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盖紧紧盯着他半晌,突然冷笑:“白兰地的手笔吧。”
他走到窗前,俯瞰窗外的夜色,眼神阴冷。
“既然他敢动我的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夜雾弥漫,远处的货轮发出低沉的鸣笛声,甲板上的灯光在浓雾中晕开一片昏黄。
青叶凛站在码头边缘,白发被海风微微拂动,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逐渐远去的船只。
——柳德米拉和芭蕾舞团的成员们,终于安全离开了俄罗斯。
“真是感人的送别。”
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普拉米亚缓步走近,金发在夜色中依旧醒目。
她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质打火机,火光在她指间忽明忽暗。
“我还以为,你会亲自上船护送她们最后一程呢,科涅克大人。”
青叶凛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她们已经不需要我了。”
普拉米亚轻笑一声,站到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去的船只:“没想到你连出境记录都能随意篡改。”
青叶凛沉默。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掠过两人之间。
“西区的仓库已经清点完了。”普拉米亚突然打破沉默:“阿列克谢做事很干净,账目和货物完全对得上。”
火光映照着她讥诮的嘴角。
“石油佬验货时眼睛都直了,当场就付了全款。”
“克格勃呢?”
“毫无动静。”普拉米亚嗤笑一声,“那群老狐狸这次倒是沉得住气。”
她侧头看向青叶凛:“你的小把戏落空了,阿列克谢干净得很。。”
月光将男人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冷冽。
“落空?”青叶凛轻笑:“你什么时候见过克格勃对军火交易视而不见?”
普拉米亚的指尖微微一顿,打火机的火焰摇曳了一瞬。
“你是说……”她咔嗒一声合上打火机,忽然笑了:“你连这种人都敢留在身边?”
青叶凛望向远处的海平面,货轮的轮廓已经彻底消失在雾中。
月光如薄刃般劈开浓雾,在男人的侧脸刻下一道冷冽的轮廓。
他转过身,缓缓竖起食指抵在唇前,这个动作让普拉米亚后颈的寒毛瞬间竖起。
“什么人?”他的声音像海雾般飘忽:“哪种人?”
海风突然静止了一瞬。
普拉米亚的瞳孔微微收缩,打火机金属外壳上的倒影里,青叶凛的嘴角还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浪花拍打码头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像某种倒计时。
“你总是这样。”她终于开口,挑眉对上男人的目光:“把所有人都当作你棋盘上的——”
“——棋子。”
青叶凛平静地接上她的话,嗓音低沉,毫无波澜。
他并不排斥这种说法,甚至坦然接受。
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总是在利用所有人——利用他们的关系,利用他们的感情,甚至利用他们的忠诚与背叛。
普拉米亚嗤笑一声:“包括我?”
青叶凛侧眸看她:“包括你。”
普拉米亚眯起眼,红唇微张,似乎想反驳什么,最终却只是冷笑。
“真是毫不掩饰的混蛋。”
青叶凛不置可否,只是抬手,一枚银色的国际象棋棋子在他指间翻转。
——那是‘皇后’,棋局中最具威胁的存在。
“棋局之中,只有胜负。”他轻声道。
普拉米亚望着他,忽然笑了。
“那我拭目以待,白兰地大人。”
她转身,高跟鞋踩在潮湿的码头上,声音渐行渐远。
“希望有一天,你不会成为别人棋局里的弃子。”
青叶凛没有回头,指间的棋子无声收拢。
——在这盘棋局里,没有人是无辜的。
包括他自己。
……
晨雾笼罩着雪绒花谷庄园,壁炉里的柴火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萨玛贡斜倚在门廊立柱旁,灰绿色的眼睛像捕食前的狼般扫视着大厅。
他右眼的淤青已经变成深紫色,嘴角的伤口结了痂,却仍咧着那副缺了半颗门牙的笑,像个刚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这些天,他从阿纳托利口中套出了不少消息:关于他被捕后组织的变动,关于白兰地是如何突然出现,又是如何用铁腕手段重新整合了西伯利亚的势力。
——包括现在他能站在这里呼吸自由的空气,都是白兰地给的‘恩赐’。
“真是慷慨啊。”萨玛贡舔了舔裂开的伤口,血腥味在舌尖蔓延,“不仅把我从牢里捞出来,还给了这么舒适的牢笼。”
他的目光锁定正在整理文件的阿列克谢,忽然一把抽走对方手中的文件。
纸张哗啦作响,在空气中划出尖锐的弧度。
“哟,这不是我们亲爱的后勤主管吗?”萨玛贡故意提高音量。
阿列克谢的手指无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还给我。”
“急什么?”萨玛贡咧嘴一笑:“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升职了?”
他刻意顿了顿,呼吸里带着牢房里特有的腐朽和血腥气:“该不会是踩着我上去的吧?”
阿列克谢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萨玛贡手腕上——那里有一圈深紫色的勒痕,是电子镣铐留下的印记。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只是重复道:“还给我。”
二楼突然传来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
伊里奇倚在栏杆上,手里的伏特加酒瓶晃出一圈琥珀色的光晕。
“这不是萨玛贡大人吗?”他眯着醉眼,“原来您没死啊。”
萨玛贡仰头大笑,“放心。”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在你们这对主仆喝死之前,我都会活得好好的——”
文件被他随手一抛,雪白的纸页如葬礼上的纸钱般纷纷扬扬落下。
三楼走廊的阴影里,白发男人静静伫立。
热牛奶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模糊了他镜片后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他转身离去,背影无声地融入走廊的黑暗。
推开书房门的瞬间,壁炉的火光泼洒进来,将坐在办公桌后的棕发少女镀上一层暖色。
她撑着脸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浅金色的眸子里跳动着狡黠的光。
“看够了?”少女歪头,发丝从肩头滑落,“你的小狗们咬得可真起劲。”
青叶凛反手锁上门,将牛奶杯放在桌上,杯底与实木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轻响。
“萨玛贡的牙口一向很好。”他走向书柜,抽出一份文件,“尤其是对叛徒。”
少女——或者说,伪装成Triple Sec的普拉米亚——夸张地叹了口气:“可怜的阿列克谢,都快被吓尿裤子了。”
她突然前倾身体,手肘支在桌面上,“不过,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纵容他们这样互相猜忌?”
文件被翻动的沙沙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青叶凛的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猜忌是忠诚最好的试金石。”他将手中的文件递向少女,“况且……”
普拉米亚接过文件,那是一张阿列克谢的档案,底下更是一摞关于阿列克谢的调查报告。
“……他猜得没错,确实是阿列克谢故意将他送到了德米特里眼前。”
——
西伯利亚的小镇终年被冰雪覆盖,凛冽的风中夹杂着伏特加的辛辣气息。
阿列克谢的父母经营着一家不起眼的旅馆,靠着祖传的酿酒手艺勉强维持生计。
在他十岁那年,一个满身伤痕的年轻逃兵倒在了旅馆门口。
善良的父母收留了他,从此,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成了阿列克谢的兄长。
然而,命运的恶意远比西伯利亚的寒冬更加残酷。
小镇的另一端,喀秋莎的家庭餐厅是战争孤女们的避风港。
娜塔莎,一个饱受丈夫家暴的女人,最终选择背叛。
——她爬上了敌对□□“黑狼帮”首领沃尔科夫的床。
在娜塔莎的里应外合下,沃尔科夫吞并了娜塔莎丈夫的势力,并勾结当地警局局长,让黑狼帮成为小镇唯一的黑暗主宰。
然而,狡兔死,走狗烹。
沃尔科夫决定除掉娜塔莎。
走投无路的她躲进了喀秋莎的餐厅,而沃尔科夫为了逼她现身,开始了一场卑劣的谣言战。
“那家餐厅提供色情服务。”
恶意如瘟疫般蔓延,混混们频繁上门滋事,餐厅濒临倒闭。
最终,娜塔莎选择现身,并投靠了当时组织在俄罗斯的分部。
从此,组织与黑狼帮的视线交汇,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不到一年的时间,阿列克谢的母亲在给黑狼帮二当家瓦西里送酒时,被强行玷污,并被污蔑为“餐厅的妓女”。
愤怒的父亲冲向警局,却只得到冷冰冰的驳回。
当时的警局早已全是黑狼帮的爪牙。
绝望的父亲独自找上黑狼帮讨说法,换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母亲在悲痛中托付阿列克谢给伊里奇,随后郁郁而终。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而后,伊里奇继承了旅馆和酿酒技术,阿列克谢的心里却只剩下了复仇。
他找到了那家被谣言摧毁的餐厅,却发现她们和自己一样,都是黑狼帮的受害者。
在调查中,他结识了已加入组织的娜塔莎。
相似的仇恨让他们达成共识:“只有更强大的黑暗,才能吞噬黑暗。”
阿列克谢同样选择加入组织,希望借助他们的力量摧毁黑狼帮。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组织在俄罗斯的势力,竟也无法撼动黑狼帮的根基。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更强大的存在。
克格勃。
——
多年潜伏,阿列克谢游走于组织与克格勃之间,提供情报、协助行动,成为双方博弈中的一枚棋子。
他早已习惯在刀尖上行走。
直到——
那个男人的到来。
阿列克谢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循着脚步声望向楼梯。
代号“白兰地”的男人正缓步而下,剪裁精良的白色大衣纤尘不染,与西伯利亚粗犷的原野格格不入。
他身旁的少女穿着同色系白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那是代号Triple Sec的组织成员。
这对组合与组织里那些黑衣的成员截然不同。
他们奉命来‘整顿受挫的势力’,却既没有开展血腥清洗,也没有重建情报网络,只是像一对度假的贵族兄妹般在这座庄园住了下来。
“下午的茶点准备杏仁酥和红茶。”青叶凛对侍从吩咐道。
他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大厅,在萨玛贡身上停留一瞬:“别闹事。”
萨玛贡耸了耸肩,咧嘴笑道:“好久不见了,叙个旧而已。”
“随你。”青叶凛转向阿列克谢,“我要的物资清单呢?”
阿列克谢急忙将刚捡起整理好的文件递上,指尖在交接时微微发颤。
他看见Triple Sec正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抱臂看着他,那双金眸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好似已经将他心底里掩藏最深的秘密看穿。
伊里奇不知何时醒了酒,沉默地盯着这对白衣的‘兄妹’,手中的酒瓶捏得死紧。
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
暴风雪前的宁静,往往最令人窒息。
当前整改进度——0.079%
简单叙述一下西伯利亚新增的人物故事吧,毕竟暴风雪要来了[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9章 代号篇十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