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彪家里出来，换了个保镖开车带着人赶往疗养院，阿原看着已经擦了一盒的湿巾的何竟，揶揄道：“这黄警官家里难道比楼道里还过分？“
“再擦手都快擦秃噜皮了……鞋底就不用擦了吧？”
“要不咱们先去商场从头到脚买套新的？”
何竟扔了最后一张纸巾，“哥们没那么讲究。”
……
阿原也不戳破他，转而问他，“你怎么让黄彪同意的？”
“哦，我说我给他配备一个有能力又有洁癖的助手，他就答应了。”
阿原一听，“风朗？”
何竟满意点头，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风朗开车时一直戴着白手套，一丝不染的。还有，他注意到，风朗下车后，脚上穿的可是一次性的鞋套，如果他没记错，这种鞋套十分昂贵，套上之后鞋子内部能自动杀菌，是洁癖和强迫症的福音。
把他留给黄彪，再合适不过。
阿原眼珠一转，立刻回过味来，看着车载垃圾桶里的纸巾，咂舌道：“那风朗可能这次得申请工伤。”
何竟豪气道，“给风朗双倍、不五倍工资。”
“豪气！”
“对了，这次新增的任务不少，你合计个数给我。”
阿原挑眉道：“你是一点机会也不给我留啊。”
何竟：“一是一，二是二。你这公司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该怎么着怎么着。”
“行，我回头给你个友情价。”
这时，何竟的手机亮了起来，显示张医生。
阿原立刻升起和驾驶室的隔板，将后座的空间隔绝开来。
何竟按通接听键，“张叔叔。”
“……何竟，江夺已经清醒过来，不过，还是有些状况要和你沟通。”张医生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平的凝重，“最新的脑脊液检测显示，他体内的‘神经生长因子’水平高得异常，几乎是正常Alpha的数百倍。这种物质本应修复大脑，但现在……它在反向催化他的偏执欲。我们针对这个情况出了一个治疗方案，一会儿发你邮箱，你可以先看。”
“好。那他需要在疗养院多久？”江夺已经签了文耀娱乐，不能突然失踪不出现，他早上已经和江夺经纪人打过招呼，江夺这几天有事不去公司，学校里也找人办了请假，但是，他不能一直扣押人。
“目前全国并没有他这样病例，我无法说出确切答案。但是，目前可以肯定一点，他腺体的病变，很可能就是由大脑发出的这种异常信号驱动的。切除腺体，是目前看来能阻断这个恶性循环的唯一方法。”
“……我再想想……”
挂了电话，何竟陷入沉默。
他和江夺的博弈，到现在没有一个赢家。
他现在对江夺的信息素依赖症还没治好，而江夺也在他的刺激和反向实验下提前发病。
而这所有事件罪魁祸首，他眼神透露出一股狠意。
犯了错的人，怎么可以逍遥法外。
车辆很快驶入一家医疗卫生材料配送站，半小时后，一辆车身印有“冷星疗养院”图标的面包车驶出，一路开向郊区。
面包车到了目的地，在门卫处登记过，来了两个保安打开车门，见里面坐着四五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疑惑道：“这次怎么这么多人？”
司机递上一盒烟，“这不是这次的材料多，我多带几个干活快嘛！”
门卫接了烟，摆手道：“进去吧。”
“好嘞，多谢啊。”
司机上车往里面开，恰好一辆黑色商务车从里面驶出来，与他们擦车而过。
车在疗养院拐了几个弯，在一个白楼前停下。
何竟和阿原在车里已经换成了白色医生袍，戴上口罩和眼镜，神情如常地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前方20米左拐，顺着小路走一个岔口再右拐，”
迷你耳机里，来自一公里外监测小组的指令清晰冷静。
何竟摆正身前纽扣摄像机，跟着声音的提醒，很快到了一处小院子。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一个医院，怕是会认为这其实是哪家阔绰人家的别墅。
“三组消息，邹凯被紧急召回医院处理工作，留给我们的时间大概有3个小时左右。”
“好。不过......“ 他们站在别墅门口的电子门禁识别器前，”原哥，你确定咱们能蒙混过去？”
“放心。”阿原上前一步，取下眼镜，“最新的视网膜造视隐形眼镜，完美复刻了这片区域主管医师的瞳孔，万无一失。”
他俯身对准识别摄像头，只听“滴滴”两声，“验证通过”。
何竟也如法炮制。门禁应声而开，别墅大门悄无声息地向两侧滑开。
二人放轻脚步，踏上台阶，潜入一楼。
阿原将一枚掌心大小的圆形装置按在墙上，它便牢牢吸附住墙面。他在表面轻触几下，一道幽微的红光亮起。
“最新型号的监控屏蔽器，”不等何竟发问，阿原便低声解释，“能让这栋别墅的监控瘫痪半小时。我们抓紧。”
这东西不仅能干扰别墅内部的监控，也会屏蔽他们自身的设备。此刻，外界的支援小组暂时失去了他们的画面和信号，接下来的行动，只能依靠他们自己。
别墅内部空阔得有些异常。一楼仅有厨房和挑高的大厅，不见卧室踪影。
二人顺着旋转楼梯悄无声息地摸上二楼。与楼下的开阔截然不同，二楼是一条幽深的走廊，两侧各有三扇紧闭的房门。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戴上提前拓印好的邹凯的硅胶指纹皮套，一左一右，开始分头探查。
何竟将手指放在第一个电子锁传感器上，两声“滴滴”之后，他轻轻推开第一道门。
房间如同一个小型实验室，陈列着各类实验器材：试管、烧杯、培养皿，以及装着不明液体的瓶瓶罐罐。
他的目光扫过室内，最终定格在离门最近的一个巨型玻璃瓶上。当看清瓶中之物时，他猛地捂住了嘴。
……！
瓶中浸泡在药水里的，是一块肉白色的组织，约莫三岁孩童手掌大小。真正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下方延伸出的、粗壮的主脉，以及主脉上如树根般虬结盘绕的无数侧枝与密布其上的绒毛。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直冲喉咙，他忍不住干呕出声。
阿原闻声立刻赶来，视线触及那巨大玻璃瓶的瞬间，也倒抽一口冷气。
“操……”他喉结滚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他妈是一个……完整的腺体脉络解剖标本？！”
开局即是重击。何竟万万没想到，邹凯的疯狂竟到了如此地步。
他强压下翻涌的胃液，迅速掏出手机，对着室内的一切，尤其是那个恐怖的标本，进行多角度拍照和录像。完成后，他轻轻带上了房门。
站在第二道房门前，第一次的视觉冲击余威尚在。他深吸两口气，待呼吸平稳，才完成指纹验证，推门而入。
这竟是一间医疗设备室。数台他叫不出名字的精密仪器在昏暗中静默矗立，形同蛰伏的巨兽。他目光冷峻地环视一圈，再次完成拍摄记录，随后悄然关门。
此时，阿原也已探查完另外三间房。两人在走廊尽头的最后一扇门前汇合。
何竟伸手，轻轻推开房门。
待看清室内情形，他瞳孔骤然一缩，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江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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