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运会期间没有晚自习，夏江回窝在房间沙发上，点开沈然霁的微信。
刚加上沈然霁的时候，光顾着激动了，都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他的朋友圈。
她轻车熟路点进朋友圈，却发现光洁的屏幕上只有一条横线。
嗯？
朋友圈把她屏蔽了？
也太小气了吧！朋友圈都不让看！
她不死心地刷新了一遍又一遍，屏幕上还是只有一条横线。
就在她坐实沈然霁朋友圈屏蔽她这个结论时，朋友圈里忽然出现一条内容。
左下角的发布时间是「刚刚」
哦，原来没屏蔽她啊。
沈然霁刚发布的朋友圈只有一张图片，没有任何配文。
夏江回指尖轻动，点进了图片。
应该是沈然霁在路上随手拍的，照片底部露出了高低不齐的电线杆顶端，右上角一轮圆月高悬。
外圈的光晕晕开，透出若有似无的清冷感。
月亮旁边散布了些若隐若现的星子，光芒丝毫没被皎洁的月光遮盖，反而透出独属星星的灵动。
夏江回拉开窗帘一角，往窗户外面看去。
月亮被云层半掩住，露出不甚明亮的半边。
她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月亮出神。
如果在此之前，她对温嘉的话存疑，那现在她敢肯定，她就是喜欢沈然霁。
喜欢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
或许是初见时惊鸿一瞥，或许是许愿池边替他许愿时的悸动，也可能是运动会时明目张胆的偏爱。
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向月亮诉说心意，月亮会将她的心意告知沈然霁吗？
要不....直接跟沈然霁说？暗恋不适合她，她心里藏不住事。
但是万一把他吓到了怎么办？
如果说沈然霁对她没有其他心思，只是单纯当普通同学来对待，那这些不就成了她自作多情了吗。
而且直接说了之后，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她敛了眸，低头看了眼书桌上的手机，顺手给沈然霁的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点进聊天框，她指尖在输入法上飞舞，打打删删，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始话题。
忽然想起下午比赛开始前，她和沈然霁说比赛赢了有奖励。
她一拍脑袋，话题这不就来了吗！
江回不吃姜：「沈同学晚上好啊！卖萌.jpg」
江回不吃姜：「鉴于你在下午比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明天中午我把奖励给你哦~」
江回不吃姜：「明天中午放学我来找你，记得等我呀！可爱比心.jpg」
夏江回一口气发了三条消息过去，但都石沉大海。
她估摸着沈然霁可能没有看手机，或许在写作业，于是便没再打扰了。
收了手机，她将视线落在柔软大床上，枕头边放着陪伴了她五年的鲸鱼玩偶。
这只玩偶是小升初结束的那个暑假，父母带她去海洋馆时买的。
与此一起的还有她书包上挂着的鲸鱼吊坠。
她转头在书架上抽了张信纸，埋头在上面写字。
既然怕沈然霁对她没喜欢的意思，那她将心意写在信中，等沈然霁慢慢发现吧。
在沈然霁发现之前，她有信心将沈然霁攻略。
但她似乎写得不好，烦躁地将信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耐着性子又写了几张，从里面挑了字迹最工整的一张出来，折了几折。
走到床边拿起她的鲸鱼玩偶，她三百六十度检查了一下，没发现有开线的地方。
想了想，她操起剪刀，在玩偶尾巴处开了个小口。
小心翼翼将刚写好的信塞进去，与里面的棉花混成一团。
偷偷去客厅拿了针线，笨拙又认真地将开口的尾巴缝上。
缝好后，她满意地看着眼前玩偶，尾巴出缝补过的痕迹不算明显——
只要不认真看就看不出来。
她摸了摸鲸鱼尾巴，感叹道，她简直是织女转世，随便缝缝都这么整齐。
一切完成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把鲸鱼玩偶放进书包，她又看了眼手机，沈然霁还是没有回消息。
夏妈敲了门让她早点休息，她应了声，将台灯关掉。
房间顷刻间陷入黑暗，只有正中央床上闪烁着点点亮光。
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零三分。
沈然霁还没有回她。
不应该啊，难道这么晚了还在学习吗？
她点进沈然霁的聊天框，试探性的给沈然霁发了句：「明天见！晚安，呼呼睡觉.jpg」
聊天界面没有任何反应，屏幕上只有她发出去的几条消息。
她叹了口气，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盯着屏幕看了良久，困意袭来，架不住渐渐合上的眼皮，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
医院病房门口，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沈然霁站在一起。
医生低头翻看着检查单，语气沉重：“你母亲身体各项指标极速下降，情况不容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然霁刚从兼职的餐厅过来，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
脊背挺得笔直，闻言，轻轻颔首：“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送走医生后，沈然霁隔着巨大玻璃窗，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女人。
毫无血色的面上罩着氧气罩，浑身插满管子，看起来可怜又可悲。
若不是一旁仪器上的线条偶有微弱起伏，都不能确定女人是否还活着。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没心思去管，转身靠在病房门口。
像是再也支撑不住，抵着门的身子慢慢滑落，最后坐了下来。
他从来就不是怨天尤人的人，从小优越的家庭教养告诉他，遇到事不能抱怨，而是要想办法解决。
可是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在积极解决问题了。
困难还是一桩一桩向他涌来。
就好像命运在捉弄他，在他看到点点希望时，又瞬间让他希望破灭，狠狠跌落谷底。
独自在门口坐了良久，直到查房护士提醒他时间不早了，他才起身。
回去的路上空无一人。
他想起响了几声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眼。
消息列表上夏江回的四条消息静静躺在列表顶端。
他点进去快速浏览完夏江回发来的消息，视线落在她发来的表情包上。
是只淡粉色的小猪盖着被子呼呼大睡的动态表情。
嘴角蓦的弯起浅浅弧度。
沉积的阴郁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夏江回身上似乎有种魔力，能轻而易举化解他的失落。
指尖在屏幕上空悬了良久，迟迟没落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输了两个字发送出去。
但是没隔多久，他又将消息撤回了。
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
半睡半醒的夏江回只听手上的手机“叮咚”一声，忽然惊醒。
她打了个哈欠，强忍着睡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点进微信。
却只看到聊天框里“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嗯？沈然霁发了什么不可见人的消息吗，这么快就心虚撤回了。
她看了眼消息撤回的时间，凌晨一点。
沈然霁是刚结束学习吗？
江回不吃姜：「怎么还没睡？刚结束学习吗？」
沈然霁没想到这个点夏江回还在线，也不知道她看没看到他撤回的消息。
心虚地发了句：「嗯。」
对面很快有了回复。
江回不吃姜：「注意劳逸结合哦~」
江回不吃姜：「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夏江回强打起精神发完这句话后，便支撑不住，倒头就睡着了。
沈然霁回到舅舅家，简单洗漱了一下，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再次打开手机，点进夏江回的聊天框，将界面上仅有的几句聊天又浏览了一遍。
视线落在夏江回的头像上，是只吐着舌头傻笑的萨摩耶。
想起夏江回傻笑的样子和这只萨摩耶很像，他唇角向上扬起浅浅弧度。
－
第二天上午的闭幕式结束后，教室里同学都几乎走空了。
魏家明看着仍坐在位置上的沈然霁，问道：“你还不走吗？”
沈然霁将手上的书翻页，回道：“嗯，一会走。”
“哦~”魏家明似乎明白了什么，尾调拖的极长，一脸八卦，“是不是在等十三班那个？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是闷骚挂的啊！”
沈然霁翻书动作一顿，抬头迷茫看着他，“什么？”
魏家明也不着急回去了，直接在位置上坐下，“还想瞒着我，我都听说了！你和十三班女生那个事！”
沈然霁持续迷茫，听得云里雾里。
魏家明撞了撞他肩膀，“都有人看到了，你和那女生从后山出来。”
“所以呢？”
沈然霁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好传八卦的。
两人隔着正常的社交距离，也没有做任何逾矩的事。
除了......夏江回碰见“毛毛虫”时，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那会.....
想到这，沈然霁耳后泛起淡淡薄红。
“诶我就说吧！脸都红了，还不说实情！”
魏家明眼尖地捕捉到沈然霁红掉的耳后根，调侃道。
沈然霁移开目光，故作严肃：“没有的事。”
......
老张还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夸赞参赛同学取得的好成绩。
夏江回坐在讲台边生无可恋。
其他班都已经放学了，就他们班还在拖堂。
也不知道沈然霁有没有在教室等她。
好不容易等老张讲完，夏江回抽出书包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三班门前，沈然霁站在走廊栏杆边，垂头捧着本书在看。
夏江回快步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睛弯了弯：“中午好呀，沈同学！特意在等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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