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它在生长

刑侦支队的灯光再次亮至深夜。

“连帽衫男子”的出现,像一针强效兴奋剂,注入了略显疲态的调查工作中。闻时彻底沉浸了进去,她重新调整了侦破方向,将大部分警力投入到对监控画面的追踪中,快速的确认嫌疑人的来处。

白板上,关于王强社会关系和工程纠纷的线索被暂时搁置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更新的监控截图、可能的行动路线图以及周边区域的地图标记。闻时站在白板前,大脑高速运转,试图从海量的信息中梳理出那个神秘男子的真实身份和行动轨迹。

白板上贴着嫌疑人的背影照片,闻时渐渐皱起了眉头,这个人的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

时间在专注中飞速流逝。窗外天色由昏黄转为漆黑,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低语。闻时忘了下班,忘了疲惫,甚至忘了手腕上那点微不足道的“不适”。

直到胃部传来一阵明显的饥饿感,她才从一堆打印出来的监控画面中抬起头,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宣布今晚暂时到此为止,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战。

队员们陆续离开,办公室里渐渐安静下来。闻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她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也离开了警局。

回到家中,漆黑冰冷的别墅并没有带来丝毫慰藉。闻定山早已关了整个别墅的灯,回房间睡觉了。

闻时在这空荡的空间里,嗅到一丝汤面的味道,她摸黑走到厨房,打开餐厅的灯,看到了桌上放着一碗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面条。没有冷掉,更没有泡了很长时间。这是爷爷给她留的晚饭。她透过餐厅明亮的灯光,看向爷爷那扇紧闭的房门。

她带着不易察觉的笑,脱下外套,坐在餐桌旁,安静的吃完了这碗是晚饭也是宵夜的面条。收拾完餐具,她回到自己卧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浴室,准备冲个热水澡,肚子吃饱了,也该将一身的疲惫和紧绷洗刷掉。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带来片刻的松弛。她闭上眼,任由水流划过脸颊。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左手手腕时,所有的松弛感在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凉的惊悸!

这是什么?!

手腕上,原本那道短短一两厘米的、类似于圆珠笔划痕的墨绿色弧线,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明显更长、更粗的墨绿色纹路。

它不再是简单的弧线,而是呈现出一种蜿蜒的、带有明显茎干特征的形态,如同某种藤蔓植物的幼茎,已经悄然沿着她手腕的内侧,缠绕在手腕上差不多四分之一圈。在这条“茎干”上,依稀可见几处极其细微的、尖锐的凸起,仿佛是刚刚萌发出的、尚未完全长成的尖刺!

闻时猛地关掉水阀,浴室里瞬间只剩下水滴溅落的声音和她的呼吸声。她不敢置信地抬起手腕,凑到浴霸灯下仔细查看。

没错!不是眼花!不是光线错觉!

这条带刺的“花茎”清晰无比地烙印在她的皮肤上,颜色比下午更深,形态也完全不同!她清楚地记得,下午看到的只是一道短弧,而现在……这长度,这形态。

像是刚发芽的种子在她手腕上经历了一段时间,生长成了“花茎”。

她挤了大量的沐浴露,揉搓出丰富的泡沫,覆盖在手腕上,用洗澡巾用力擦拭,皮肤都被搓红了,可那墨绿色的花茎依旧顽固地存在着,仿佛是从她皮肤深处生长出来的,与她的血肉连接在了一起,任凭她如何用力,甚至将周围的皮肤都搓得通红发痛,它依旧清晰地印在那里,颜色没有丝毫黯淡,形态没有丝毫改变。没有丝毫褪色或模糊的迹象!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带着回响。

闻时站在浴室里,强迫自己冷静的思考,努力回忆。下午她跟宋十元回去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仅仅过去了几个小时……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现在她手腕上的“花茎”,不像颜料,也不像皮肤破损,更像是一个没完成的刺青。

“刺青?”闻时猛地想到了宋十元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朵红色线条的玫瑰刺青。

她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画面——宋十元紧紧抓住她手腕,将她从货车前拉回来的那一幕!

是那个时候!只有那个时候,宋十元接触过她的手腕!

难道……真的是他手上沾了什么特殊的东西?还是说,他手上的刺青还能转移?不对,开会的时候,她记得她看见了宋十元那只有刺青的手,刺青没什么变化。

闻时匆匆冲了冲身上的泡沫,擦干身体,穿上睡衣,也顾不上吹干头发,立刻拿起手机,找到了宋十元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那边传来宋十元那边背景安静,但他冷静的声音并不像一个睡梦中被吵醒的人。

“喂。”

闻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但语调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急促和质问:

“你手上有什么东西?”

“?”

宋十元站在凌霄塔之上,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刚刚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降服的恶鬼,这一瞬间,他下意识捏紧手上的鬼,四处张望,当他看清自己站在百米高空之上时,无语的笑了一下,闻时怎么可能看得到他现在在干什么。

“我手上...”宋十元瞥了一眼手上的恶鬼,“现在有的是手机。”他在认真的回答闻时的问题。

“你今天抓我手腕的时候,手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闻时在他沉默的时候就知道,这人绝对是在想此时此刻他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没有啊......”宋十元微微的松了口气,原来她在问这个,“当时是空手拉你的,手上什么都没有......闻队,你手腕受伤了?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是想......讹我吗?”

闻时没有解释,也懒得在电话里多费唇舌,更没有心情搭理他的玩笑。她直接挂断了电话,举起手机,对着自己左手腕上那清晰无比的、墨绿色的带刺花茎印记,调整好焦距,连续拍了几张清晰的照片。

然后,她打开与宋十元的聊天界面,将照片发了过去。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不住的质疑和冷意:

「今天出现的。而今天只有你抓过我的手腕。」

信息发送成功。

闻时放下手机,坐在床边,抬起自己的手腕,在灯光下反复查看。那墨绿色的花茎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那些细微的尖刺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存在感。

浴室带出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凝结在皮肤上,带来一丝凉意。但闻时却觉得,手腕上那道印记所在的位置,隐隐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弱的……存在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真的在那里,扎根,生长。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最后一点微光映照着闻时紧绷的侧脸。发送成功的提示仿佛一个信号,将房间里那种诡异的寂静无限拉长。

一秒,两秒,三秒……

闻时发出去的消息,好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

漫长的一分钟,她的耐心消磨殆尽了,刚抓起手机想给宋十元打过去电话,手机在她手里震动起来。

嗡——嗡——

屏幕骤然亮起,上面的来电人显示着:变态狐狸精。

闻时的心猛地一提,几乎是立刻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

“喂?”她的声音因急促又很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

“开门。”

简单的两个字,砸得闻时愣在原地。

开门?开什么门?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房门,又侧耳倾听了一下楼下的动静。一片死寂。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来,开门。”宋十元抬头看向了自己面前这栋别墅里唯一亮着灯的房间。

下来?

闻时的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一个荒谬的、不可能的念头瞬间窜入她的脑海。她猛地从床边站起,几步冲到窗边,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

别墅院门外,路灯昏黄的光线下,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正站在那里。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外套。他正微微仰着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了她这扇亮着灯的窗户。手机屏幕的微光,映亮了他线条利落的下颌,以及那副金丝边框眼镜后面……那双即使在夜色和雨幕中,也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直直看向她的眼睛。

他怎么来的。

闻时握着手机的手指尖冰凉,不相信的看着院门外的男人。下一秒,她猛地打开房间门,冲下楼。

“你……”闻时气喘吁吁的打开门,站在宋十元面前,上下的审视着他:“……一分钟前的信息,你现在就出现在这?你刚刚在哪,怎么来的?”

宋十元似乎无意解释这个的问题。他的视线牢牢的盯着闻时露在睡衣外的手腕,他一步跨上前,缩短了两人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没有丝毫迟疑,右手直接伸出,精准而有力地抓住了她的左手手腕,将她的手臂抬起到两人之间。

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带着雨水的微凉,紧紧箍住她腕间的皮肤。那力道很大,不容她挣脱。

“你干什么?!”闻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试图抽回手,但他的手指如同铁钳,纹丝不动。

宋十元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出现的。”这是闻时第一次听见他没了装绿茶的那一出,冷静又透着沉重的声音。

“就在刚才,我洗澡的时候发现的。”闻时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宋十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才吗?你刚刚发现它就已经这么大了吗?”宋十元再一次忽略闻时的问题,自顾自的问她现在他想知道的问题。

闻时愣住了,宋十元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什么意思,他知道这个东西是会长大的吗?

宋十元的指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地、试探性地触碰了闻时手腕上那墨绿的“花茎”刺青。

就在他的指尖与刺青接触的刹那——

“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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