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无边原野最近流传起了一首诗歌,在那内容里一个被遗弃的怪物在原野行走。

“那是一个与平时无异的日子,几个马贼正商讨着下一次的抢劫地点。

他们各抒己见、他们争论不休,直到最具权威那位打断其他人的争执:

‘呀,你们看有个人,那边有个人’

被突然打断话题的马贼们闻言十分不爽,纷纷向着语言所指的方向看去。

‘还真是,不过挺清秀的’

‘清秀?我看着挺普通的啊’

‘什么呀?不是长得很漂亮吗?’

因着观念的又一次不同,新的一轮争吵即将开始,但这是年龄最小的那位插入了争吵:

‘我,我,我没有看到它的五官,就像它没有五官!’

意外之言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莫名地恐慌感染上心头,于是为了打散恐惧,为首的马贼叫嚷着要给它一个厉害看看,然后冲了过去。

马贼死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直到最后那个马贼精疲力竭地跑到了一位吟游诗人的面前:

‘先生,求求您救救我’

诗人抱着怀竖琴看着面前跪倒在地,恐惧到浑身颤抖的马贼,奇怪地问道:‘你要我如何救你?我不是教堂的修士,也不是城市的督警,我只是一个吟唱诗歌的呀’

于是诗人开始吟唱,在他的诗歌里最后的马贼死在恐惧之中……”

听到这,酒馆里的众人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喝酒镇惊中,一个同样被吓得发抖的孩子却是忍不住看向讲故事的人说道:“那个怪物最后到哪里了?还有诗人为什么要那样,他明明可以帮助那马贼的!”

但话刚说完,就挨了一巴掌,“马鲁斯,那是马贼!你怎么还同情上了,真是欠收拾!”

被打的孩子满脸不开心地看着身旁的大人,嘴唇来回动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说,气呼呼地闭住了嘴。

这一幕,被讲故事的人看到,颇觉有趣的笑了起来,“啊,那怪物最后当然是离开了原野,诗人呢,我就是那个诗人,你要不猜猜我当时为什么那样啊?”

“哈哈哈,希埃克,就你这和姑娘般纤细软弱的样子,见了马贼别说唱歌了,估计手抖的连竖琴都拿不起来,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酒馆里的气氛一下轻松了起来,众人开始纷纷打趣起来,然后话题又扯到了其他地方,开始吹荤起哄。

对于这种略带贬低的调侃,那个叫马鲁斯的孩子却是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悄悄将桌上的食物拿走,脚步急促地跑上了楼。

一层又一层,当他快到阁楼时,放慢了脚步,因为他知道在这里,这个小阁楼里有个被父亲带回来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就像他看过的故事书里的人物,一个雪的孩子。

父亲也赞同他的想法,于是这个孩子的名字就叫雪,不过父亲不允许他太过接近雪,所以他总是会偷偷来看雪。

“雪,我带来了面包。”

听到他的话,被锁住的阁楼传来了‘哗啦啦’的响声,接着一个气息贴在了门板上。

感受着雪的气息,马鲁斯笑了起来,他推开门上的一个方形开口,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面包,很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从开口里伸了出来。

看到那双小手,马鲁斯却并没有将面包递给对方,而是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这突然的动作让手的主人使劲挣扎了起来,很快,一片红色就出现在了那手腕上,也是这时,马鲁斯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哈哈,我只是在和你开玩笑,我真的带来了面包!”

但这次,那只小手没有从方形小口中伸出,这也让马鲁斯有些不开心。

“我给你带来了面包!”

他再一次重复了遍,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于是他愤怒地狠狠踹了一脚门板,很重的响声随着门板的抖动一起出现,而这样突发的情况却只让里面蹲坐门边的小孩身形仰起了头。

“马鲁斯!我告诉过你,不准去阁楼!”

楼下母亲传来的吼声,让马鲁斯有些害怕,于是他将手中的面包塞进那个打开的小口,急匆匆地跑走了。

原本只是发红的手腕出现了肿胀,雪轻轻握着那受伤的手腕,看着在地上滚了两圈而沾染灰尘的面包吞了吞口水。

感受着门口再没有气息后,他走上前捡起了那个面包,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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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异的话语在他喉间响起,方才啃了一半,他就停了下来,舔了舔开裂起皮的嘴唇,他走到天窗下。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几只白鸟追逐着飞过,他蹲在地上,轻轻哼唱起莫名出现在脑海中的歌谣。

到了晚上,身后的门板传来的响声,听到这声音,雪立马跑到了阴暗的角落。

接着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低着头走了进来,看到她的出现,银白的眼眸亮了起来,然后他跑到了女人的面前。

“呀,你怎么又长高了啊。”

担忧地看着跑到身前的小孩,女人不开心地说着,但雪不懂这句话后面蕴含的意思,他只知道她会给自己带来水和食物。

“唉,无知也算是你的福,怎么办呀,马斯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她轻轻抚摸着小孩头发凌乱的头顶,然后拨开快盖住半张脸的卷发,看着大口吞咽着水,眼神懵懂的小孩,女人有些难受地再次摸了摸他的头顶。

等他差不多吃完后,女人便收好餐具,关上门离开了,刚走到楼梯口,就遇上了喝得醉醺醺的丈夫。

“伊莉莎,你有好好将那孩子打理好吗?”

“呀,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啊。”

“酒?本来就是开酒馆的,喝酒怎么了!”

“我们要发了,嗝~你知道吗,你不知道,早在我见到那个孩子时,我就能感受到,这是神赐予我的礼物,嗝,我已经找好买家了,到时候.....”

对此,伊莉莎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将嘴里嘟嘟囔囔的男人搀扶上了楼梯。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马鲁斯看着楼梯口不断上上下下的老爷们,心里有些不安。

而后这个不安的源头便出现了,他看到一个大木箱被人从楼梯上抬下来,即便那木箱密不透风,但他无缘由的相信在那装在木箱里面的肯定是雪,虽然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但他就是知道父亲一直想把他高价卖掉。

“你们不可以这样做!”

他看着在后面唉声叹气的母亲,大声地嚷嚷着,但却迎来了父亲的一巴掌。

“滚远点,要是冲撞了那些老爷,看我不打死你。”

肿胀的脸颊让他的眼睛里泛着泪花,他看着木箱的远去,脚步向前动了下,可身旁父亲扬起的手掌却让他忍不住退缩。

离开酒馆的木箱,在晃动中被抬进了一个大宅院内,看着下人们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出庭院,女眷们纷纷皱眉展开了扇子。

“父亲这次又想干什么?”

“还能有什么,我真怕他被那个什么邪教给洗脑,然后将家里的钱财全花在这些无用之物上。”

“应该不会吧,他今天早上还夸我了呢?”

听到小女儿的话语,女主人却没有半点散开心里的担忧,她不是无故这样说的,只因今早在与管家粗浅交谈中,她发现自己的丈夫竟与人参加了个什么私下拍卖,花掉了一笔不菲的钱财。

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被迫缩在里面的雪在用力向上推了几下后,便打开了这个并不牢实的木箱,他小心翼翼地爬出了箱子,然后好奇地观察着四周。

这是一个并不明亮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而在这个房间的面墙上,有一个窗户,但它实在太高了,以至于阳光只能照射到房间顶部。

可即便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没有恐惧,就好像不知道害怕般。

绕着房间走了一圈,他来到了门口,先是使劲拽了拽门把手,发现拉不开门后,他就放弃了,转而跑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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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说着不明语言,手掌摸着凌乱的发顶,他知道这是长高的意思。

就这样过了一会,他开始使劲扯起了长且蓬松的卷发,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有人打开了门。

那是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也是让旁人见了,能从头到尾的夸赞一番的存在,但雪的注意点却全在对方的那双眼眸上,一双淡灰色的眼眸。

他蹲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对方,那双灰色的眼睛同样注视着他,接着那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将他抱了起来,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的雪,不适应地挣扎起来,长长的指甲抓挠着他的皮肤,却没有留下分毫印记。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雅格尼斯将身上外套盖在了怀里人的身上,然后来到了一间装点有些华丽的书房,在那里,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正带着他的两个女儿等待他的到来。

“噢,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孩子就是您在找的人,万幸,一切都是这样的巧。”

夸张的音调在房间里响了起来,但雅格尼斯并没有回应对方的话。

“艾玛,快为贵人搬个椅子来。”

被叫做艾玛的女孩,脸色发红,虽然没有直视雅格尼斯,但余光却是一直注视着对方。

不过这样的行为让雅格尼斯拒绝了,他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对那中年人说了两句意味不明的话后,便离开了,而在他身后,对方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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