚上回到家,他会显得比平时更沉默,需要独自在书房待一会儿,或者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不说话,像在汲取稳定的能量。我学会了识别他这种时候的状态,不再缠着他问东问西,只是给他泡一杯安神的茶,或者放一首舒缓的古典乐。
“会不会很累?”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总是听到那些。”
他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把我揽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
“以前会觉得。”他声音低沉,“现在……有了你,好像有了一个‘锚点’。再混乱的噪音,只要感受到你,就能安静下来。”
我回抱住他,心里酸软一片。原来,我不仅是需要他庇护的鸟,也是他能靠岸的港。
《心声与心跳》的出版,带来了小小的轰动。越来越多的读者来到“听风”,不只是为了咖啡,也为了看看绘本里的“原型”。沈砚对此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纵容。他甚至默许我在咖啡馆的一个小角落,布置了一个小小的“绘本角”,摆放着我的书和一些读者留言本。
留言本上写满了各种温暖的话语。有读者说,被“冰块先生和太阳小姐”的故事治愈了;有读者说,相信了沉默却深厚的爱情;还有读者画下了他们眼中的沈砚和我,虽然画风稚嫩,却充满爱意。
有一天,我翻看留言本时,看到了一段特别的话:
“今天失恋了,很难过。来到这里,点了一杯‘今天心情最好的咖啡’。老板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咖啡很暖。看到林暖老师坐在窗边画画,阳光很好。忽然觉得,世界这么大,总有一个角落,存在着这样的温暖和默契。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
我把这段话指给沈砚看。
他看完,目光在那段话上停留了很久,然后抬眼看向我,眼底有细微的波澜。
“好像,”他缓缓地说,“也不错。”
我知道,他指的不仅仅是咖啡馆的生意,更是我们的存在,竟然能成为陌生人世界里一点微小的、向好的力量。这座曾经的孤岛,正在以一种他从未预料到的方式,与更广阔的世界产生着温暖的回响。
生活的涟漪,就这样一圈圈荡漾开来。
我们依旧在老街散步,他撑伞依旧会向我倾斜;我依旧会给他织围巾,虽然手艺依旧没什么长进;他依旧在打烊后陪我去夜跑,体力似乎比以前好了一点,至少在我挑衅时,他能面不改色地多追上半条街。
戒指在指间,成为一种习惯的存在。偶尔碰撞到咖啡杯,会发出清脆的微响。那声音很小,却像我们生活里最稳固的回声,提醒着我们——
爱已落定,余生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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