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凛眨了眨眼,“嗯?”
“嗯,不是你想的那样。”梅多克淡定的推了推眼镜,“是洗脑,也是催眠。”
在场的另外两人不约而同的张大嘴。
“那家伙有很强的共情能力,白兰地发现他的能力时,他刚以逃离地狱的名义,催眠了数十个孩子,也就是他的朋友们去了天堂。”
……孩子?
“那时候他才多大?”
“九岁。”梅多克强调道:“虽然他是白兰地的人,不会对你做什么危险的催眠,但是没到那种地步的时候,小千秋,你最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
少女皱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梅多克转过身子,看向绿川光,“关于白兰地和那家伙的信息不准对外透露,虽然这些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如此,为什么……
“但是,别传到琴酒耳朵里就行。”
为什么只有琴酒不能知道?
“是。”绿川光乖巧点头。
“嗯,等会你看着就行。”
梅多克确认少女也没有异议后,起身走到实验室外叫来了几个人,没过多久,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鱼贯而入。
一群人如同操练过无数遍那样,转瞬间便条理有序的将需要的东西摆满实验室。
有的手上拿着实验记录簿,有的在桌边准备注射器,有的戴上口罩,拿着体温计,算不上礼貌的请一脸懵的猫眼青年坐好。
他以为的实验是不顾他意愿,强行把他按照冰冷的手术台上,注射莫名其妙的药物。
结果这怎么像是在做体检一样,流水线般的工作分配到每一个人手里,绿川光顺从的按照研究员们的指令张开嘴,仰起头,伸出手。
直至被抽走一管血液,他才得空在安静退出实验室的研究员身后,看见垂眸坐在玻璃室里的手术台上的少女。
白炽灯将她照映的白皙透亮,药剂针里的绿色不明液体如同毒液般缓缓注入她的身体。
梅多克站在一边,沉默凝视着少女,随后在少女缓缓闭上眼,纤细的手腕搭在手术台沿紧紧用指腹扣着底部时,转身离开。
嘀嘀的声响在他关门时落了锁,这是一个对外界完全隔绝视线与声音的密室,梅多克在离开密室时听到了猫眼青年的质疑。
“我应该是来做实验的。”
绿川光戒备的示意了手上的针孔,又看向玻璃房里呼吸明显开始急促,咬着牙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少女。
比起他,千秋才是真的在做实验。
梅多克向来懒得和别人解释,但看在是少女带来的人,他从刚刚研究员们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遗忘的托盘里拿出一个眼熟的试剂瓶。
然后在绿川光面前晃了晃,里面是和少女注射的同款绿色不明液体。
“给你这个剂量,你脑袋里的东西大概会被搅成一堆浆糊,变成一个傻子。”梅多克通俗易懂的给出了大概解释。
他又将试剂瓶里的液体倒入针剂,态度平和的继续说:“实验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小千秋第一次用这个药的时候,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把我的实验室拆掉,但是,你看。”
灰白发的男人平静的抬起眸。
少女的身躯颤栗着,往日含笑的面庞此时显出几分挣扎的痕迹,仿佛难以忍受的痛苦在逼着她做出某种选择。
殷红的血从她的唇瓣上滑落。
“现在小千秋已经能控制住自己了。”
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你……”
绿川光瞪大眼睛,看着梅多克将新准备好的药剂针举到眼前,随后往玻璃房的门前走去。
“你要做什么?她会撑不住的!”
他习惯了在梅多克和琴酒面前不加掩饰他对少女的关心和在意,他忘了他身处组织,面对的都是残忍又冷酷的组织成员。
梅多克是研究员,在他的眼里,平日照顾有加的少女到了这种时候,也只是他手里独一无二的实验体而已。
哪怕Triple Sec表现得有多么痛苦。
“你在担心她?”梅多克的语调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他在门前停留回头。
“你不如多担心你自己。”
少女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即使看到男人拿着新一轮的药剂进来,表情也没有变化。
“撑得住吗?”
梅多克在少女面前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她汗津津的额发,换来一个时而涣散,时而清醒的水漉漉的目光。
“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心疼的。”
说着心疼的男人动作麻利的没有看出来一丝犹豫,注射完第二剂的药量,他又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像是宽慰和奖赏。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男人的话如同一针镇定剂,即使充满了谎言的味道,少女也甘之如饴的重新闭上眼。
……拜托了,请不要离开我……
梅多克转身离开玻璃房,关上门。
不知何时站到玻璃窗前,猫眼青年的瞳仁里清晰倒映着养在温室里,也会因为照不到阳光而飘零凋落的花朵。
少女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像是终于到了临界点一般,向前倾倒摔去,整个人狠狠跌落到冷硬的地板上。
疼的无法起身,只能蜷缩身子缓解。
绿川光的眼睛一眨不眨,明明全身心的神经跟着紧绷起来,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似乎连紧握都显得如此艰难。
但他的脸上依旧毫无任何波动。
不可以。
至少现在不可以。
他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冲动。
脑海里的想法愈坚定,猫眼青年那双倒映着少女身影的湛蓝瞳眸便愈发深沉。
浓郁的就像是万丈海底的漆黑深渊。
直至危险靠近,伺机蛰伏在深海底部的巨兽才猛得睁开眼,冷漠凌厉的目光扫向一旁面色平静的男人。
下一秒,他的脖颈一阵刺痛。
微凉的液体被注入僵硬的身体,绿川光强忍着没把面前这个男人的手拧断的冲动。
在尖锐的针头完全离体时,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脖颈,“你给我用了什么?”
“少量的镇静剂而已。”梅多克在这时出奇的好说话,不仅没有不耐烦,甚至晃了晃自己手里空掉的针剂证明。
绯瞳男人的眼神平淡,丝毫不觉得这个做法有什么问题,“我想跟你聊聊,提前给你做个准备能让你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冷静一点。”
绿川光确实是冷静下来了,他甚至严重怀疑面前这个毫无情绪波动的人,是不是就是镇定剂打多了的后遗症。
“聊什么?”
聊什么需要他全程冷静的听完?
梅多克走到电脑桌前的椅子坐下,将一边手肘搭在桌子上,抬眸看他,配上白大褂,一副医生问话的姿态。
“琴酒说的话我很认同,小千秋的身边不需要废物,尤其是需要被保护的废物。”
梅多克顿了顿,淡淡道:“你觉得你是在担心她的安危,但以你的身份冒犯了我,如果我介意的话,最后负责的人却是小千秋。”
“因为她会保护你。”
梅多克说的平淡,听的人却不平淡。
猫眼青年的心弦一动,微微张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恢复以往的状态。
迎着对方仿佛血海翻涌的绯瞳打量,绿川光定了定心神,语调一如既往温和有礼。
“我很抱歉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不过我相信您应该会理解我的关心则乱吧。”
梅多克没盯出什么结论来,闭上眼,伸手在眉心之间轻揉,似是无奈又疲惫,眼镜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鼻尖。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道歉。”梅多克重新睁开眼,看向玻璃房里蜷缩在地上,除了偶尔反应剧烈的抽动身体证明活着以外,再没有其他动静的少女。
“小千秋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梅多克的话,少女的处境,让绿川光的心如同灌了铅般坠了下去。
“组织的实验做了很多年,在我之前的负责人在两年内经手的实验体就有数百人,你觉得这个实验到了我手里,我就不需要其他的实验体做实验数据了吗?”
为什么这个研究所与众不同?
为什么参与实验的只有千秋一个人?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我的父母是组织实验的负责人,我从出生就注定要为了组织实验付出,白兰地知道我在这方面的能力出众,答应我以后只需要给一个人做实验,并且保证我的实验里不会死人。”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是小千秋。”
男人神情平淡,绯瞳颓丧的转回来。
“小千秋是自愿参与实验的,为了不再有新的实验体出现,可能也是为了我吧,当时我因为不想接手实验,被那位责罚。
……如果她不做出选择的话,恐怕负责清理掉我的人就是琴酒,组织的实验也会由别人继续下去,组织从来就不缺实验体。”
绿川光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片刻后,他垂眸,保持沉默。
早就该想到了,不是吗?
梅多克淡漠的睨了眼他,“我不知道她在研究所以外的地方在做什么,大概就是在跟着琴酒到处做任务。”
“不过有一次,她突然找我,想让我帮她调走一个研究员,并伪造一个意外事故,这么麻烦的事情,居然只是为了把那个被组织威胁来的研究员送回家,我猜她应该经常这么做。”
绿川光的呼吸短促的滞了一瞬。
为什么要对他说些?
想让他对千秋改观好一点吗?
他并不是被组织威胁来的,他的身份就是走投无路加入组织的雇佣兵,别说勉强,他反而应该深深享受着这里的舒适环境。
哪怕他对千秋表现得如此在意,梅多克怎么就能一定保证他不是装出来的样子呢?
他可是个惯于伪装自己的虚伪老好人啊。
“你想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也没关系,反正组织的实验目前需要我和小千秋,我们不会受到任何危及生命的处罚,反而你可能会承担不起琴酒的怒火。”
梅多克意有所指,“小千秋和琴酒都是一起做任务的,琴酒会负责确认每一个任务目标的死亡状态。”
所以琴酒一直都知道千秋在救人!
……只要条件允许,理由充分……
“我不明白。”绿川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事物一样好奇的笑着,“琴酒大人最讨厌的应该就是千秋这种人吧。”
猫眼青年表现出来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漠然态度,引得梅多克眉头一皱。
“讨厌?”
“那是建立在背叛的基础上的感情。”
Triple Sec永远都不会背叛琴酒。
当前整改进度——0.06%
[化了]从未忠诚过,谈何背叛?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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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组织篇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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