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代号篇十二

谢尔盖紧紧盯着他半晌,突然冷笑:“白兰地的手笔吧。”

他走到窗前,俯瞰窗外的夜色,眼神阴冷。

“既然他敢动我的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夜雾弥漫,远处的货轮发出低沉的鸣笛声,甲板上的灯光在浓雾中晕开一片昏黄。

青叶凛站在码头边缘,白发被海风微微拂动,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逐渐远去的船只。

——柳德米拉和芭蕾舞团的成员们,终于安全离开了俄罗斯。

“真是感人的送别。”

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普拉米亚缓步走近,金发在夜色中依旧醒目。

她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质打火机,火光在她指间忽明忽暗。

“我还以为,你会亲自上船护送她们最后一程呢,科涅克大人。”

青叶凛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她们已经不需要我了。”

普拉米亚轻笑一声,站到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去的船只:“没想到你连出境记录都能随意篡改。”

青叶凛沉默。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掠过两人之间。

“西区的仓库已经清点完了。”普拉米亚突然打破沉默:“阿列克谢做事很干净,账目和货物完全对得上。”

火光映照着她讥诮的嘴角。

“石油佬验货时眼睛都直了,当场就付了全款。”

“克格勃呢?”

“毫无动静。”普拉米亚嗤笑一声,“那群老狐狸这次倒是沉得住气。”

她侧头看向青叶凛:“你的小把戏落空了,阿列克谢干净得很。。”

月光将男人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冷冽。

“落空?”青叶凛轻笑:“你什么时候见过克格勃对军火交易视而不见?”

普拉米亚的指尖微微一顿,打火机的火焰摇曳了一瞬。

“你是说……”她咔嗒一声合上打火机,忽然笑了:“你连这种人都敢留在身边?”

青叶凛望向远处的海平面,货轮的轮廓已经彻底消失在雾中。

月光如薄刃般劈开浓雾,在男人的侧脸刻下一道冷冽的轮廓。

他转过身,缓缓竖起食指抵在唇前,这个动作让普拉米亚后颈的寒毛瞬间竖起。

“什么人?”他的声音像海雾般飘忽:“哪种人?”

海风突然静止了一瞬。

普拉米亚的瞳孔微微收缩,打火机金属外壳上的倒影里,青叶凛的嘴角还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浪花拍打码头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像某种倒计时。

“你总是这样。”她终于开口,挑眉对上男人的目光:“把所有人都当作你棋盘上的——”

“——棋子。”

青叶凛平静地接上她的话,嗓音低沉,毫无波澜。

他并不排斥这种说法,甚至坦然接受。

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总是在利用所有人——利用他们的关系,利用他们的感情,甚至利用他们的忠诚与背叛。

普拉米亚嗤笑一声:“包括我?”

青叶凛侧眸看她:“包括你。”

普拉米亚眯起眼,红唇微张,似乎想反驳什么,最终却只是冷笑。

“真是毫不掩饰的混蛋。”

青叶凛不置可否,只是抬手,一枚银色的国际象棋棋子在他指间翻转。

——那是‘皇后’,棋局中最具威胁的存在。

“棋局之中,只有胜负。”他轻声道。

普拉米亚望着他,忽然笑了。

“那我拭目以待,白兰地大人。”

她转身,高跟鞋踩在潮湿的码头上,声音渐行渐远。

“希望有一天,你不会成为别人棋局里的弃子。”

青叶凛没有回头,指间的棋子无声收拢。

——在这盘棋局里,没有人是无辜的。

包括他自己。

……

晨雾笼罩着雪绒花谷庄园,壁炉里的柴火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萨玛贡斜倚在门廊立柱旁,灰绿色的眼睛像捕食前的狼般扫视着大厅。

他右眼的淤青已经变成深紫色,嘴角的伤口结了痂,却仍咧着那副缺了半颗门牙的笑,像个刚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这些天,他从阿纳托利口中套出了不少消息:关于他被捕后组织的变动,关于白兰地是如何突然出现,又是如何用铁腕手段重新整合了西伯利亚的势力。

——包括现在他能站在这里呼吸自由的空气,都是白兰地给的‘恩赐’。

“真是慷慨啊。”萨玛贡舔了舔裂开的伤口,血腥味在舌尖蔓延,“不仅把我从牢里捞出来,还给了这么舒适的牢笼。”

他的目光锁定正在整理文件的阿列克谢,忽然一把抽走对方手中的文件。

纸张哗啦作响,在空气中划出尖锐的弧度。

“哟,这不是我们亲爱的后勤主管吗?”萨玛贡故意提高音量。

阿列克谢的手指无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还给我。”

“急什么?”萨玛贡咧嘴一笑:“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升职了?”

他刻意顿了顿,呼吸里带着牢房里特有的腐朽和血腥气:“该不会是踩着我上去的吧?”

阿列克谢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萨玛贡手腕上——那里有一圈深紫色的勒痕,是电子镣铐留下的印记。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只是重复道:“还给我。”

二楼突然传来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

伊里奇倚在栏杆上,手里的伏特加酒瓶晃出一圈琥珀色的光晕。

“这不是萨玛贡大人吗?”他眯着醉眼,“原来您没死啊。”

萨玛贡仰头大笑,“放心。”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在你们这对主仆喝死之前,我都会活得好好的——”

文件被他随手一抛,雪白的纸页如葬礼上的纸钱般纷纷扬扬落下。

三楼走廊的阴影里,白发男人静静伫立。

热牛奶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模糊了他镜片后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他转身离去,背影无声地融入走廊的黑暗。

推开书房门的瞬间,壁炉的火光泼洒进来,将坐在办公桌后的棕发少女镀上一层暖色。

她撑着脸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浅金色的眸子里跳动着狡黠的光。

“看够了?”少女歪头,发丝从肩头滑落,“你的小狗们咬得可真起劲。”

青叶凛反手锁上门,将牛奶杯放在桌上,杯底与实木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轻响。

“萨玛贡的牙口一向很好。”他走向书柜,抽出一份文件,“尤其是对叛徒。”

少女——或者说,伪装成Triple Sec的普拉米亚——夸张地叹了口气:“可怜的阿列克谢,都快被吓尿裤子了。”

她突然前倾身体,手肘支在桌面上,“不过,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纵容他们这样互相猜忌?”

文件被翻动的沙沙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青叶凛的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猜忌是忠诚最好的试金石。”他将手中的文件递向少女,“况且……”

普拉米亚接过文件,那是一张阿列克谢的档案,底下更是一摞关于阿列克谢的调查报告。

“……他猜得没错,确实是阿列克谢故意将他送到了德米特里眼前。”

——

西伯利亚的小镇终年被冰雪覆盖,凛冽的风中夹杂着伏特加的辛辣气息。

阿列克谢的父母经营着一家不起眼的旅馆,靠着祖传的酿酒手艺勉强维持生计。

在他十岁那年,一个满身伤痕的年轻逃兵倒在了旅馆门口。

善良的父母收留了他,从此,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成了阿列克谢的兄长。

然而,命运的恶意远比西伯利亚的寒冬更加残酷。

小镇的另一端,喀秋莎的家庭餐厅是战争孤女们的避风港。

娜塔莎,一个饱受丈夫家暴的女人,最终选择背叛。

——她爬上了敌对□□“黑狼帮”首领沃尔科夫的床。

在娜塔莎的里应外合下,沃尔科夫吞并了娜塔莎丈夫的势力,并勾结当地警局局长,让黑狼帮成为小镇唯一的黑暗主宰。

然而,狡兔死,走狗烹。

沃尔科夫决定除掉娜塔莎。

走投无路的她躲进了喀秋莎的餐厅,而沃尔科夫为了逼她现身,开始了一场卑劣的谣言战。

“那家餐厅提供色情服务。”

恶意如瘟疫般蔓延,混混们频繁上门滋事,餐厅濒临倒闭。

最终,娜塔莎选择现身,并投靠了当时组织在俄罗斯的分部。

从此,组织与黑狼帮的视线交汇,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不到一年的时间,阿列克谢的母亲在给黑狼帮二当家瓦西里送酒时,被强行玷污,并被污蔑为“餐厅的妓女”。

愤怒的父亲冲向警局,却只得到冷冰冰的驳回。

当时的警局早已全是黑狼帮的爪牙。

绝望的父亲独自找上黑狼帮讨说法,换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母亲在悲痛中托付阿列克谢给伊里奇,随后郁郁而终。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而后,伊里奇继承了旅馆和酿酒技术,阿列克谢的心里却只剩下了复仇。

他找到了那家被谣言摧毁的餐厅,却发现她们和自己一样,都是黑狼帮的受害者。

在调查中,他结识了已加入组织的娜塔莎。

相似的仇恨让他们达成共识:“只有更强大的黑暗,才能吞噬黑暗。”

阿列克谢同样选择加入组织,希望借助他们的力量摧毁黑狼帮。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组织在俄罗斯的势力,竟也无法撼动黑狼帮的根基。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更强大的存在。

克格勃。

——

多年潜伏,阿列克谢游走于组织与克格勃之间,提供情报、协助行动,成为双方博弈中的一枚棋子。

他早已习惯在刀尖上行走。

直到——

那个男人的到来。

阿列克谢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循着脚步声望向楼梯。

代号“白兰地”的男人正缓步而下,剪裁精良的白色大衣纤尘不染,与西伯利亚粗犷的原野格格不入。

他身旁的少女穿着同色系白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那是代号Triple Sec的组织成员。

这对组合与组织里那些黑衣的成员截然不同。

他们奉命来‘整顿受挫的势力’,却既没有开展血腥清洗,也没有重建情报网络,只是像一对度假的贵族兄妹般在这座庄园住了下来。

“下午的茶点准备杏仁酥和红茶。”青叶凛对侍从吩咐道。

他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大厅,在萨玛贡身上停留一瞬:“别闹事。”

萨玛贡耸了耸肩,咧嘴笑道:“好久不见了,叙个旧而已。”

“随你。”青叶凛转向阿列克谢,“我要的物资清单呢?”

阿列克谢急忙将刚捡起整理好的文件递上,指尖在交接时微微发颤。

他看见Triple Sec正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抱臂看着他,那双金眸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好似已经将他心底里掩藏最深的秘密看穿。

伊里奇不知何时醒了酒,沉默地盯着这对白衣的‘兄妹’,手中的酒瓶捏得死紧。

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

暴风雪前的宁静,往往最令人窒息。

当前整改进度——0.079%

简单叙述一下西伯利亚新增的人物故事吧,毕竟暴风雪要来了[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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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代号篇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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