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这个杀手太温柔

大漠的日头已经落下,天地归于黑暗。但是皓沙城却似乎活过来了,白日里蛰伏的毒蝎,纷纷亮出了毒针。冬芜雪站在风蚀艳骨阁的门前。这座盛国最大的销金窟,通体裹着茜素红与孔雀蓝帷幔,外面极具奢侈,里面更是奢侈。冬芜雪踏进这座帷幔飘飘的温香软玉中,看见酒保端着酒杯往来于各位客人只见,身穿薄沙的曼妙女子依偎在酒客怀里。胡旋舞娘赤足踏着鼓点,脚踝金铃急响,雪白腰肢蛇一般扭动,水红纱裙旋开,晃花了人眼,也晃散了人的心防。冬芜雪走到楼上雅间,将一个玉佩给了酒保,让她转告老板娘:“山上人家无桃红,蝴蝶双双又飞来。”不一会儿老鸨“风妈妈”脸上堆着腻死人的笑,挥着熏了浓香的帕子,就过来了。指尖硕大的红宝石戒指泛着悠悠的冷光。风妈妈一边转动着戒指上的红宝石,一边上下打量着冬芜雪,“信物我已经看到了。只不过只凭你一个信物还不足以让人相信。”冬芜雪拿出了她珍藏了很多年的兵牌。那兵牌是驓无苦军营的凭证,是驓无苦给他们得力部将的奖赏。风妈妈接过那牌子便离开了。不一会,风妈妈过来,带着冬芜雪来到了一处暗门前。只见风妈妈划过暗处一尊不起眼的黄铜灯座,灯座底座无声旋开半寸,露出下方幽深冰冷的石阶入口。浓香与靡音瞬间被隔绝,只余下地底渗出的、带着铁锈和沙尘气息的阴冷。

地底却别有洞天,四通八达的甬道。甬道的深处连着各间石屋。石壁上镶嵌着无数巴掌大小的暗格。指尖在特定纹路上用力一按,石块便无声滑开。空气在这里诡异地流动着,发出极细微的呜咽。头顶,伪装成普通通风口的铜管纵横交错,风沙掠过管口特定的凹凸纹路,竟能发出高低断续、如同鬼哭般的哨音——那是用风传递的密语,只有阁顶暗室里守着的“听风者”能解。

与上面的奢靡不同,这里的人们并不交流,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白色的面具,面具上只画了眼睛,甚至都没有嘴,面具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了。风妈妈带着冬芜雪来到了一间屋子前停住,还未等冬芜雪说话,里面的人就轻轻开口:“进来吧”,说罢屋门轻动,冬芜雪被一股力量吸到屋里,等冬芜雪站好了,才看清屋里的陈设。映入眼帘是一个画着八阵图的屏风。屏风前的矮几上,放着熏香,这熏香不似上面的甜腻,却格外的沁人心脾,旁边三盆芙蓉开得正好,粗陶盆沿还刻着歪歪扭扭的 "初见"" 相思 ""归期",像是亲手所刻。透过屏风,冬芜雪隐约蝴蝶境门主也就是艳骨阁主人正在摆弄一盆新种的芙蓉,那陶盆上刻着“守诺”。恍惚间冬芜雪竟忘了这是缗国最大的间谍组织蝴蝶境的门主,只觉得像闯进了某个寻常女儿家的闺阁,案头茶盏尚温,枕边绣鞋犹在,连梁上悬着的铜铃,都系着讨喜的绛红穗子。或许最锋利的刀刃,从来都藏在最温暖的鞘里。

传说蝴蝶境门主神秘莫测,行踪不定,江湖上的人很少见过她的尊容,没想到门主尽然会选择在这苦寒之地。冬芜雪立在原地,抱拳头行了一礼仪。“在下冬芜雪,见过门主,此次前来是想向门主打听一些事,盛国想要缗国质子以及一亿两黄金换回我国陛下以及两国和平,门主是否可以提供一些盛国的情报”,屏风后面的人放下摆弄芙蓉的小铲子。“蝴蝶境不是朝廷的爪牙,我们是生意人,这些情报都是价高者得,我与那张廷正有一些旧情,便给他一个人情,盛国国王默阿德沉迷酒色身体已经掏空了,其膝下有两位王子,大王子塔帕什和二王子塔帕哧,还有一位公主塔帕娅,塔帕哧王子荒淫无度,整日流连烟花之地,也是我我们阁的常客,不过他并不在王宫中生活,除了家宴也不常进宫,我们私下对他进行过调查,也没发现他与哪位大臣走的近,而从他身上也打听不出任何有用的情报。大王子塔帕什就不一样了,从小就与老国王上战场,手段也了得,甚得人心。自从他在战场上俘获盛国皇帝楚湮,更受盛国国王的重视和大臣们的追捧。但是他功高震主又居功自傲。对待自己人和外人从不手软,大家都惧怕他。这两王子都特别宠爱公主塔帕娅,公主塔帕娅美丽善良,是盛国第一美女,每次出征前,塔帕娅公主都会跳舞,鼓舞士气。”纱幔深处,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由朦胧至清晰,聘婷而来。她并非踏着雷霆万钧的步伐,亦非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她的脚步极轻、极缓,如同初春的柳枝拂过水面,只在那流泻般的纱幔上漾开一圈圈微不可查的涟漪。月白色的广袖留仙裙,衣料轻薄,其上用银线与淡彩丝线绣着繁复而灵动的蝶恋花纹,行走间,那些蝶翼仿佛活了过来,在她周身翩然欲飞。裙裾迤逦,拖曳在光滑如境的黑曜石地面上,无声无息,像一片流动的月光,又似一朵巨大的、正在盛放的优昙婆罗花。

纱幔终于在她身后完全滑落,现出真容。与传说中的“蝴蝶境”这诡秘莫测、常令人联想到毒物与幻术的名字截然相反,她的容颜竟是惊人的温婉清丽。肌肤胜雪,在幽蓝晶光的映衬下,泛着暖玉般细腻莹润的光泽。眉眼如画,远山含黛。唇色是自然的樱粉,微微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不张扬,却足以融化寒冰。墨玉般的长发仅用一支蝶翼形状的碧玉步摇松松挽起,几缕青丝慵懒地垂落颈侧,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的风致。她越是温婉动人,聘婷如仙,冬芜雪越是内心惶恐,她唇边那抹温软的笑意,可能比最锋利的刀刃更懂得如何剖开人心。她微微侧首,目光掠过冬芜雪,那清澈如水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涟漪。“姑娘此次前来,恐怕不只是打听消息吧”声音依旧温软,聘婷的身姿依旧柔弱得惹人怜惜。但是冬芜雪深知能够走到门主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们的外表更具有欺骗性。冬芜雪一丝也不敢放松,“不敢欺瞒门主,我奉张大人的命,确实有求与门主,希望门主相助,能够顺利救出我国皇帝”提到皇帝,子莫离一甩长袖转身就走“不能相助”。随后一道掌气向冬芜雪袭来,冬芜雪被退出门外,随后门被关上“你门皇上我是不会救的,但是我能保你此次进王宫平安归来,告诉张廷正,我与他的恩怨两清了”

冬芜雪离开后,子莫离便给了风妈妈一封信,让她以最快的速度传给大盛国西境七部的暗桩,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了。风妈妈一改往日跋扈嚣张的状态,毕恭毕敬的说“小姐,这样能帮助他们?”“自然不能,只能拖住一时,或许只能助他们此次顺利脱身而已,往后还得从长计议。”子莫离转身进入帷幔中“今日就到此吧,你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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