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信忙到第二天中午才回老家。
姜芝知道姜信高三，怕耽误他学业，就让他回家：“你先回去吧，把该收拾的书本收拾好，医院这儿，暂时由我和你姑父来。”
“辛苦姑姑了，我周末会过来。爷爷情况如果好些了，麻烦您给我发个消息。”
“行的，你快上车吧。”姜芝催促。
两人相互挥挥手，车载着姜信回了清水。
到家之后，姜信将早已经关机的手机插上充电，洗漱收拾完，手机重新开机。
他连忙解开屏幕，发现有很多来自许晴风的消息。
有许晴风昨天晚上发过来的，也有今天上午发过来的。
最后几条消息集中在今天上午，许晴风问他：
“你到小区了没？你怎么不回消息？”
“昨天也不回，今天也不回，是不是不理我了？”
“信信？”
“你看到消息，记得回一声。”
小风拍了拍我说天使你好。
小风拍了拍我说天使你好。
……
姜信手机在昨天晚上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他因为要陪护，忙碌，以及忙很多手续相关的事情，等回家才记起了给手机充电的事儿。
想到他和许晴风今上午有约，而他却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回复过他消息，连忙打电话过去。
振铃响了几秒钟之后，那头接通了。
“信信？”
“我昨晚到今天上午，一直都在医院，手机也没电了，就没有看到你发过来的消息。”姜信连忙解释。
“你在医院？你怎么了？”那头的关切声传过来。
姜信把真实情况告诉他：“爷爷身体出了点状况，送到医院之后，我一直在陪护。”
“那他现在好些了吗？”
“已经转危为安了。”
“那就好。”那头的人也松了口气，又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下午。”姜信应完，满怀歉意地对他说，“对不起，我失约了。”
“没事儿。”许晴风宽慰起他来，“反正，明天就休假了，在学校咱们不是天天就能见着吗？”
“嗯，那就明天见。”
因为许晴风的谅解，他松了口气。
“嗯嗯！明天见。”许晴风那头的声音明朗如初。
-
说再见面就再见面，国庆节休假之后，第二天中午午间休息，许晴风主动来约他：“走，信信，去天台透透气。”
姜信刚从食堂回来没多久，教室里除了他俩，只有另外两人。
“嗯。”
突然想起许晴风今天中午没去食堂，姜信随他往天台上去的途中，问他：“你午饭吃了吗？”
“吃了。”许晴风应。
“在哪儿吃的？”姜信问，反正在食堂没看到他人。
“教室里。”许晴风叹了口气说，“我妈送的，她说高三了要多补充营养，现在她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来学校给我送饭，为此还专门买了辆车。”
许晴风为此感到很烦恼，两步作一步，迈上台阶：“我感觉我就像个巨婴，那么大了，她还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儿惯着。”
“有妈妈惯着，挺好的。”姜信听他这么说，无端地就多了几分感慨。
许晴风这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姜信面前提到这个话题似乎不太礼貌，他不是有心的，连忙道起了歉：“抱歉信信，我不是有心要提这个的。”
“我知道。”姜信并不介怀，怕他因此担心，反而安慰起他来，“听你分享开心的事情，本身也让我开心。阿姨也挺好的。”
“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两人上了天台，因为前两天的落雨，今天天空放了晴。
暖阳洒在人的身上，照得人周身舒畅。
许晴风张开双臂深呼吸：“你可以试试像我这样，张开双臂放松，这样会很舒服。”
“我试试。”于是，姜信就学着他做出相同的动作。
呼吸放空之后，通体果然舒缓轻松了很多。
“信信，明天的月考你准备好了吗？”放松完，许晴风问他。
原本月考是定在9月末，但是学校遇到了长假，教务工作安排也有变动，就把高三的月考推到了10月初。
“时刻准备着。”姜信坚声回应，又问他，“你准备好了吗？”
“我也准备好了。”
两人聊起了天，聊着聊着许晴风给他分享起了近日以来的学习情况：“我把语文几册书里面该记的都记完了，这几天假期，还抽空读完了一本陈老师推荐的书，然后还有……”
“我勒个乖乖！你俩在这儿偷偷约会吗？！”
许晴风细数的声音突然被打断。
回身一看，班上几个男生成群结队上了天台。
他们明显是在调侃，于是许晴风也信口一回：“是啊，我们在约会。”
“哦哟，光天化日，孤男寡男。”
“羡慕不？”
“羡慕，着实羡慕。”
何鑫也在其中，看到许晴风和姜信站在一起，问：“你俩这是……又在讨论学习吗？”
“学习学习，又是学习，何鑫，你脑袋瓜子现在是不是只有这个了呀？”旁边同学问他。
“那不然呢？不想学习，难不成想你呀。”
“你们跑这儿来干嘛？”感觉他们有事要干，许晴风问他们。
“当当当！”
走在旁侧的同学捞出一个大袋子，里面装了很多的零食：“这学期，班上不是不准在教室搞这个吗？我们就上来偷偷搞点儿。”
“哟，整挺好的呀，匀我一点儿可好？”许晴风双眼放光盯着袋子。
“没问题，多得很！”
和姜信的独处被打断，现在，天台变成了大型吃播现场，一帮人嘎巴嘎巴开炫。
同学瓜分零食，把袋子提到姜信面前：“姜哥，来点儿？”
“我不爱吃零食，谢谢。”
“哦哦行吧。”
许晴风分到了一袋鳕鱼片，包装看着挺大，但里面只有两片。刚好，他和姜信一人一片。
他把包装撕开，将鱼片挤出来直接喂给姜信：“信信，我们一人一片，张嘴——啊。”
姜信几乎没有迟疑地含住了鱼片，手指抵住：“谢谢。”
“姜哥，你不是说你不吃零食吗？我们投喂的你不吃，班长投喂的你就吃。啧啧，这区别对待。”
“哈哈哈，姜哥，你该不会对许哥情有独钟吧？”
一帮人嘿嘿调笑，姜信正吃着那鱼片，他们这么问，他没迟疑地点点头，然后说：“我是——”
许晴风见他认真的表情，已经猜出他下一秒即将要说出什么。
大事不妙。
在姜信即将要把下半句说出来的时候。
许晴风连忙上前，手指拈起自己准备吃的那片，凑到姜信面前：“这片也给你，呐！”
姜信：？
许晴风：“你刚刚不是说你喜欢吃吗？喜欢吃的话就都给你！”
姜信看看少年的表情，总感觉他笑容有点……不情不愿，然而，却硬要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他，并打断了他即将要说出来的话。
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怀揣着这个疑惑，直到晚自习之后，才得到解答。
-
晚自习后，许晴风主动找姜信同路：“一起回去吗？”
“好。”
两人走在路上，许晴风主动地提起了白天天台那个问题。
“信信，我得给你说件事儿。”
“你说。”
“就是……班上同学有时候会喜欢拿别人性取向开玩笑，这个很正常，但是，别人每次说这种玩笑话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当真了啊。”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真实可信一些，许晴风举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比如有一次我们寝室，有同学洗澡的时候把肥皂掉地上了，他弯腰去捡，然后同寝室另外一个男的，就去拍他……后面那儿。”
许晴风不知道他明不明白，问他一句：“你知道我说的‘那儿’，是哪儿吧？”
“我知道。”姜信回。
许晴风继续：“然后大家就开玩笑说，某某某，你该不会是个基佬吧？”
许晴风又问：“捡肥皂这个梗儿，你知道的吧？”
“嗯。”
“所以这种玩笑不必较真，下次别人再说的时候，你要么就随便敷衍两句，要么就说，自己是直男，知道了吗？”
“好。”
姜信认真地听了话，将许晴风的好言提醒默默记在了心里。
-
月考很快结束了，第二天成绩也出了。
许晴风看那张成绩单，感觉自己各科都有进步。
尤其是语文，进步最大，以前只能停留在七八十分的水平，现在基本上每次考试都能稳在九十几分。
班级排名这次第六，总分不多不少，刚好600。
姜信则以遥遥领先之势，稳居班级第一，总分六百七十几，依旧是年级第二。
大家现在已经进入第1轮复□□分数较之高二都开始出现了涨升，照目前这个趋势发展，到第三轮复习结束，像姜信这种水平的，分数一般都在700左右。
倒数最后一排座位。
姜信手捧着成绩单，正认真观摩。
他在认真看许晴风的成绩。
他也感受到了，许晴风语文显而易见的进步。
这很好，许晴风距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
-
大课间，班上好一部分人都出去活动了。
姜信将成绩单收好，装进试卷夹里，想去找许晴风。
这时候，有同学已经先他一步走到了那边。
许晴风正跟大家一起聊天说笑，旁边的同学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一群人笑着出了教室。
与坐在最后一排的自己相比，他们目前存在着隔了无数个座位的沟壑。
但是，这个沟壑并非不可逾越。
姜信心里暗想，等接下来换座位，他就能跨过这条阻隔。
晚自习之前是换座位的时间，规则秉持着原先的“1 2”模式。
姜信这一次就没有犹豫地选坐在了最中央。
许晴风站在门口看了，心里也默默算好了待会儿自己要坐的位置。
他决定，就坐在姜信前方。
许晴风拿着班级名单，姜信选好座位，就开始念班上的第2个名字。
“程旭。”
被叫做程旭的男生迅速进了教室，环顾教室一周。
接着，在姜信前方的位置坐了下来。
许晴风：“。”
程旭转向姜信，看起来很高兴，还跟他聊了几句什么。
许晴风隔得有点远，没听清。
他眼里紧紧盯着姜信身后的位置，在心里默自地祈祷着，可千万别有人选那儿。
然而，天不遂他。
这次考试王成排第5，王成进了教室之后，发现姜信后方空着，就高高兴兴地跑过去坐下了。
……
好叭。
“姜信，我来啦。”王成开心坐下来。
姜信回了下头，朝他微微一笑，看着前方后方都已经被占领的位置，心里有点空落落。
他目光望向门口的许晴风时，发现许晴风也在看他。
许晴风眼中流露出的淡淡哀怨，被他清晰地捕捉到了。
第6个就到了许晴风，许晴风左看右看，唯一离姜信比较近的位置，就是他左前方靠窗那一组。
唉，没办法，他没得选。
是他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才离他不够近，下次要想离他更近，就得努力往前考。
他决定了，这次不行，就争取下一次换座位！
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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