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宋十元身上:“宋顾问,关于死因和那朵玫瑰,有任何新的发现或推测,随时沟通。”
宋十元推了推眼镜,慵懒的姿态迎着她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他心知肚明,科学如何解释得了这“胸口生花”。
早会结束,众人再次投入到紧张的调查工作中。
宋十元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刚把手放进衣兜里的瞬间,碰到了兜里的那枚铜钱,脑袋里出现了上官浅在宋十元准备离开他工作室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御霄,一具尸体,一朵花,一枚铜钱……这些都只是浮在水面的叶子罢了。你有你的任务,而我,自有我的目的。”
宋顾问的办公室,是个独立的办公室,他将衣兜里的铜钱掏出来,举到眼前认真端详。
这是一枚标准的圆形方孔铜钱,大小与常见的古钱币相仿,但颜色并非普通的青铜绿锈,而是一种近乎黑紫色的暗沉色泽,仿佛在浓稠的血液中浸泡了千年,透着一股不祥的阴冷。
铜钱表面,原本应该镌刻年号或符文的地方,覆盖着一层极其致密、如同血管脉络般的暗红色锈蚀,这些纹路扭曲盘旋,隐隐构成了一种令人不安的图案。而在钱币的方孔边缘,以及那些暗红纹路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几点极其微弱的、仿佛星辰碎屑般的金色光点在缓缓流转。
他猛地将手中的铜钱握在手中,思绪游离在昨晚跟上官浅的见面中,面前突然多了一只手,他表情不太好的皱着眉头抬起头,抬手推了推眼镜,他很烦被别人打扰。
“宋十元。”闻时站在宋十元桌前,敲了敲桌面。
看见闻时的瞬间,宋十元变了脸,换上了那副清纯的样子,他微微的歪了下脑袋,语气故作轻松的问道:“闻队,找我?”
闻时并没有看见宋十元的光速变脸,她皱着眉头端详着宋十元眼镜片后猩红色的眼眸。
“你在想什么?敲门你听不见,我站你面前了你也看不见......”说着还抬手在宋十元眼前晃了两下,“眼睛什么时候聋的?耳朵又是什么时候瞎的?”
宋十元一把抓住了闻时在自己面前晃得手,抓的闻时往前踉跄了一步。
“闻队,别晃了,本来就没睡醒呢,你晃得我更迷糊.....”
被宋十元突然抓住手,闻时懵住了。
闻时进来后也没有把宋十元办公室的门随手关上,办公室门正大大咧咧的敞开着。这一幕,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被站在门外,想等着闻时走了再进来找他宋顾问的张科看的一清二楚。
“啪。”
张科手中的尸检数据版掉地上了,不是因为这数据有多重,而是因为拿着数据报告的人很惊讶。
宋十元侧过脑袋,视线绕过闻时此刻冰冻的身子,看向门外的张科,“找我么?”
张科以最快速度捡起报告,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人跑了,声音还在后面追。
“不是的,宋顾问,我路过,撞墙了,我没事,报告摔死了。”
闻时在宋十元的视线挪回自己身上之前,猛地从宋十元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收拾一下,跟我再去一趟案发现场。”闻时抬手捂在自己跳的有点快的心脏上,语气带着些许的犹豫。
她本来是找宋十元一起再去一趟案发现场的,现在他这突然的肢体接触让闻时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断线。
“啊?还去啊?”宋十元立刻露出一副想要拒绝的表情,眉头微蹙,小声嘀咕,“李锐他们把现场都快挖穿了都,还去……”说着自己还摸了摸刚刚抓过闻时的那只手。
“不想去?还是不爱跟我去?”闻时挑眉,看着他这副“拒绝”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脑袋上有点乱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头发,不用怀疑,他一定就是懒着去干活,毕竟宋十元他能在全队都加班的时候,卡着下班点,准时迈出警队大门。
“狗都不去!”下一秒宋十元就像分裂出另一个人格且占据他身体一样:
“我去!狗不去我去!狗不干我干!”宋十元虽语气中充满了“我不想去”,但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却没停,收拾好了立马将小书包背上,乖乖地站了起来,“走吧,闻队,我准备好了。”
闻时瞥了他一眼,先他一步转身出了门。
宋十元嘴上抱怨着,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精光。他确实需要再去一次现场。警方的勘察侧重于物理证据,而对于他来说,案发那天晚上太匆忙,也许会忽略掉一些东西,跟着闻时再去一次现场,说不定还会发现那天晚上他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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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锦华苑”在建工地依旧被封锁着,比之前更加寂静。秋日的阳光透过脚手架照进基坑,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阴冷。
技术队的李锐早已等在警戒线外,看到闻时的车,立刻迎了上来。
“闻队,宋顾问。”李锐打了个招呼,神情严肃,“现场我们反复筛了好几遍,能提取的常规物证都差不多了。目前还是没有突破性发现。”
闻时点点头,弯腰钻进警戒线。宋十元跟在她身后,依旧是那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避开泥泞和水洼,仿佛生怕弄脏了他那双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鞋。
被警戒线围起来的案发现场,尸体被发现的位置被清晰地标记出来。尸体已经运走,那晚漫天的腐朽玫瑰的味道,早已被雨水冲刷掉,只剩下潮湿的泥土味道。
闻时蹙眉,仔细环顾四周,不放过任何角落。她试图在脑海中重构案发时的情景,但除了王强在这里从内而外的自燃,胸口生长出玫瑰这一匪夷所思的核心事实外,她找不到任何支撑逻辑的细节。
李锐在一旁介绍着之前的发现,主要是对现场环境的复述,并无新意。
而宋十元,在踏入这片区域的瞬间,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冰冷、晦涩,带着一种万物凋零的寂灭气息,如同深冬覆压的寒霜——这是上官浅的神力残留。他果然来过这里,停留的时间很短,很像仅仅是“路过”这里。但他绝对不是就简单的路过这么简单。
上官浅这么“巧合”的出现在案发现场,胸口生出的玫瑰之上还有他的神力,真就是全都是巧合么?
巧合变得多了,就是有人在故意为之。
“有什么发现吗?宋顾问。”闻时的声音打断了他皱着眉头的思绪。
宋十元立刻收敛心神,推了推眼镜,脸上恢复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上官浅就算出现在这里,他也不可能参与到人界的生死之中。
神规之一:神不可插手人界命数。
闻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没再多问。她转身,准备再检查一下现场周边的情况。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在工地外围,一处废弃建材堆的后面,一个身影猛地缩了回去!
那身影穿着深色的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脸上还蒙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正鬼鬼祟祟地朝着他们这边张望。在与闻时目光对上的刹那,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
闻时厉声喝道,身体如同猎豹般瞬间启动,朝着那人逃跑的方向疾追而去!她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本能。
宋十元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上。他的动作看起来不如闻时那般充满爆发力,却轻盈迅捷,如同附骨之疽,紧紧咬在闻时身后。
那可疑分子对工地地形极为熟悉,在钢筋水泥的废墟间左冲右突,速度奇快。闻时凭借过人的体能和毅力紧追不舍,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追逃之间,已经冲出了工地范围,为了甩掉闻时,他直接横穿马路,试图利用车流阻挡闻时。
闻时此刻全部心神都锁定在这个可疑人身上,追击的专注让她忽略了周遭的环境。
“嘀——!!!!”
一辆正从侧面车道驶来、因为路边停着的车造成的视线遮挡,而未能及时发现她的中型货车瞬间出现在了闻时的面前!
刺耳的喇叭声和尖锐的刹车声同时响起,巨大的车头阴影瞬间将闻时笼罩!她猛地回头,瞳孔因惊骇而收缩,身体却因为惯性难以瞬间止步!
下一秒闻时的手腕上附上了一只体温冰凉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一股强大却柔和的力量传来,将她硬生生地向后拽离了原地!
“唰——!”
货车带着一阵腥风,几乎是擦着闻时的后背呼啸而过,猛地在不远处停下,司机探出头来惊魂未定地大骂:“你瞎啊!闯什么红灯!想死别处死去!别拉上老子!”
闻时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呼吸急促。她惊愕地回头,看到宋十元正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带着坚定的盯着一旁的货车司机。猩红的眼眸中透出的冷意和压迫感,让正处在暴躁和谩骂之中的货车司机瞬间哑了火。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是个大学生年纪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令他再不敢说出任何一个难听的字。
货车司机直接将脑袋缩回车里,“嗖”的踩油门走了。
“又是你。”
惊魂未定的闻时在货车离开的风声中,听到了自己耳边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说了这三个字。
那一瞬间的恍惚,和现在被炸掉一样没有恢复思考的脑袋,闻时根本判断不了这从自己耳边传来的声音,是真的还是幻听,因为所有人都站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自己的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只有一直握着自己手腕的宋十元。
“没事吧?!”宋十元的声音在闻时面前响起,将闻时的神志拉回来一些。她有些楞的转头看向宋十元,问出了一句她自己都觉得没脑子的话。
“你是个女的?!”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点不太相信但又有点相信,她没有怀疑自己的耳朵,而是先选择怀疑自己面前的男人。
“???”
宋十元不可置信的看着闻时,透明镜片后面猩红的眼睛要瞪出来了一般。
“没撞到不是吗?没撞到也能傻吗?被空气撞了?傻掉啦?哦......吓傻了?”
然而,闻时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她的注意力被她手腕上传来一股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电流感吸引,她猛地甩开宋十元的手,后退一步,站在路边红绿灯下面,摸索着自己刚刚被宋十元抓过得地方。
那里清楚的传来痛楚,但看上去却并没有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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