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刚过七点,季楚芸来敲门,文心从安逸的梦乡醒来,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阳光就洋洋洒洒地打在她的脸上,空气像被蜂蜜浸泡了一夜,连吹来的微风都甜腻腻的。
太阳似乎是在平等地爱护每一位世人,不幸的人也能借以一寸曦光,照亮前路茫茫,仿佛经过日照的洗礼,世间万物都能焕发新生,重燃希望。
拖鞋在木质地板擦出声响,文心走出房间,洗漱,吃早餐,然后要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早晨,回去加班,突然觉得也有点绝望了。
大好的周末,用来睡懒觉的周末!
到公司已经十点半过,因为是自由加班,时间比较弹性。文心泡了杯咖啡后,谢秋枫才打着呵欠慢腾腾地走进办公室,打了招呼,便投入工作。
临近中午,文心和同事出去午餐,抽空出来跟温语打了一会电话,午餐过后,又去了展馆跟进项目,直到下午四点多才结束工作,直接回家。
温语在家里研究食谱,文心满脸震惊,眼睛瞪得像铜铃。
“什么表情?”温语拎了拎嘴角,放下手机。
文心歪着头,眼睛在笑,眉心却挤出一道褶皱,她问道:“你,你怎么会突然想学做饭?”
温语伸出手,想拉她来身边坐下,说:“有人说,我没有把她养胖。”
说完,她勾着嘴角,看着文心的眉头拧得更紧,鼓着腮帮子,忍不住捏了一下。文心福至心灵,不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大腿,嘟囔道:“你记仇啊!”
“想做给你吃。”温语轻柔地说着,嗓子像是一把春风,不经意吹过来,耳朵就麻了。
你不喜欢吃外卖,最近总是加班不得不在外面吃,又不喜欢阿姨来家里,所以想做给你吃。
鼻子就酸了,心就疼了,温语哪里做过这些,她那双高贵的手要用来拉琴,要用来创造艺术,要用来诗情画意,她本就是高不可及的女神,不想让她染上市井烟火的气息。
文心才不舍得她做这些。她在同居前就决定了以后不让温语干这些粗重活的。
眼底逐渐收敛了笑意,她上手环住温语的脖子,下巴搁在她颈窝,软绵绵地说:“我好伟大呀,我居然能够让女神在人间做饭耶。”
是轻松调侃的语言,却是带着淡淡苦涩的语气。
温语抚摸她的背,轻声问:“怎么了?是工作不开心吗?”
文心摇了两下头,眼睛红红地说:“你从小到大都没做过饭,你没有习惯做家务,你也不喜欢做家务,所以才请阿姨来家里,对不对?”
她不想等温语回答,又接着说:“你说要我开开心心呆在你身边,那我也想要你做你自己,要你开开心心呆在我身边。”
“如果你喜欢做这些事情,那我愿意和你一起做,但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想你为了我做。其实我也不讨厌做家务,我是挺懒的,可是我有洁癖,我不自己动手心里不舒服的,我愿意干这些。”
她和温语拉开了距离,勾着头问温语:“你能明白吗?”
温语用盛满爱意的眼光抚摸文心的脸:“明白了。”
她读懂文心的不舍和心疼,所以也隐忍了自己的不舍和心疼,由着她安心吧。
把文心抱回去蹭两下,安抚了这两天想念超载的心脏,然后说:“去做饭吧。”
文心吸吸鼻子,说:“好。”
感动的情绪只漫出来一点点,还好来得及兜在眼眸里。
文心换了睡衣,洗手开始做饭,温语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揣在兜里,笑笑地看着她手脚麻利地洗菜切肉,放进锅里,倒入调料。
“你站在这干嘛?去外面坐着,别像监工似的看得我有压力,盐都要抖多了。”文心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么说。
“想看一会。”
很想你,所以还没看够。
文心没有像往常那样赶她,因为她也很想温语了,想身边有温语,想和她寸步不离,哪怕在这个两百多平的空间里,也希望和她的距离不超过一米,甚至没有距离。
“你给我拿一个柠檬,冰箱保鲜层第二个柜子里。”文心吩咐温语。
温语扬了扬下巴,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了柠檬,从背后环住文心,若无其事地说:“我洗一下。”
文心嘴角那朵含苞待放的花就绽开了,娇艳欲滴地说:“有人边洗东西边亲人的吗?”
温水细细地从水龙头里流出,浇洒在温语手上,她细细地啄吻着文心的脖颈,浇灌着文心嘴角的**。
她说:“好想你。”
文心关掉流水,手上沾到的牛肉血水还来不及清理干净,她转过身,手臂圈住温语的脖子,把嘴边的花香当做开胃菜送给温语。
温语用了几分钟享用了这道美食,心满意足退开,文心继续手里的活儿。
“还说要洗,都没洗干净。”文心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柠檬又洗了一遍,然后拿出菜刀把柠檬切片。
温语突然又觉得这一刻很日常,很幸福,于是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她做饭的背影。
听到“咔嚓”一声,刀刚切下一片柠檬,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温语,温温地笑着,回头的时候没注意,手指被刀划了一道小口子,她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温语走过来看,一点点红红的,血还未渗透出来。
干活偶尔受点小伤是很正常的事,比如被油溅到烫伤起泡啊,撕开包装袋被刮伤啊,文心习惯了,所以没太上心,只是简单用水冲洗了一下伤口,再随意揉几下,问题不大,继续做饭。
只是,温语一直养尊处优,身娇肉贵,见到一点小伤口就很紧张,还是因为她受伤的,突然就矫情起来了。
她抿着嘴,眼神里拢着一层薄薄的委屈,拿起文心的手,说:“痛。”
明明划伤的人是文心,她在委屈什么!
文心反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不痛。”
温语一直盯着被覆盖在手掌里面的伤口:“我心痛。”
“你在撒娇啊?”文心偏头,语气里的温柔捏了一把温语粉粉的小脸。
文心笑她越来越爱撒娇。
她有点扭捏地回答:“嗯。”
像一个细嫩又柔软的水蜜桃,一定很甜。
文心又无奈又好笑,用眼神拽了拽温语的视线,让她看自己:“这么小的一点伤口,你等会把手拿开都看不见在哪里了。”
她想起不久前的某个夜晚割破手掌,想起那一整晚冷冷的温语,她无奈地笑了,还翻起一点旧账:“我真的服了,你粘人的时候是真粘人,无情的时候也是够无情!”
温语若有所思,然后默契地想起了同一件事,她呼出一个带有笑意的气息,问:“那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啊?”文心歪着头,攒眉表示不解。
温语抿紧嘴唇,把嘴角的笑带进眼底,说:“以后不会了。”
她不打算解释,那时候是以为文心不那么爱她,而滋生了极大的失落感。但后来文心的爱像一个一个的硬币,在日复一日中,已足够储满她的零钱罐,已足够包裹住她的所有不安感,那就让那些怀疑、忧虑,和过分的索取,都留在那时候。
“什么啊?什么为什么?”文心追着她问。
“我随口说的,没有为什么。”
文心将信将疑,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没太放在心上,而是问:“真的吗?”
“真的。”温语回答。
“我很好骗,你不许骗我,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好,不骗你,”温语食指蹭两下她的脸,又问:“还好吗?”
“哎呀,没事的,真的,也不痛,”文心转回去继续切柠檬,又说:“你乖乖站在这别再捣乱就好。”
那天晚上,她们和每一个晚上一样,相拥入睡,又在闹钟响起的时候醒来,又开始新的一周,这一周,温语要回家见沈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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