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的人是谁吗?」
青衣少年牵着马,辛十七在湖边洗手,方才杀人的时候有血溅到了她的手上,她无法容忍自己身上有一丝脏乱,必须洗的看不出一点痕迹来。
「师姐!」
「不记得了。」
辛十七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青衣少年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师姐,我听其它师哥师姐说,你十三岁就杀人了,你今年二十,也就是说......」青衣少年还在这边掰着指头,那边辛十七早已骑着马快跑的没了踪影,无奈之下,青衣少年只好脚下提气,跃上竹林,他的轻功是辛家最快,可要追上辛十七,仍是有些吃力。
「师姐,你赶这么急是要去哪?咱们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吗?」
「 …..」
「哎,师姐!我问你话呢,你倒是等等我,等等我啊!我我又没有马!」
青衣少年在竹林间全力飞奔,辛十七连头也没回一下。
「老板,来取衣裳。」锦绣坊前,少年终于追上了辛十七。原来辛十七赶在天黑之前进城,只不过是为了取一件衣裳。「师姐,不过就是件衣裳,你瞧你赶的,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呢!」少年抹一把额上汗珠,脚还没有站稳又跃上了马背,扬尘而去。
「喂!师姐?!」
「小鬼,今日任务已完成,你不必再跟着我。」
辛十七在京城的私宅前将少年拦下,少年双手撑膝,喘着粗气「我…?.我想跟..跟师姐.师姐多呆一会。
「我不想。」
辛十七转身便向屋内走去,少年见辛十七没有关门,便也厚着脸皮跟了上去。刚踏进屋内,少年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
这不大的屋内玲琅满目又紧紧有条的挂满了鲜丽的衣裳和璀璨的首饰,连房梁之上都无间隙。少年在屋内小心翼翼的挪步,却还是不小心绊到了垂落在地板上的衣摆,脚下一个趔趄:「师姐,你这屋子里面全是衣裳,你睡哪啊?」
「我不睡这儿。」辛十七拿着刚取回的衣裳在镜前比量:「好看吗?」
「好看!师姐长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少年费力的解着缠绕在腿上的衣衫,一脸的讨好:「没想到像师姐你这样的人也会爱美。」
「哪样?」
「啊...」少年怕自己的话被辛十七误会,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像师姐您这么厉害的人,竟然也会和普通女子一样,喜欢打扮,喜欢这些子漂亮衣裳。」
辛十七第一次杀的人是谁她忘了,可她记得,当她第一刀准确无误的刺进去的瞬间,她发现,原来活人的鲜血溅在手上会滚烫如沸水。
在往后无数次的腥风血雨中她也负过很多次伤,可即便再残酷的伤痛她也绝不会叫一声疼,这就是杀手的命。尽管辛十七也常想,要是能有一身细滑白皙的肌肤该多好。辛十七不再理会,只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发现了一滴白日里没有注意到的血迹溅在领口,她皱了皱眉,直接将外衣脱下。
「哇!哇!师姐你不会要当着我的面换衣服吧!我.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吧...」辛十七将脱下的外衣点燃直接扔出窗外,嫌弃道:「脏了。」
少年看的目瞪口呆,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辛十七需要买这么多衣裳了。将新取来的衣裳换上,辛十七满意的在镜中观赏着自己此刻的模样,少年也在一旁偷偷看她。他想,此刻带着几分笑意在镜前打扮着的女子,谁能想到会是那个江湖里令人闻风丧胆,平日里冷若冰霜,杀人不眨眼的辛十七呢。辛十七其实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眉目清肃,身形高挑清瘦,若是平日里能多些笑就好了。
少年撑着下巴这般想着,忽然自窗外飞来一枚暗器,少年还未看清是什么,便被辛十七头也不动的一手接住。「师姐!这是什么!」 「是十五。」
「十五?」
「不愧是十七啊,这江湖上能看都不看就接下我袖里剑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吧?」
此时,一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倚着门框调侃道。「十五师兄!」少年惊喜的跑到男子身旁:「你是什 么时候来的?」
「我要是能被你发现还当什么杀手?」辛十五笑笑走进屋内:「十七,有任务。」辛十七依旧背对着二人,她解开系在暗器上的纸条,略扫一眼后便直接烧掉。
「怎么样?这可是个大活儿,酬金丰厚,家主说了,由我们两人一起完成。」
辛十七转过身来,冷漠的双眸间跳动着烛火:「我一个人做。」
「什么?」
「我一个人做,或者不做。」
「你不要太过分啊!」辛十五激动的上前几步,指着辛十七道:「这可是家主的意思!」
「那又怎样?」辛十七盯着辛十五的双眼,毫无忌惮的说:「家主知道我不喜欢与人合作。」推开辛十五的手,她继而不屑道:「况且这活,需要两个人吗?」
「你!」
辛十五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知晓辛十七的性子,见谈不下去便愤然的拂袖离去。少年犹豫的看了看辛十七,辛十七早已回到镜前继续欣赏着身上的衣裳,少年无奈叹一口气,便也追了出去。
「十五师兄,你既然知道十七师姐不会与人合作,干嘛还特意跑来告诉她。」少年在路边酒馆追上辛十五,辛十五倒一杯酒,意味深长的笑道:「我就是知道十七会拒绝,所以才特意来找她。」
「什么意思?」
「这个活有蹊跷...」辛十五饮一杯酒:「其它人都不愿意接,最后转到我手上,是我和家主提议与十七合作的,因为我知道十七不愿与人合作,所以一定会拒绝我,这样我就可以以十七不同意,而名正言顺的退出这个任务。」
「啊?….」少年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那你怎么知道十七师姐就一定会接下这个活呢?」
「因为价高。」
辛十五摇了摇头,大笑着搭上少年的肩膀:「琥珀,看来你对你的师姐还远不够了解,只要钱给的到位,没有你十七师姐不敢杀的人。」
少年闻言心下生起一股寒意,他拢了拢肩继续问道:「十五师兄,你们都叫我琥珀琥珀的,可琥珀又不是我的名字,我什时候才能和你跟十七师姐一样进入影部,排上那十八的名号?」
「你?」辛十五挑了挑眉:「这要看你十七师姐了。」
「什么意思?」
「辛家规矩,要想进入影部,必须要通过一个试炼,这个试炼历来都是由排在前一位的师兄或者师姐来完成…」
「那,试炼的内容是什么?」
「在你的师姐手下活过五招。」
「五招?」琥珀眨了眨眼:「这好像也不是很难吧?」
「哈哈哈哈」辛十五大笑:「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小鬼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想想你十七师姐平日里的模样,你当真有自信,能在她手下活过五招吗?」
琥珀凝眸沉思了片刻,此刻他脑海里全是辛十七杀人时的模样,辛十七出手很快,别说是五招,他有时候甚至都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辛十七就已经把人给杀了….琥珀越想眉头便皱的越深,辛十五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年纪还小,欠缺磨练,况且你连最基本的杀手试炼都未通过,谈什么加入影部?」
「那十七师姐是什么时候通过杀手试炼的?」
「十七在十三岁时就通过了杀手试炼,十七岁加入影部。」
「那师姐成为杀手时不是比我现在还小两岁吗?!」
「她是个特例..」辛十五放下手中酒壶,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家主说十七是个天生的杀手,她的天赋超越了辛家历来所有的人,其实岂止是辛家,整个江湖之上畏惧着辛十七这个名字的人,不知凡几。」
「原来十七师姐这么厉害…」琥珀不禁感慨道:「那当年师姐的影部试炼是不是很轻松便通过了?」
「何止是轻松。」辛十五冷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只两招,辛十六刚出了两招?.」
「怎么了?」
「就差点被十七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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