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上课时间,整个校园十分寂静而且还时不时有巡逻教师或者保安在走动,宋齐走着走着还要掉头往回走、或者在某棵大树旁边躲一躲。
宋齐拿着地图在研究,对比来对比去,发现就垃圾场那块的围墙是最好爬的,但想到今天早上那股刺鼻的气味,摇摇头就又果断选择放弃。
正在犯难时,有一个人影走路带风从他旁边过去,宋齐抬头看一眼,“我去”
什么叫安全感,就是当你迟到了正火急火燎的跑去教室,然后路上碰到不紧不慢的同班同学。宋齐想翘课,此时在路上看到封池也是一样的感觉
“喂”宋齐走过去他旁边问:“上课时间你去哪儿?”
封池不理人,只是加快脚步,貌似想甩掉这个麻烦精。
“是不是想翘课啊?”宋齐自以为是,觉得对方也要爬墙出去,“你是不是知道哪儿爬墙最方便啊?”
“有没有礼貌啊?”宋齐急眼,上手拽他一下:“能不能回……”
后面的话被封池一个肘击给吞没掉,宋齐鼻子受到巨大的重创,眼泪立马唰的留下来,宋齐捂着鼻子不停呜咽着:“疼……疼!”
封池嘴巴张合:“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宋齐疼得找不着北,压根没听封池的结束语,仰起脸凑到他面前说:“帮我看看鼻子断了没?”
宋齐满脸通红,眼眶里面水汪汪的、长长的眼睫毛上也挂满泪珠、嘴唇抿在一起,嘴角向下弯曲,看起来委屈极了。
封池心脏突然此时抽搐一下,他捂着胸膛低声说:“我看不出来,你去医务室检查,钱我出!”
“我不知道医务室在哪?”宋齐鼻子麻得没有知觉,捂着脸哭得更伤心,“我要是毁容了可怎么办啊?”
封池深呼吸几口,捂着胸口弓着腰,边发信息边走说:“你跟我来!”
宋齐此时从指缝里看他一眼,怎么感觉他不太对劲,伤人的比他这个受伤的还难受的模样。
校医室不远,就是拐弯的地方比较多,宋齐想,幸好没让他自己看地图找,要不然指定要迷路。
医生在里面检查了好一阵子,走出来跟封池说:“就轻轻磕碰一下而已,没什么问题!”
宋齐在后面出来,一听这话瞬间不开心,“什么轻轻磕碰一下,刚刚我山根都麻了”
医生说:“那是因为你不耐痛!”
封池站起来问:“多少钱,我结一下账”
医生说:“不开药,不用钱!”
宋齐此时不肯:“多少开点啊,我可痛了!布洛芬、消肿止痛……”
医生说:“饭可以乱吃,药可不行呢!”
宋齐还在纠缠,“我真疼,开点嘛医生”
医生说:忍着”
封池则以为他想讹钱,转头问他:“要多少精神损失费,我给你!”
宋齐白他一眼,从封池的语气中咂摸出对方的意思,“我又不是要碰瓷”宋齐加强语调:“我是疼啊!”
宋齐说完便走出校医室门口,此时一辆宾利在校医室门口停下,一个黑西装的人撑着遮阳伞下来。
宋齐认得,这个人是早上跟宋齐一起的那个,原来这个封池家里开宾利啊,又是一个富贵少爷。
封池语气有点急促:“廖叔”
“快上车,小池“廖叔撑着遮阳伞,像扶病人一样将封池扶上车后座!
宋齐看得十分懵圈,猜不透这个公子哥怎么从生龙活虎一下子变得病殃殃,耸耸肩便往回走。
宾利车内,司机在前面开车、廖朝和封池坐在后面。
“是怎么了呢?”廖朝抓着封池的手,另一只手在封池的胸膛上轻揉着,“很难受吗?”
封池此时状况比刚刚好点,语气很平静说:“就突然间抽搐一下,然后心跳就一直再加速,好像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一样!”
廖超说:“我已经约好医生,到时候我们全方位检查一下”廖超说得有点勉强你: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再次休学吧!”
这句话封池没应,他厌倦那种一对一上课的生活,想让自己身处在热闹中。即使在学校和班里同学不接触,他只是个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旁观者,心里也是舒坦的。
而不是自己和家教在一个空阔的大别墅里,你问一句我答一句,不说话就只剩下寂静。
宋齐最后在校医室买个口罩,选择从垃圾场那块翻出去,再走到校门口附近骑上山地自行车回家!
盛夏的烈日炙烤着人间,宋齐跨过车座,骑上自行车穿过闹市、拐进一个从巷子口、经过一栋栋破旧的握手楼,最后在一个旧车棚下锁车。
宋齐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很破旧的小区,这儿都是老人居住比较多,年轻人的都搬得差不多了,小区一楼大门画了个圈,里面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
关于这里要被拆的消息,十年前就开始传播,因此很多人找到新住所,坐等这政府来动工拆迁,以此他们全变暴发户。
一年又一年过去,宋齐都开始怀疑那个“拆”字是某位搬家人留下的恶作剧。
上到三楼,宋齐开门进去,瞬间被满屋子烟酒味包围起来。宋齐挥手散去气体偏头看过去,破旧的沙发上,正躺着一个醉昏过去的男人,旁边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这是宋齐的妈妈宋慧,而躺着的男人则是宋齐的继父,梁军永。
宋慧一手拿着四人全家福、一手夹着香烟在吞云吐雾。
“妈”宋齐走过去靠在沙发上问:“你吃饭了吗?”
宋慧头都没抬,像上瘾一样疯狂的吸着烟,眼都不眨,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那张全回家福。
没得到回复,宋齐走去厨房,熟练的套上围裙,去冰箱那儿拿俩鸡蛋就煮面。
宋齐在厨房忙活,能听到宋慧在客厅自言自语,有时笑、有时哭。
这种情绪状态还是算稳定的,真正疯起来时砸锅砸铁、敲电视摔电脑、要死要活时那才是真的可怕。
宋齐端着那碗面出去客厅,放在宋慧面前说:“妈,你吃饭吧,我去直播了!”
“今天不上学啊?”宋慧此时放下相框,揉一揉干涩的眼睛说:“我记得今天不是周六!”
宋齐明白宋慧此时是清醒的状态,就像个正常人一样,眼神闪躲着撒谎道:“学校停电,多媒体用不了,所以今天就给我们放假!”
宋慧脸上闪过一丝嫌弃:“还新时代先进教育呢,不如我们当年传统的粉笔黑板!”
宋齐只想快点出门,附和道:“是啊!”
说完便拿着吉他和手机支架上楼顶的小房间,里面有一张儿童床和两个凳子,还有不少玩具车堆在角落里。
宋齐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梁棋,小时候特喜欢上楼顶天台玩,下雨也要撑着雨伞上去。因为梁棋说站得高看得远。在楼顶上最远能看到巷子口,能第一时间知道爸妈下班回来。于是梁军永自费修建这个小房间,给儿子遮风挡雨用。
如今梁棋不在了,这儿便是宋齐直播的场地。他将手机支架弄好,将手机挂上去,带上耳机点开直播,按照习惯先让直播间预热一会儿,等人流量大的时候才开始正式直播,在这期间宋齐都会调吉他弦试音。
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里,医生给封池做完一系列检查,将他从病床上扶起来说:“没什么大问题,您注意一下,不要有过大的情绪波动。”
“嗯”封池点头,从病床上下来走出病房。廖朝此时将西装外套包着封池说:“我都听到了,没问题就好!”
之前封池生病时,常年都是在医院渡过,病情严重时医生床都不让他下,像个废人一样,窝在那张狭小的病床上渡过无数个日夜。
现在他终于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实在不想在医院多待一分一秒,跟廖朝说:“回去吧,我不喜欢医院!”
廖朝说:“好!”
回去路上,廖朝在后座上补觉。封池坐在旁边玩手机,下载回那个卸载半年的app,输入手机号登录,此时弹出一条提示:您关注的棋正在直播。
封池迫不及待点进去,一股熟悉感瞬间席卷全身,忍不住勾起嘴角。年初时,他准备做手术,无意间点进这个名为“棋”的直播间。
封池之所以关注他,是因为那个主播当时在唱“心脏”这首歌,还是带着哭腔唱的,而封池那天准备做心脏手术,觉得产生共鸣。
而棋当时也是新主播,就他一个人在捧场 ,当时棋陪他聊了很久,还不太孤立他。
印象里,封池还是第一次,跟一个陌生人说那么多心里话,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就差把遗嘱告诉棋了。
封池不太抱有希望,于是在术前一秒,他将手机恢复出厂设置。他当时想,如果他能恢复得像个正常人一样的话,那就一点点将手机里的各种东西还原。
时光境迁,当年这个名为“棋”的主播名气也涨起来了,当初直播只有三四个人看,如今有五六百人在看。封池在公屏上打:你好
主播没回,封池想让他看看自己,再一次打:你好
一连好几次,都没得到回复。封池心里瞬间蔫巴,封池倒希望他还是当年那个小主播,直播间最多有三四个人看。
记得那时封池每一句弹幕都能得到回复,主播还一直鼓励封池要乐观。而不是现在这样,封池只能再人海里看他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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