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陆释槐也没再逗他,只是辅导着完成了几道物理电路图,国庆作业就这么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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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大城,灯火通明。
夜市最不缺的就是灯光,繁华的街道,五彩缤纷,招牌巨大的投影落在地面上,斑斓无比。
蓝桉这才发现陆释槐不是带了他一个,而是另外又叫了三个朋友,其中包活盛柒。
那家烧烤店挺火的,人也多,还没进店呢,门口折叠桌上摆着一盘又一盘的肉串,撒上辣椒粉,香味扑鼻,别说有多馋了。
陆释槐去点餐了,蓝桉坐在凳子上,与三个均比他大上七八年的哥哥面面相觑。
他腰板挺直,手掌搭在大腿上,很乖巧的样子,眼神却不停地躲闪。
“哇。”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蓝桉愣愣抬头,对上坐在正对面穿着黑色运动背心和短裤的男生。
“你好矮。”他说。
蓝桉:“……”
其他两人:“……”
盛柒努力憋笑。
“小朋友哪里人?”坐在旁边的另一个男生又开口。
是个omega。
盛柒白了他一眼:“都外甥了那肯定是陆亦槐那边的啊!”
“噢,舅舅啊。”男生恍然大悟。
“奶茶喝吗?”他又问。
蓝桉一愣。
盛柒眼睛一亮:“咋地咧?你请?”
“滚!没说请你。”男生又说。
盛柒呵了声,直接撸起袖子过去掐他脖子:“好啊季凛!抠搜的你!”
坐对面的黎池叹了口气。
看着两个幼稚到极点的两人,他只能无奈朝对面小朋友抛出一句:“走吧,买奶茶去。”
蓝桉往烧烤店内瞅了眼,陆释槐还没出来,他又不好拒绝,只能点点头。
附近奶茶店还挺多的,毕竟夜市嘛,人也多,特别是情侣,伸手一抓一大把。
蓝桉始终落后黎池半步。
前者察觉到了,也跟着放慢了脚步。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奶茶店路过一家又一家,蓝桉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那个”
话音刚落,黎池进了一家奶茶店,古茗。
蓝桉快步跟上。
“想喝什么?”黎池看了眼牌子,又看向他。
蓝桉有些不自在退后了一步,“我都、都可以的。”
黎池抿了抿唇:“果然,你舅说的不错,我才试你一下你就要跑。”
没等蓝桉再次开口,黎池已经向管理员小姐姐点餐了:“四杯杨枝甘露,外加一杯草莓酸奶。”
蓝桉看着黎池扫了码,支付。
他支支吾吾:“那个……我、我把钱转你吧!”
黎池:“?”
“我还要不要脸了?”他说着坐到一旁空椅子上,“我虽然在实习,但我也工资的啊。”
蓝桉猛地抬头,眼神中透露着惊讶。
是今天早上陆释槐给他推的那个心理科实习医生。
“啊这……”
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黎池叹了口气:“你微信这么久都不同意,我还以为你嫌弃实习的呢。”
蓝桉啊了声,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微信下方联系人那里确实有个小红标,一个1的符号。
蓝桉尴尬咬着下唇点击通过。
等两人重回烧烤店时,肉都已经上完了。
还挺……多。
四方小桌上,摆满了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肉串,当然,也少不了素的。
就很壮观。
“不是吧陆亦槐,老子虽然是个omega,但老子四川的啊,你让我吃这?”季凛拿起一串羊肉串,满脸难以置信,就差飙四川话了。
盛柒快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完,又狠狠捶了季凛一拳:“这里可是广东,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天无辣不欢啊?”
毕竟气候特征都不同,事实证明,在这边辣吃多了还容易上火,上火又得咳嗽。
季凛想想就害怕。
黎池把五杯奶茶放桌子上,“怕什么,隔壁不是有凉茶买吗?整上一瓶不就行了?”
盛柒打了个颤抖,一脸嫌弃:“别搞我兄弟,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喝的好吗?”
不止盛柒,连蓝桉听见“凉茶”二字都皱了皱眉。
正版凉茶,比中药还难喝。
陆释槐耸了耸肩,表示不关我事,紧接着拉开旁边的椅子示意蓝桉坐下。
蓝桉全程都很听话,不吵不闹,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几人发疯。
盛柒翘着椅子,非常霸气:“今年我要是再找不到女朋友,我就、就……”
他就了半天。
“你就啥啊?”黎池静等看戏。
“我……”盛柒咬了咬唇,又把矛头指向季凛:“他就单身一辈子!”
季凛:“?……”
大战一触即发。
黎池叹了口气,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朝正分心与蓝桉讲话的陆释槐昂了昂头:“喝酒吗?”
陆释槐:“不了吧。”
一旁打闹的两人也听了下来,齐声开口:“为什么?”
陆释槐看了眼旁边炫牛肉串炫正香的某人。
蓝桉:“?”
其他三人恍然大悟:“噢!”
教坏小朋友。
但过了没一会儿,四方桌脚下还是多了十几罐啤酒。
还真是十几罐。
蓝桉看得有些懵。
他还没喝过酒,不知道度数高不高。
“诶,你外甥能喝吗?”黎池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蓝桉:“???啥?”
“我看你看好久了,有点可怜。”
蓝桉:“???”
可以吗?
他朝陆释槐投去渴望的眼神。
“不能。”陆释槐没好气开口。
“初中生喝什么酒?”他问。
蓝桉:“……”
他好像啥也没说。
黎池乐了。
时间越来越靠近晚点,蓝桉是真的炫满足了,正撑着下巴发呆。
三人还在聊,不知道是不是蓝桉的错觉,相比于他们,陆释槐话要少很多。
啤酒一瓶接着一瓶灌,十一点过后,几人意识也都开始模糊了。
蓝桉打了个哈欠,闪烁的灯光有些耀眼了,他晃了晃脑袋,抬手抹去眼角溢出的生理眼泪,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陆释槐假装不介意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眼神。
他放下手中的啤酒,站起身来对大伙道:“先回去了,你们喝吧。”
“这么早吗?”盛柒问。
陆释槐点点头:“嗯。”
蓝桉连忙跟着站起身,紧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真的好困。
陆释槐扶了他一把,“还能走吗?”
蓝桉点了点头,刚迈出一步又被抓了回来。
陆释槐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
“上来。”他命令道。
蓝桉懵了两秒,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搂上人的脖子。
他被整个人背了起来。
结实的后背,还挺有安全感。
给其他三人都看懵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季凛问。
“有一点。”盛柒答。
“不是有一点,是非常。”黎池说。
蓝桉不是常熬夜的人,如今这么一兴奋,不到一会儿就困了,现在趴在陆释槐背上,神经却绷紧了。
繁华的大街上,陆释槐背着他,倒也不觉得尴尬。
蓝桉很困,真的很困,睡前,又深嗅了一口陆释槐的衣服味道。
一股酒味。
但肯定不是他们刚刚喝的那种酒。
只是蓝桉如今这幅被人卖了都可能不知道的模样,根本不可能分得出前后。
正准备抵着对方肩膀睡过去时,陆释槐侧了侧头。
“想什么呢?”他问。
话一出,蓝桉被吓得打了个颤抖。
陆释槐:“……”
“抱歉。”他说。
蓝桉脸贴着他的肩背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蓝桉晃了晃悬空的双腿,声音闷闷的:“放我下来吧。”
陆释槐停下脚步,把人放了下来。
蓝桉扯着他的衣袖走了一段路,不说话也没其他小动作,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走着。
在经过一颗绕满黄色小灯的大树时,蓝桉扯了扯他的衣袖。
“陆释槐。”他喊道。
“嗯。”陆释槐淡淡回应。
“你是不是……不开心啊?”蓝桉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陆释槐没立即回答。
别人喝酒,是消愁,忘记,而他喝酒,则是回忆,想起某些破烂不堪的回忆与碎片。
其实蓝桉从记事起见到他第一次在十四岁,这个是真的。
因为他很少回那个所谓真正的家。
父母是在外地工作时捡的他,在那边住了五年后,又搬回了小镇上。
母亲脑子不太正常,每次发病时总是要持续很久。
那段时间总是最难熬的,妇女头发零乱,衣冠不整,别人骂她她也听不懂,整天像个傻子似的嘻嘻哈哈。
哦,本来也是个傻子。
那时候陆释槐还在读小学,妹妹出生没几年,三四岁左右?
父亲很忙,除了母亲正常的时候,他每天晚自习下课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全家人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掠起,紧接着就去做饭,期间还得看好妹妹。
一切,他不敢抱怨,因为他没资格,也是因为……
无论多么煎熬,那都是一个家。
一个像样的,完整的家。
后来小升初差一了分上重点,父亲一个人打三份工,拼死养活两孩子和老婆。
后来陆释槐被卖上了城市重一点。
可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年代,律师这个职业不温不火,一个普通的耕地农民又能拿出多少钱呢?
东借西借,厚着脸皮凑了三万块。
初中三年在外住宿,没有手机,生活费也少得可怜,高中相对于就比较忙了,陆释槐开始兼职,基本上两个月回去一次,寒假暑假都是兼职过的。
终于熬到大学了,随着时代的发展,国家的补贴,人民的生活也终于松了不少。
可陆释槐上大学三年,暑寒假都没回过家,因为他要兼职,要打工,他要划出比别人多一半的空余时间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上,家庭上。
压力大得他喘不过气。
后来,司法考试失败,又是差了那么一两分。
他还是,不够努力了些。
在后来,蓝桉来了。
来晚了抱歉~
对了你们那边下雪了吗,我们这边还短衫短裤冰奶茶[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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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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