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我在电影院看过两遍，而学生公寓房型是第一次参观。
沈愿的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十几平方的空间里，从灶台卫生间到书桌床铺，一应俱全。进门的地上随意放着几双鞋子，两步路穿过的通道，安置了一个简易衣架，上面形式各异地堆放了很多衣服。
贴墙壁架着的长书桌一直延伸到床前，桌上堆放了各种书和许多杂物，只剩电脑前勉强留出一片学习吃饭的空地。沈愿的电脑连了两个显示屏，一横一竖，其中一个界面上正是暂停的电影画面。房间里没有沙发，桌前摆一顶椅子，椅背上还挂着一件外套。
沈愿同学似乎活得非常随意。
我们俩站在房间中心，沈愿对我笑笑，把椅子推向我，说：“东西有点多，你坐吧。”接着他自己坐到了床上，背抵着墙，双手抱着膝盖，屏幕上继续放映着电影。
我也不好意思盯着他看，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来。我倒没想入非非的意思，孤男寡男半夜一起看电影，合情合理。房间灯关掉，30寸屏幕上的茫茫沙漠发散着暗黄的光线，我闻到若有似无的沐浴露花香。
虽然是邀请我一起看，但沈愿并没有把电影的进度条重置，当前情节已经到了男女主感情戏的部分。我不由得走神地想，沈愿对待我这位影片新观众，既不讲解前情提要，也不从头播放，这到底是他不拘小节还是确有一些暗示的潜台词，电影究竟是不是今晚的主角。
至少肯定好感度不低，是吧。总不能就那么闲，大半夜随便找个观影搭子，我和沈愿倒也没有这么要好吧。
沈愿坐在床上，我的视线顺着屏幕看不见他，今晚本来打牌就挺无聊，现在跟进人家寝室没头没脑地三刷电影，两种无聊暂时倒也势均力敌。
沈愿的椅子大概是公寓配的学习椅，不算特别舒服，我端正地坐着，尽量专心地看这故弄玄虚的电影，忍住没拿出手机上网，怕沈愿发现我对电影没兴趣，劝说我离开。
我半走神半走剧情，电影平平淡淡地结束了，名单字幕在黑色的底色中滚动起来，房间也因此变得更加暗沉，隔音一般的窗外透进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我转过椅子面对床，随口说着：“第三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才发现沈愿弯着膝盖，侧身倒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在屏幕的投射下，他的脸白得过分，我好奇心起，仔细地审视一番。
神奇，一个男的睫毛为什么会这么纤长。
我还是坐着，一时决定不好是自己直接离开还是和他打个招呼再走。我拿出手机，已经快凌晨一点，微信的消息大多是今晚德扑的那个群，我草草划看，红包基本是张稼轩收的，大获全胜，他得意地刷屏好几个表情，已经有人at我开始约下一次。
曾诗婷一个多小时前问我有没有到家，另外还有一条我弟弟的消息，国内时间八点半的时候。他问我今年过年哪里过，我这才刚来，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我难道还特意回国一趟吗，也不知道他的问题有没有过脑子。
我回复了一句：“当然在这里。”
我弟大概正在看手机，紧接着给我发：“放寒假，我想来旅游。”
无事不登三宝殿，放假了就琢磨各种玩，我发了个呵呵的表情，又打字：“你和爸妈说呗。”
然后锁了屏，显示屏上电影已经彻底放完，此刻飘着屏保画面的好山好水。我面无表情地看沈愿睡得很熟的脸，不轻不响地叫了他一声：“沈愿。”
他睫毛微动，过了会睁开眼来，黑暗里，眼睛雾雾地蒙了一层水，茫然又安静地看着我
我喉头一紧，没想到这样就能叫醒他，他的睡衣宽大，整个人陷在松软的被子里，我一时没开口。
又过了几秒钟，沈愿仿佛清醒了一些，但他也不说话，目光淡淡地印在我身上，躺在床上像一个形单影只的小动物，脆弱又无助。
我嘴巴张了又张，终于说出话来：“沈愿，电影看完了。”他没反应，我又说：“我要走了。”
沈愿被我唤醒之后，也没有动作，只是睁眼看着我。我说完话等他回应，他却仿佛没听见一样。我猜想他可能是太困了，没有过多在意，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时候沈愿突然动了动，伸出一只手臂，手心向上，指尖触到了我工装裤上的面料。他迷蒙地看着我，一句话不说，却让我鬼使神差伸出手，如他所愿的握住了他的手心，如预料中的柔软，我胸腔涌起不可名状的感觉，被牵制得一下子钉在原地。
困意吞噬下的沈愿大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含水的眼睛悲悯地望着我，我们双手牵扯，呼吸在一臂的距离间交换，肌肤明明那么近，却不知为何，像只是毫无干系的两个陌生人，在异国他乡的夜晚各取所需。
直到他说：“别走。”
显然事态超过了我的预期。
我借口送表妹回宿舍的初衷，不过为了或许能见沈愿一面的机会，而进入他的房间，关灯看电影，牵手，再到他贴上来的嘴唇，这都像是我最近清心寡欲过度而出现的幻象。
沉浸在失去理智的温柔乡里，我又忍不住分神地思考这个走向，沈愿难道是那种会搞一夜情的人吗。
两个人都躺倒在这张一米二的单人床里，怀里的沈愿摸/起来比看起来更瘦，我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揽住他，使他全身心地依赖在我怀里。我啄/吻/他的脸颊，又顺着脖颈/亲下去，沈愿下意识地瑟缩，手掌抚上我的脸，含义不清地和我说话，语气还有些不好意思：“唔…我这里，没有准备东西。”
虽然可以，但也没有说非要不可。今晚已经完全超乎想象，我低低地笑了笑，手还放在他的腰和裤子之间，凑到耳边回答他：“玩法有很多种。“
夜晚雨湿的天气在白天换成了刺眼的阳光，我很困，用手背挡着眼睛。因为床小，虽然各睡各的，沈愿依旧离我很近，我忍不住支起手肘，侧身看他。头发乱乱地，嘴巴很红。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覆上去，果然，一只手就能遮住这张脸。我用大拇指轻轻摩挲沈愿的嘴角，他眉头皱起，醒过来。
和昨天看电影睡着被叫醒一样，他第一眼看到我的目光依旧是茫然。
我忍不住笑了，对着他呆愣的脸挑挑眉，转身下床去洗漱了。
我冲澡，卫生间的门一直开着。我问沈愿有没有浴巾，过了会他拖沓着脚步走到门口，伸手递过来，我拉开帘子接，发现他把目光转开了，脸也很红。
我洗漱完穿好衣服出来，沈愿坐在床边，两条腿伸着，满脸都写着发呆，我盯了一会，觉得应该是没有后悔的情绪，就抬步过去。房间确实很小，两步就走到了他跟前，他没开口，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觉得他脸上还覆着一层薄红，眼睛泛着没睡够的湿意，睡衣领口处有一块粉红色的暧昧痕迹。
沈愿的五官漂亮到有些雌雄难辨，我看着他，他的目光却四下乱瞟，我恶劣地逗他：“这么怕尴尬？”
他轻轻拍开我的手，又往旁边坐了坐，用自以为镇定地语气面对我：“没有吧。”
我在他旁边坐下，故意和他靠得很紧，感受到他局促而紧张的缩起身子，让我怀疑昨晚他主动的“勾引“莫非是做了什么春///梦醒过来的不由自主？
又坐了一会，我客气地问他：“中午想吃什么？带你去吃饭。”
他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先摇了摇头，才慢吞吞地说：“懒得出门，下午还有作业要赶。”
我没多强求，拿了手机和车钥匙打算走，我看着他垂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模样，却并不在意沈愿昨晚究竟是头脑发热还是深思熟虑，只心想沈愿外貌实在可圈可点。至少很多人面对他，都会头脑发热，而我对他见面后这短短五天里无间歇的频繁惦记，又怎么不算是深思熟虑？
我准备走，他就站起来，非常有礼貌地要送我两步路到房间门口。我打开房门，一手扶在门框上，回过身看跟过来的沈愿。
我舒展地笑了一笑，声音压低了些，哄骗似的问：“有没有吻别啊？”
他怔了怔，看不出情不情愿，但反正顺从地让我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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