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张了又合,平时碎话很多的她好像不会说话了,犹豫了很久,她说,“你很介意我和宗水界?他的前女友也一直误会我和他,不是你想的……”
宗预修深吸一口气,避开她,半湿着头发甩了甩,回头看她,“一想到我融化的心,碎掉的心,混着你欺骗的口吻……碎了没关系,关键是,明明很宝贵的心动的感觉,变得不再真实,变得虚幻……”
“不是虚幻,是真实的!”言沿低声强调,“我虽然有过其他男人,但我,喜欢你,一开始就是。”
“嗯,因为我我神似谁?一丝丝的谁?”
“不是这样。”
“你没发现而已。”宗预修捧起她的脸,“那好,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和你奶奶打探过,宗水界打算给你个惊喜,那之前,我都以为你们是发小友情,我到那的时候,看到了……”
“看到了?你进去了?你怎么能进去?”
“这个城市,酒店大半都归谁,我要进去很容易,只是看后果而已。后果就是,我落荒而逃,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后面是什么画面……”
“没有!什么也没有,关着灯,我以为是我约的另一个朋友,我不知道真的是宗水界,真的!没到最后,你爱信不信”。
本来一提这个言沿就很激动,现在也很激动,她脸色红润,眼里发光,唇瓣都是润泽的粉色光芒,白色的小脸鼓鼓的,从侧面看就很立体斜近耳鬓的大眼睛透着水润,浓浓的自然睫毛扑扇着。
宗预修咽了咽喉,感到一阵干涩不适。岩浆涌出前的崩裂回缩感。
“好,我承认我小时候没见过什么市面,也没见过什么男人,就觉得宗水界养眼,他是宗爷爷心头的宝贝,是我奶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我摔倒时候扶我的男孩子,是我哭泣时候安慰我的哥哥,还是,还是遇到车祸被要求照顾他三个月的伙伴,生死患难。我就觉得他那样的男人很靠谱,小时候我就这么觉得的,怎么了,我没觉得有什么好羞耻的。”
言沿看着镜子说的,好像是在对镜子里的自己倾诉,她看不见镜子里的宗预修,看不见他复杂的眼神,看不见他浓浓幽碎的身影。
她最后补充,“我十六岁以前,的确都幻想,照着他找男人。你要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我,就算了吧,我自己要接受。”
“十六岁的时候,怎么了。”他碎碎的,轻轻的,无力的问。
“那时候,我还在高中,周末去他学校玩,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在角落里亲昵接吻,动手动脚。本来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小心看了不该看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生有男友,宗水界也有女友。我就偶像滤镜碎了,碎了也好,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烂人,烂好人,我也和别的男生玩了。”
“嗯,我也是别的男人之一……”
“随你怎么想,我说完了。宗预修,我说了,不要问私人领域的事情,我也会发疯。我走了,其他的,改天再说。”她慢慢开始穿衣服,一件一件,很慢很从容。就好像切换了一个状态。
“言沿,”在她迈步离开浴室前,他唤了她,“你要这么走了吗,不解释一句?”
“解释什么?”
“我是谁?”
“你是宗预修,其他的,我不知道,你的生日我今天才知道。我喜欢你。”
“嗯?”
“你还会心动吗?”言沿转身,往后缕了缕乱糟糟的头发,很像她小时候奶奶故意给她梳顺了再梳燥的头发。
男人低头凑向她嘴边,却在最后一毫米处停止了,“你吻我,刚刚我也要你吻我了,你没吻。”
言沿侧移开一步,“抱歉,今天我们都很累,改天吧。”
“嗯,浅吻就好,我不会继续做什么。但如果你就这么离开,我感觉好像再也见不到你了。”
言沿伸手从背后转开门把,转身走出去后又转回来面对他,“抱歉没让你的融化和心动足够真实。就好像,宗水界给我的形象也那么不真实。碎掉才是对的,他就是普通人。我也是。碎了,你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那不是爱情。我对宗水界不是,你对我,也不是。”
她转身走了。
离开大门,沿着小区靠湖边走了一会,才想起来打车。一路顺利回了学校,但太晚了,她回去会吵到别人,在附近酒店开了房间睡了一晚。她都忘了12点是在哪一刻。
电话响起,她犹豫了一会,接起。
“迟来的生日快乐。你在哪?”
言沿捂住嘴巴让自己不要发出哽咽声,“睡了,我生日都过了。”
“嗯,打扰你约会了?自从你说有男友我都不敢和你多联系。等你有空一起吃饭,叫上你男友。”
“再说,如果没分的话。”
挂了电话,言沿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哭一直哭,停不下来。
又响起电话,她不想接也没接。
短信传来,“如果你想分手,下次见面和我说。”
“分吧,如果你难以开口,又想要一个回复的话。”
“现在见面,你当着我的面说。”
言沿把酒店地址发给了他,半个小时后左右,宗预修气喘吁吁的到了。
开门第一句话,“什么都别说!”
他一把揽过她在怀里。言沿颤抖了一会,红着眼皮说,“那你来干什么?”
“你不想看看我脸上没有图案的样子吗?”
言沿抬头看他,那张脸似乎认识又有些陌生,她发了一会呆,在这间隙里,宗预修吻了她,步步逼近。
她清醒过来,后退几步,倒在了大床上,误打误撞,不可收拾。
长吻结束,宗预修拉着她进了浴室,打开水花,借着水花的伴奏,和氤氲的湿气,低头迷离问,“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想,现在,现在,你怎么想,还是你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我怎么想,重要吗。想一起,还是爱不爱?”
“嗯?”宗预修试探地嗯了声,紧紧扣住她的后腰,示意她他很紧张。
“想一起,不想分。但……”
宗预修的大手掌越扣越紧,越收越紧,还带着往上提的力道。
她接着,一字一句,清晰冷静地说,“但,不谈爱,我现在觉得那不是爱情,但我喜欢你,我不想分。”
过了好一会,她感觉他力道慢慢放松,他眼里的紧缩焦颤感慢慢缓解了,她反问,“你呢?”
“我也不想分,我要你。但是……”
“嗯?”言沿有些紧张,她很紧张地往前缩了缩,似乎在示意他她现在很脆弱,很弱小,很无助,很无解,很害怕。她往前往他怀里迈了一小步。
“但是我要你爱我。”他伸手接住她,把她往怀里带,认真而冷静的说。
“嗯,”言沿听着他的心跳声,知道他心率偏快,点了头,但没有回复。
他补充,“你可以闭着眼睛瞎说,言沿,不管说什么,都是真的。你都是我的。”
言沿闭上眼睛,但她瞎说出来的话是,“你也可以闭上耳朵和眼睛,我会陪着你,我也会吻你,也会喜欢你。”
沉默了一会,宗预修拉开她低头俯身去吻她,这次没有停下让她主动,而是彻底地吻了个痛快,“你是我的。不管你爱不爱。”
言沿闭上眼睛,感觉心里的痛苦在一点一点放大。
“我们分手吧。”宗预修突然说,松开了她,“你可以去寻找你爱的,如果想我了,想回来,想要我,随时联系我。”
“嗯?以什么名义?”
“爱我的名义。”
言沿觉得有什么在轰然倒塌。猛地一下,“晃”的一下,塌了,碎了。
这次是她,把自己烫伤了。
她告诉自己,还可以考虑下,还可以闭眼瞎说下,还可以的,在宗预修离开这个门之前。
可她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会说话了,不想说话了,看着宗预修和她之前一样:按动门把、旋转、开门、再转身、看她、勉强微笑、转身离开。
她一句话也没说,缓缓、缓缓、死气沉沉关上门,并且反锁了。
原地坐下,靠门滑落。
“不要问我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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