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天边最后一抹暖橘色融入了深蓝。图书馆后的林荫道越发安静，只剩下风吹过新叶的沙沙声，和两人之间清晰可闻的心跳。
江逾还紧紧抱着那本星空素描本，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低头看着叶栖迟，那双总是盛着理性与冷静的眼眸，此刻像被春风吹皱的湖面，漾着清晰可见的波澜。路灯尚未亮起，昏暗的光线柔和了他脸部的轮廓，也让那种几乎要破茧而出的情感更加无处遁形。
“叶栖迟。”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许多，在这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嗯？”叶栖迟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眼中的情绪太浓烈，让她心跳骤然失序，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混合着春日青草的味道，将她轻轻包裹。
“我……”他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她，像是怕惊飞一只蝴蝶般，用极轻、极缓，却无比清晰的声音问：
“可以……亲你吗？”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叶栖迟的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她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烫得惊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微微颤抖，手脚都有些发软。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远去了，世界仿佛只剩下他近在咫尺的、带着紧张和期待的脸庞，和他那句直白而滚烫的询问。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在暮色中格外深邃的眼眸，那里映着她小小的、惊慌又羞涩的影子。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甜蜜的煎熬。
然后，在江逾眼底那簇小小的火苗因为她的沉默而微微闪烁，似乎闪过一丝不确定时，叶栖迟做出了反应。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同时，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垂下，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这是一个无声的、却无比清晰的许可。
江逾的呼吸明显一滞。他缓缓低下头，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温热的、带着他独特气息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不是一个冲动激烈的吻，而是一个郑重、珍惜，充满了仪式感的触碰。短暂，却无比清晰。
唇瓣离开她额头的瞬间，两人都仿佛被定格了。叶栖迟依旧闭着眼，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也能听到他同样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睁开眼。江逾的脸近在咫尺，他的耳根红得透彻，眼神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某种得到回应的、巨大而纯粹的喜悦，还有一丝未褪去的紧张。
“叶栖迟，”他又低声唤了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沙哑，和前所未有的温柔，“谢谢你的礼物。”
还有，谢谢你允许我的靠近。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叶栖迟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了。
路灯“啪”地一声亮起，暖黄的光晕驱散了暮色，也照亮了两人脸上未褪的红晕。他们互相看着对方，都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星光和初恋的味道，甜得发腻。
这个生日夜晚，没有盛大的派对，没有喧闹的祝福，只有林荫道下的一个吻，和两颗因为彼此靠近而剧烈跳动的、年轻的心。
星语无声，心愿已偿。
【第三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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