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一入秋就开始变得干燥,许晴风刚上大学那会儿,跟大多数初来乍到的人一样,花了好一段时间才适应了新环境。
同寝室有兄弟刚来那会儿经常流鼻血,纸巾用得飞快,许晴风倒是没冒过鼻血,不过,他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刚到北洋那两个月,他得了重感冒。
感冒还伴随着发热和头痛,同寝室另一个兄弟也得了感冒,对方咳嗽比较厉害,深夜床上每隔几分钟就冒出嘶心裂肺的咳声,听得让他的肺仿佛也跟着颤。
他感冒那段时间,姜信依然每日准点来看他。
京川和北洋的校门只隔了两条街,姜信步行过来。他提前打电话说他晚上过来,之后,不到十分钟,人就已经准点地出现在了宿舍楼下。
冬夜里天气很凉,人说话的时候面前都腾起蒙蒙的白雾。
姜信和他在宿舍楼旁的林里会面,他的手轻触上他额头,柔声地问他:“好些了吗?”
他吃了将近一周的药,感觉好的程度不太多,顶多二分之一。
于是,他如实回复: “应该还要一周。”
“好好休养。”
“嗯。”
姜信注意到他帽檐下调皮跳出的几缕刘海,感觉他额头露在外面的部分有点多,两手举起,给他把毛线帽子轻轻拉下来一些:“把额头盖好,免得冻住。”
“唔。”
许晴风像只冬日的雪兔,乖乖地听话,任由他动作。
姜信又注意到他脖子露了截在外,虽然许晴风穿着中领的毛衣,但他脖颈还是有截皮肤没被领子遮严实。
姜信又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许晴风见他这一动作,连忙止住:“不用不用!你把围巾给我了,你呢?”
“我还有围巾。”
姜信靠近他一步:“上个月,你不是给我买了一条情侣款的吗?”
许晴风当然记得。
他们当时去商场买冬装,看到有卖羊绒围巾的,上面的可爱小羊图案一下子戳中了他,他当即就买了两条,一条米白色的给自己,另外一条深咖色的给姜信。
但围巾他买回来之后一直放着,没舍得戴,想着等什么时候,他们一起出门时,再一同戴上,这样会很有真实的情侣感。
姜信给他戴上自己的围巾,严严实实地覆住他脖子。
许晴风此刻温顺的模样让姜信忍不住想起一些奶呼呼的动物。
他眼睫垂落,任由他给他戴好围巾,精致的鼻尖和脸庞在夜晚的灯下洇着莹白的光。
他们距离很近,近到能看到彼此分明的睫毛。
周围无人,在他们即将靠近时,许晴风低声对他说:“可能会传染。”
姜信距离未变:“我免疫力强。”
即将贴近时,许啨风头轻轻一偏,吻上了他唇角。
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他不愿意让姜信冒这个险。
他们唇闭合着辗转了一下,许晴风掀起眼睫,含情地看他。
姜信看到了少年在晕光里微微湿漉的眼,觉查出他们有着同样的意犹未尽。
姜信不愿在今晚没有念想地入睡。
他温暖的掌心抚上他,指腹贴着他的脸,唇角在他唇上点过,指腹又下移,唇接着掠至他的脸。
许晴风脸颊发烫得越来越厉害。
倒不是因为发热而上升的体温,而是脸上皮肤被他点过之后带起的燃火。
他忍不住微仰起脸,姜信的唇印随着指尖的动作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他颈侧。
先前系上的围巾贴着下颌的部分被姜信的手指轻轻勾起,姜信贴过去时,同时感知他们交融的熟悉气息,围巾上有他的香气,而围巾触碰的地方,是许晴风随温度散出的淡淡体香。
追逐着这方交融的气息,他在他露出的颈侧那一带,深吻了下去。
许啨风感觉自己已经不需要戴围巾了。
点火燎原之后,四野的天都像铺满了烈阳,冬日的环境,似乎都没那么冷了。
他们拥抱着又温存了一会儿,终于不舍地各回各地。
-
许晴风回寝室的时候,心里想,幸好,他们不是异地。
要真成了异地……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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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周。
许晴风终于感到自己感冒恢复的程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这时候,胃口和精气神都恢复了,吃什么都格外香。
这天他上午的课上完,兴冲冲地去京川蹭食堂。
姜信领着他去了二食堂,许晴风如愿地再次吃上了家乡菜。
吃完饭后,姜信送许晴风回北洋。
还有十来天就到跨年夜,校园里已经处处可见新年的气氛。
京川各种社团正宣传跨年活动,校园的行道树上也系着些新年祝福之类的彩灯笼。
许晴风最近在偷偷筹备送给姜信的生日礼物。
相较起姜信每次送礼的创意和用心程度,他抓耳挠腮,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点子都非常地平庸。
寝室里有个情感专家,他决定跟“专家”好好请教取经。
“送礼?送女朋友的么?”专家探听。
“嗯……”
“对方什么性格?平时喜欢些什么?”
“性格嘛,就是超可爱,超温柔的萨摩耶类型,很会说甜言蜜语,喜欢学习,勤奋,有思想,爱读书。”
“听上去是个优质女友哦。”情感专家托腮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建议,“那不如,送一个xx牌适用于考研和背单词的学习机,功能强大,除了看网课还能做笔记背单词,她值得拥有。”
什么鬼? ?
许晴风还是没听取专家的建议。
他决定自个儿想。
-
跨年夜那天晚上,学校附近租住的套房里。
许晴风在生日快乐歌结束的时候,拿出了给姜信精心准备的礼物。
“当当当! 信信,生日礼物!请查收!”
姜信期待地打开盒子。
看到里面的物件,小心翼翼地取出。
里面的礼物有三件。
第一件,当他将东西摸出来,发现是条黑色链子,暗中诧了半秒。
那是条锁骨链,黑色颈带,未端坠饰是个圆弧,圆弧上刻着他俩的名字缩写,很中性的一条项链,男女都适配。
哦。
原来是这样的项链。
姜信表示很喜欢,反手准备给自己戴上。
许晴风说:“不着急,信信,待会儿一起试。”
“好。”
他又拿出第二件礼物。
一个厚实的粉色封皮笔记本。
“这个笔记本,以后就写关于我们的一切。”许晴风托着腮,仰起脸,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充满无限希望与美好的未来。
“好,从今以后,这是关于我们的笔记本。”姜信把本子捧着贴近怀里,靠近他,轻声地问:
“但是,关于我们的一切有好多好多,一个笔记本,怎么都写不完。”
“没有关系。”许晴风抱住他,在他唇上落下温柔一记,“以后的每年,我都送你一个新的,等以后老了,我们就把笔记拿出来慢慢翻看,细细回味。你也要,一直一直向下写。”
“我会的,每年我都会一直写,一直写。”姜信搂住他,感受着他的温暖与真实。
最后一件礼物,是一瓶香水。
姜信指尖沾到瓶身,带出一些香气到空气里。
“我找了很多款香水,找到了最适合你的味道。这个味道,也最像你身上的气息。”许晴风告诉他。
姜信感怀于他的细心,把礼物收好,心里充盈着满满的幸福感。
-
晚上,他们洗漱之后,一起窝在房间里跨年。
今年跨年夜的烟花节在京川举办,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很早之前就做好了新年要一起来这里过的决定。
房间有很大的落地窗,他们在窗前铺了软毯,一起坐在窗前,等烟花升起。
室内暖气很足,环境温暖舒适,他们穿得不厚,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柜。
姜信此刻穿了件线v领的毛衣,低身时领口微展,隐隐可见锁骨。
许晴风陡然就想起了先前还没试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信信,那条锁骨链,我给你戴上。”
“嗯。”
许晴风拿了链子过来,跪坐在他身前。
姜信贴靠过去,许晴风给他戴上。
锁骨链戴好,刻着他们名字的坠饰盈着银?的光。
“xqf”和“jx”。
彼此靠近,紧紧相依。
他忍不住贴向他,吻向了他锁骨那一带。
-
空气氤氲着香水气息,室内温暖如春。
他们回吻着对方,紧紧拥抱,跌入暮色,陷进彼此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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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的钟声响起。
盛大的烟花里。
他们围着一条毛毯,紧拥着,坐在窗前。
以后的每一次新年,他们都将一起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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