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满都指着说要不要坐叶桑柠边上了，这么明显。
原本坐在叶桑柠边上的一个女生，低低得开口，“要不然我换个位子吧？”
原本都坐定的位置哗啦啦地又改动了起来，硬生生的在叶桑柠边上空出了一个位置来。
姜逢倒是也不客气，直接换了座位坐到了她的身边。
不管其他同学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旁若无人的和她讲话。
“不是让你等我一下吗？”
这个问题，叶桑柠在wx上已经和他解释过了，她今天下课的早。
可姜逢偏偏在桌上重新提了一遍。
叶桑柠没说话，因为知道他是故意的。
在场的都知道叶桑柠和姜逢高中做了三年的同桌，但没一人想到两人居然会在一起。可能是因为姜逢的“洁身自好”，叶桑柠看起来和姜逢又实在不搭。
一个高中时期傲气顽劣又目中无人，另一个是老师眼里从不生事的学委代表。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会做了三年的同桌。
陈言满给自己重新倒了杯果汁，非常粗神经地打破了不太对劲的场面。“陈清露今天化妆了啊？果然上了大学都不一样了啊。”
陈言满的边上坐着的就是陈清露，偏他又好巧不巧的调侃谁不好。
陈清露咬紧了唇，有点难堪。“关你什么事！”
这火气这么大？
陈言满努嘴，边上的兄弟拽了一下他。
“陈清露刚刚想和姜逢表白的，你别火上浇油。”
陈言满一脸他悟了的表情，哎哟喂，难怪这给他和姜逢安排的位置好巧不巧的就在这里。
“我记得高一下学期那会有个女生给姜逢送了一学期的早餐吧，还不是被拒绝了。”心里生了点安慰的意思，陈言满旧时再提。
“陈清露你也不要太难过。”
“......”
这还不如不安慰呢。
听到这话的陈清露脸红了又白，脸别过去完全不想理陈言满了。
而叶桑柠夹菜的手一顿。
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高一下学期，叶桑柠才刚转学过来的那段时间。她不知道也不奇怪，就是......
她难免地想起，也刚好在那一个学期，她也收了一学期的早餐。
有点巧的过分了。
叶桑柠心底生出了一点古怪来，她侧眸看了姜逢一眼。
姜逢注意到了她的走神，略显疑惑地也盯着她瞧。
叶桑柠一默，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却冷不丁地想起当年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来。
她托着姜逢帮忙，把一学期的早餐钱都还给那不明不白给她送了一学期的早餐的“好人”。
因为高中不能带手机入校，所以叶桑柠是把钱递给了他。
姜逢垂着眸接过，唇边破天荒地带了一点笑意，蛮意味深长地点评了一句。
“还挺多。”
那时候的叶桑柠没有注意到，她有些犹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个......如果他有那个意思的话......”
话点到为止，叶桑柠原本以为姜逢会懂。
他却是极为坦然的眉眼上挑，“有什么意思？”
叶桑柠好想叹气，觉得姜逢这人有点迟钝。
“就是那个意思。”
“嗯？”
姜逢忍了忍快要控制不住上扬的唇角，一副不明白她说什么的表情。
叶桑柠结结巴巴地把一这句话说完。
“反正......就是......不早恋......”
“......”
思绪戛然而止，叶桑柠吸气，突然沉默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才是迟钝的不行的那一个。
聚餐结束回去的路上，叶桑柠还是没忍住，一把拽住了姜逢的衣服。
她都揣着那个答案揣了一晚上了，怎么样也要从姜逢这里得到一个答案来。
“姜逢......”
叶桑柠组织着措辞，想着要怎么从姜逢这里套出话来。
如果是，姜逢瞒了她这么多年居然可以默不作声。如果不是，那她也不能显得太过于蠢了。
“现在追人的方式难道都流行送早餐？”
还都是一个学期。
看着叶桑柠飘忽不定的眼神，姜逢莫名的有点想笑，他尾音上扬不上钩地道：“不知道。”
“你那么多追求者，你能不知道？”叶桑柠明显的不相信。
姜逢唇边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
“她们关我什么事，你又没追我，我怎么知道。”
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叶桑柠皱眉，“那你把早餐吃了还是丢了呀。”
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姜逢想不明白都不行，他特别理所当然的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
“不是都进了你的肚子里了吗？”
“......”
她真的......
真的吃得是姜逢的早餐？
还是别人送给他的早餐？
而且不是一顿，也不是两顿，是整整一学期。
叶桑柠有点接受无能。
她想起因为这事她还和姜逢说过的那些话，就有点悔不当初。
她憋红了一张脸，控诉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告诉我？”
如果告诉她，她也不至于犯了那么多傻，心里极为不安的吃了人家一个学期的早餐。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阴差阳错，姜逢也懒得说。到后来，姜逢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顺水推舟的意思。
有人帮忙解决，不用他次次想着怎么处理，怎样看都觉得这事情不亏。
他笑，根本不把这事当会事，反而是觉得她的反应更有意思。
“告诉你，你不就不吃了。”
“......”
叶桑柠沉默了好半响。“可是，你怎么还收我钱啊？”
姜逢：“emmm……”
他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档事。
姜-没买早餐还拿了人家小姑娘钱的人-逢。
她这钱要给也不是给他，是要给那个辛辛苦苦给姜逢送了一学期早餐的女孩子。
叶桑柠白白吃她一学期早餐，肯定过意不去。
他失笑，“你吃的是我给的，我收点怎么了。”
“......”
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叶桑柠辩驳，“可那个女生是免费给你送早餐的。”
“我看起来像会占女生便宜的人？”姜逢啧声。
“可你不就占了我便宜……”
“……”
姜逢眼帘一动，定定地瞧着她笑。
在对视上姜逢视线的那一刹那，叶桑柠也反应了过来，她脸红心也跳。
“不是那个意思。”
“是那个意思也没错。”他笑得揶揄又温柔，尾音拖得很长。“我确实占了你便宜。”
“……”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
姜逢似是想起了什么，“你这么在意给了我钱，没白吃上我给得早餐……”
叶桑愣愣地看向他。
他若有所思，似笑非笑地低下眼来，“该不会是哪个时候就对我有意思，想着让我追你吧？”
“……”
他了然，一副明白了她那个时候就喜欢他的小表情。
什么跟什么，她有点跟不上姜逢的脑回路。
她还没说话，下一秒就对上了姜逢深邃的眼眸，他眼里带着点异样的认真和浅软的光。
“你早点告诉我，说不定我真追了。”
“......”
什么叫她早点告诉他，他就真追了。
姜逢把叶桑柠送回家后走了。
已经晚上八点，叶国明和廖韵都在在家。
叶桑柠打开家门。习惯性地喊了声爸妈，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在门口换了鞋走进去，只有客厅的灯亮着，但父母都不在。叶桑柠寻找了一圈，在父母房间的阳台察觉到了一点动静。
房间里很暗，包括阳台。
父母交谈得声音也很轻，甚至是沉重。叶桑柠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你那升职的事情，就这样被耽搁了，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廖韵女士声音满是担忧。
气氛安静了好一会。
叶国明叹了口气，喃喃道，“局里前几天来了个姓谢的领导，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耽搁了下来，说还要再考察考察。”
“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可考察的，都考察十几年了。难不成还把你留下跟着新来地干基层啊。”
廖韵有点急了，“要不然去见见这个姓谢的领导，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再说吧。”
“......”
等廖韵女士从房间里出来，才注意到她已经回来了。
廖韵女士笑了笑，“柠柠晚上聚餐怎么样？”
叶国明这个时候也从房间里出来了。“闺女回来了呀。”
叶桑柠仔细观察了一下父母的神情，都带了点愁容，甚至是叶国明这几天好像特别累，眼周的细纹都深了些。
叶桑柠装作不知情，“晚上我们去东街那家新开的饭店吃的，他家的小龙虾还挺好吃的，下次我们一起去吧。”
廖韵女士微笑着，“行啊，这个季节小龙虾确实挺好吃的。”
叶桑柠注意到叶国明看了眼手机，眉头又皱了起来，然后就回到了房间接电话。
“爸爸单位出什么事情了吗？”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廖韵女士也心思重重地看向了叶国明，但回头又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地安抚她。“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叶桑柠含糊地应声，没再问。
父母不想告诉她，也是因为她帮不上什么忙，只会多一个人担心。
叶桑柠没再问，只不过连着几天，她都格外注意着家里的氛围。除了叶国明越来越少回家，还连着几天在外面应酬了外没有其他异样。
可叶桑柠心里有点担心。
直到有一天，叶国明状态颓靡地回来。
廖韵女士主动询问，“怎么样，还是不行吗？总有个原因？”
叶桑柠的房门半掩，父母间的谈话她听的真切。
叶国明语气很低沉，“是怀疑我上头有关系，所以调职的事被重新压下来要重审了。”
“我们什么时候上头有这关系了？有的话你还需要辛辛苦苦干了十几年才换来这么一个机会？”
“……”
叶国明手里点着烟，烟灰已经燃尽了好长一段他都没有注意到。他眉头紧锁，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压着，连着脊背都微微的弯下。
叶桑柠走到客厅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她想帮忙却什么都帮不上，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难免的心里都有点空落落的难受。
在她面前，叶国明很少展露出这样的状态，像是脊背被压垮了一样。
父亲，在每个孩子眼中大多沉默又高大。
叶桑柠一直记得她上初中的那会，因为忙着学画画还要中考，晚饭都没时间吃。
那一段时间，叶国明下班后不是去吃饭，而是到学校给她送饭，无论下雨还是不下雨，总是风雨无阻的。
然后等她吃完了，叶国明再带着饭盒回去，晚上的时候也总是会在小区的门口等她。
因为回去的那段路很黑，叶国明就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日复一日。
那个时候的叶桑柠觉得，她有父亲在，什么都不用怕。
而这回也是真的遇到了难事，叶国明才会展现出这样的状态。
叶国明叹了口气，主动喊了她。
“柠柠，你有没有什么同学或者朋友，家里是姓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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