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卢平的疑问,把他推向飞路网,卢平挣扎了一路,终于在壁炉前停下来,他一只手死死撑着壁炉的边缘,“到底怎么回事,罗米?”
也就是我突然有了两个男朋友而已啦,罗米心想,但问的却是,“被索命咒击中的人有可能活下来吗?”
“不可能,当然,哈利是个意外。”卢平说,“人的灵魂都被击碎了,罗米,怎么回事?”
“好极了,我是说,真不幸,我知道了——”罗米胡乱地搪塞了几句,趁他不注意撒了把飞路粉,大声报出霍格沃茨的名字,卢平消失在绿焰中时,她听见身后有人在故意清嗓子。
“你们俩为什么会一起来?”罗米问。
约瑟夫和小天狼星同时站在门口,不解地看着她。
“碰巧遇见。”小天狼星说,随意地扯出一把椅子坐下,“你不是也同时邀请了我们俩?”
“我确信时间是不同的。”罗米说。
“好啦。我们已经来了,是为了什么事?”约瑟夫问,“弗雷德——”
罗米不太确定自己脸上的表情明显到了什么程度,但约瑟夫的表情变得倒是很快,感觉到话题又要往你们俩其实没那么合适的方向发展,罗米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他在罗米的眼神警告下用力吞了口口水,仿佛咽下了一肚子的刻薄话。
“那是你的生日礼物?”约瑟夫问。
“是的。”罗米说,“太没新意了,你不能每年都给我钱让我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天啊,大小姐。”小天狼星说,她那种直勾勾的眼神对他作用不大,小天狼星慵懒地向椅背一靠,做了个手势,“请继续。”
“就这些。”罗米也跟着咽了口口水,她有些紧张,因为约瑟夫看上去还是很怀疑,“你不能再……为了万无一失,每年都送我一样的礼物。”
“不然怎样?”
“我会……”罗米艰难地说,她不太确定这一招还有没有用,“我会很伤心。”
“……好吧。”约瑟夫说,“可是——”
“你还有点时间,老兄。”小天狼星善意地提醒道,罗米有些意外,但还是抓住了机会,和小天狼星一起向约瑟夫告别,目送约瑟夫走远,小天狼星脸上连最后那点慵懒的笑意都没了。
“总感觉被你选中的人会发生不幸。”小天狼星说。
“你会因为我喝下来历不明的魔药吗?”罗米问。
“你需要我喝?”
“是的。”
“那你会吗?”
罗米一愣,她想说她会的。
“我不会。”最后她说。
小天狼星微笑。
“我知道了。”她烦躁地说,“你走吧。”
“我会的,逗你而已。”小天狼星轻松地说,伸出一只手,“拿来吧。”
“只是问问。”罗米回避了这个话题,“我的生日礼物,你准备得怎样了?”
她果然从小天狼星脸上捕捉到类似心虚的表情。
“你也还有时间,老兄。”罗米笑眯眯地说。
她的最后一位访客足足迟到了十分钟,加斯帕德神采飞扬,金发仿佛能照亮整个昏暗的酒吧,罗米不想太显眼,邀请他到楼上的客房,房门刚刚关闭,加斯帕德用浪漫的语调说道:“亲爱的表妹!你不知道我最近的生活有多么美好——”
“把它喝了。”罗米不再犹豫,倒出满满一杯复方汤剂递给了表哥。
晚上六点钟,天依然明亮,罗米穿过熟悉的花园小径,她不明白弗雷德为什么催她回来,她甚至能从弗雷德潦草的字迹上看出一只摇着尾巴期待表扬的大狗,尽管信件——罗米更乐意称之为便条——当中语焉不详,但罗米依然十分期待,她一直对弗雷德不吝期待,而弗雷德也以满足她为乐趣。天气并不算好,罗米逆着风向前进,花叶沙沙作响,这甚至产生了一种类似登上决斗场前几秒钟的兴奋。
门把手转动时会发出缓慢的齿轮运作声,她尽可能慢地推开门,房间里黑黢黢的,罗米却察觉到许多压抑着的呼吸声。
“弗雷德?”她轻声问。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又轻又快的脚步声,同样在极力压抑,罗米浑身紧绷,魔杖已经从袖管滑到手心,她在等,等脚步声更近,但脚步声真正近到几乎没有距离的时候,她的眼前却陷入更深的黑暗,有人捂住了她的眼睛——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罗米飞快地甩出咒语,她听见爆裂声中传来一阵骚动,弗雷德的声音就在她身后——
“是我!罗米!”弗雷德连忙说,罗米在他的怀抱里不服气地挣扎,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放下手,而这之后他就要迎接绿眼睛冷冰冰的视线了,“是个惊喜,罗米,你看……”
罗米眨着眼睛适应重新明亮起来的环境,她的朋友们,像礼炮喷出的彩纸碎片一样分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而被她的四分五裂咒语割碎的,是一地闪闪发亮的礼盒。
“呃……”唐克斯发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
“……生日快乐。”露易丝说,她看起来很平静,可能是因为罗米的魔咒并没有弄乱她的发型,她也是第一个走进礼物堆里,从破纸盒里挑出一条相当有分量的宝石项链,递给了罗米。
“今天是我的——”罗米感觉手都被它压得坠了一下。
“生日。”弗雷德说。
“啊呀,”她没有犹豫地转换了一副轻快的语调,“谁送了我木雕,我好喜欢!”
“唐克斯,”露易丝也用这种语气说道,“看来我们明年还要继续竞争罗米最好朋友的位置啦!”
沉默了一会儿,乔治说:“你们俩粉饰太平的样子真是要把我吓死了。”
作为指认了房间里的大象的人,乔治却因为男主人的双胞胎兄弟的身份被排除在了临时会议之外,而她热心的朋友们——尽管露易丝认为应该先开生日派对,但她还是参加了——希望她能先讲一讲她和弗雷德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都没有。”临时被征用的地下室里,罗米轻松地说。
“那派对开始吧?”露易丝问。
“你差点把你的男友劈成几块。”唐克斯说,旁边的卢平同样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我受不了了。”露易丝说,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认为你应该纠正一下。”罗米看向教授,“四分五裂对人不会有那么大的伤害。”
不等他回答,罗米又说:“哦,你不说也是正常的,莱姆斯,毕竟唐克斯看上去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憔悴,你想在这儿讲讲吗,还是你们俩想私下谈谈?”
目光重新转向,大家似乎都才发现卢平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疲惫。
唐克斯和卢平离开的时候,卢平忧愁地看了她一眼,罗米双手合十,飞快地表达了歉意。
“轮到我了?”约瑟夫说,“那么我有些刻薄话要讲——”
“你送了我一个洋娃娃吗?”罗米问,她只是碰碰运气,但是她猜对了。
“这就有点幼稚了。”加斯帕德说,复方汤剂的药效还没退,他现在的头发应该是红色的,但别人不会知道,因为他穿来的袍子上连着一顶又黑又大的兜帽,坐在角落里像一个没什么威胁的食死徒。
“我就知道!”约瑟夫崩溃了,“我不擅长送礼物——”
“我很喜欢。”罗米平静地说。
“什么?”
“我很喜欢。”她重复,“你一直是了解我的,所以你相信我能处理好,对吗?”
约瑟夫用一种混合着感动和警惕的眼神看着她,最后他说:“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喜欢上相貌平平的男孩了。”
罗米很惊讶,“我以为你只是不太喜欢弗雷德的性格。”
“我只是习惯挑剔你的男朋友了,电台里的有女儿的父亲都这么做。”约瑟夫轻飘飘地说,留给她一个背影。
该死,罗米深吸一口气,她和约瑟夫之间的煽情比赛又没能获胜。
至于剩下的人——
罗米迅速地抽泣了一声,把脸埋进手心里。
小天狼星扔了几张餐巾纸给她,“我没打算问。”
“好吧,你上去的时候能帮我调点酒吗?”罗米问。
“老样子?”
“老样子。”
终于轮到加斯帕德,他掀开兜帽,红发明亮,“我总值得一个解释吧。”他说,“作为喝下装着你男友头发的复方汤剂的人。”
罗米说:“亲爱的表哥——”
“别来亲情这一套。”他说。
罗米瘪了瘪嘴。
“我会等到你把眼泪哭干的。”加斯帕德又说。
罗米终于感到疲惫了,“你也发现了,对吧。”她苦笑。
“那是弗雷德的复方汤剂。”
尽管如此,罗米的生日派对还是照常进行了,她回到楼上加入大家时,所有人都表现得像是时间从开灯前一秒直接跳到了现在,而唐克斯和卢平宣布了他们一家要去希腊海岛度假过夏天的消息。
“直到今晚我才发现,我们确实很久没有家庭时间了。”唐克斯对罗米说,“尽管我知道你是个小坏蛋,但还是谢谢你。”
“你确定不想和我们讲讲吗?”卢平忧心忡忡,“我们几天之后就要去度假了,到时候——”
“我不会写信打扰你们的。”罗米满怀歉意地说。
“到时候的信会不如在这里这样快,傻女孩。”唐克斯说,语气有些失落,“以前你什么事情都会和我们俩分享的。”
“幸好泰迪还要好几年才会变这样。”卢平安慰他妻子。
“别再把我当成青春期小女孩了!”罗米抗议。
他们俩同时露出为人父母特有的那种宽容的微笑。
罗米接过小天狼星的酒,继续寻找她的好朋友和男友,直到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里,她听见弗雷德的声音。
“你的魔杖要把我戳吐了。”
露易丝的魔杖直直地抵着弗雷德的喉咙,“我再问你一遍——”
“他真的真的没有背叛我,小露。”罗米说。
“我和你的朋友说了有一百遍了。”弗雷德说,露出很可怜的表情。
“你少来这套。”露易丝说,放下魔杖,对罗米点了点头,把僻静的空间留给他们俩。
弗雷德拖着脚步走过来,一只大狗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了过来,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好像很虚弱,“我好像被你的朋友打伤了,喉咙痛。”
“你少来这套。”罗米笑着说,但忍不住伸手回抱住他,他还是和她记忆里一样,大块头,热烘烘的,头发却很柔软——
她几乎是带着一点恨意抓住他后脑的头发,“弗雷德,你为什么还不向我解释,你的仿制品为什么就是你?”
弗雷德把头埋在她颈间时,呼吸吹在她脖颈的皮肤上,温热的气流似乎渗进了她的血管,最后轻轻叹气的人又变成了她。
“别叹气了。”弗雷德用又轻又乐观的语气宽慰她,“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所以一直在等你回来。”他说。
03.
这间屋子里刚刚结束了一场称得上是各怀鬼胎的生日聚会,罗米作为寿星维持清醒到最后一刻,将所有客人送进了壁炉——
“你们应该庆幸被抹花脸的是我。”弗雷德在乔治离开时说,他的发梢还沾着一点没擦干净的奶油,“否则女主人不会为你们洒飞路粉的。”
终于,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窗外的草叶沙沙作响,罗米甩了甩魔杖,所有窗户紧闭起来,窗帘跟着闭合时发出刷的一声,弗雷德听见声音转身,另一个弗雷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站在罗米身后,像一个忠诚的影子。
罗米抱起双臂,示意他坐下。
“我认为,”女巫慢吞吞地说,“我们在想的是同一件事。”
“他死了。”
“我死了。”
他们同时说道,罗米抓起一只苹果砸了过去。
“你不能这样讲!”她恼火地说。
“我的错。”弗雷德说,把苹果咬得咔嚓响,“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吧。”罗米说,“如果真是你的发明,你肯定得意得要命。”
“为了验证它,你给加斯帕德喝了复方汤剂。”弗雷德接下去,“我倒是花了点时间才确认,他突然出现在把戏坊,什么话都不会说,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我们新的恶作剧,我只能先承认,再把他带回来,你又是怎么确定他是死了的那个我?”
“他不是你。”罗米反驳,“我不能确定,但能确定的是他没有灵魂,因此没有思想,只能模仿周围人发出声音,碰巧我知道有多少种咒语能击碎人的灵魂,而这些咒语都是为了杀死别人。”
弗雷德深深呼出一口气。
“这就是我本来的结局了,在你的预言梦里?”弗雷德问。
“那倒不是。”罗米说,“那个死得更彻底点。”
他沉默了。
罗米在幽暗的环境中眨了眨眼睛,但酸涩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预言梦已经不再造访,她和约瑟夫认为是命运的转向顺带夺走了这份不受欢迎的能力,但曾在幻觉中见到的画面换了种方式纠缠她,是噩梦,是每一次分别的前夜,是失去联系就会疯狂滋长的猜想。
弗雷德躺在废墟里,他的家人围在他的身边痛哭,而罗米不知身在何处。
“毛心脏的女巫。”弗雷德调侃她。
她低下头,“你不会……”
你不会死的。她想说,喉咙哽住了。
她最终没有向弗雷德隐瞒自己曾预见了他的死亡这件事,尽管弗雷德看上去也不在意,但他们都不敢真正探究命运是否已经改变。
上个夏天他们去修整穆丽尔姨婆的老屋,博格特冲出旧抽屉那一刻,神秘事务司的职员站在罗米面前,弗雷德从不调侃这件事,他只是走上前挡住她,在一张缺位的全家福成型前念出滑稽滑稽。
她走过去,魔杖点燃一只烛台,单薄的光线落在弗雷德脸上,一张成年男人的脸。
她和弗雷德共享了同一种恐惧太久:魔法部的职员出现在他们的家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指认弗雷德·韦斯莱,一个违背了命运和时间活下来的人,现在应该被抹杀。
这种随着生活被日渐掩盖的可能,又因为另一个弗雷德的出现被摆在了他们面前,一方面罗米知道自己的生活不是某个三流小说的恐怖故事结尾,另一方面,她光是看到故事里这样的结尾都会心碎。
可罗米既感到心碎,又不合时宜地认为他非常迷人,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韦斯莱双胞胎是两个爱玩笑的男巫,但弗雷德有着很强硬的轮廓,他抬起脸,露出苦涩的笑容,一种少见的服输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不过她不打算让他知道眼下她的任何一种想法。
弗雷德却愣了一下,继而脸上浮现出他标志性的得逞表情。
“我已经爱了你很多年,但还是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弗雷德说,“你刚刚又那样看着我了。”
“哪样?”罗米讶异地问。
“我猜你不会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所以我也不打算告诉你。”弗雷德抱着她的腰,将脸贴在她肚子上,“但我很享受你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好像你非常非常爱我。”
“听起来像是我平时对你不够好。”罗米说。
但她知道弗雷德在说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刚刚不小心流露出了什么样的眼神,在某些罗米也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瞬间,弗雷德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注视她,仿佛超越爱,又仿佛第一次发现爱,她没问过弗雷德为什么,弗雷德也一样。
“你就是活着的。”罗米坚定地说,“谁也不能改变这个结局。”
“好吧,命运女神。”弗雷德松开她,“那这个大块头是怎么回事?”
“首先能确定一件事?”
“时空旅行者。”
罗米用飞来咒召来一张巨大的挂毯,弗雷德失态地大叫了一声,“小天狼星的家族挂毯怎么在我们家里!”
“是仿制品啦。”罗米说,挂毯在空中展开,空无一人的家族树叶片萤萤发亮,“我觉得花纹很精美,不是吗?”
“我尊重你。”弗雷德说,很做作地缩了缩自己的身体,贴紧她。
“假设我们在这一根树枝上。”她指向中间较为粗壮的那根枝节,再向上,细细的枝桠向四周散开,“每个分枝都代表一种可能,这个可能是我不认识你,这个是我们分手了,这个是我们在不同的阵营,这个是我从来没存在过——”
“等等,”弗雷德举手示意,“我们的好结局就这么少?”
“是的,所以你要好好爱我。”罗米说,“但这些的共同点是,你都是活着的,但如果在这一枝上——”
她指向另一根粗细和分支数量都差不多的树枝,“这根树枝上的你都死了。”
弗雷德脑袋一歪,伸出舌头,扮演绞刑架上的犯人。
罗米冷酷地推开他的头。
“那这一枝,”她指向旁边的,“可能是你受到重创,或者也死了,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一点魔法事故,你死了,灵魂粉碎,身体进入时间,如果把这棵树当作命运的所有可能,时间旅行可以是线性的。”罗米说,“比如从十年前跳到十年后,或者反过来,这就像是从我们现在这根树枝的细枝上跳到下面同一根的粗枝上,但是他——”
“他从旁边的树枝掉到了我们的树枝上。”弗雷德说。
另一个弗雷德依然没什么反应,他没有灵魂,只剩一点笨拙的本能,呼吸,眨眼,还有模仿。
“那另一个树枝上的你在哪儿?”弗雷德问,语气很不忍心。
“我独一无二。”罗米回答。
“我同意。”弗雷德说。
“但只是猜想。”罗米说,“真正的原因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神秘事务司一定很擅长。”
“只不过我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她又说道。
“那么你的通缉令会贴满大街小巷。”弗雷德笑了。
罗米没有笑,她脑袋里想法很多,但很清晰,清晰地分为两半,一半是将这个弗雷德送回他应该在的世界,另一半是让他消失。
“好吧。”弗雷德的坐姿正式了一点,“你好像没在开玩笑。”
“会有那么一点可能,进展不顺利的话,我变成逃犯。”罗米说,“或者我们都变成逃犯。”
“那我希望我们能生活在船上。”
“弗雷德!”
“如果你没在开玩笑的话,我也不会。”弗雷德说,“但也有别的办法。”
“什么?”
“祈祷一切顺利。”
罗米很想把他的头塞进烟囱里。
“我是说真的。”弗雷德说,“而且我现在就要这样做。”
“怎么做?”罗米回忆着烟囱的直径。
“上楼,回到卧室,冲个澡,换上睡衣,期待明天的到来。”弗雷德回答。
“听上去你只是想睡觉了。”
“就是这样。”弗雷德说,“你要一起来吗?”
“我还是比较喜欢当逃犯。”罗米闷闷不乐地回答,弗雷德的表现让她感到无力,仿佛他们俩刚才短暂依偎的那一会儿是一场幻觉,但弗雷德竟然真的站起来了,他俯下身吻了吻罗米的额头。
“我会记得点你喜欢的香薰。”他说,语气很平静。
罗米感觉他疯了。
她留在楼下,和另一个弗雷德面面相觑。
“你疯了。”她咬牙切齿地说。
另一个弗雷德缓慢地翕动着嘴唇。
罗米叹了口气,“对不起。”她又说,“我不应该说你疯了。”
“也不应该说你是仿制品,说你是只会抄作业的应声虫,你也不想这样。”
“我知道你是弗雷德,但你不是弗雷德。我不允许他因为你的出现受到一点影响,但我也不希望你真的死了。”
罗米在另一个弗雷德的沉默里感到放松,很奇怪,但事实如此,“如果能让你回到你的世界里继续生活,我会尽我所能,如果你在你的世界里真的没有生命能够存续,我会帮你留下,哪怕你……”
“哪怕你是这样。”罗米说。
“我希望弗雷德·韦斯莱活着。”罗米昏昏沉沉,困意竟然无法抵挡,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无意义的呢喃,“不管在哪里……”
等罗米再醒来时,香薰的气味已经很淡了,她在卧室的大床上,身边的弗雷德还在睡,天刚亮,有种强烈的冲动催促着她要下楼去,罗米跳下床,在楼梯口看见另一个弗雷德正在慢吞吞地推门。
他不可能打开,罗米加在门上的咒语能让傲罗忙上半小时。
“你要去哪儿?”罗米问完才想起自己不会得到回答。
她靠近这个弗雷德,“你不能走。”
但弗雷德摇头,和她对视,罗米在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一种确切的神情,是执拗,好像他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目的地。
“让他走吧。”她听见弗雷德在她身后说道。
弗雷德懒洋洋地走过来,在罗米面前蹲下,敲了敲她的小腿,罗米还有些茫然,弗雷德只好帮她把拿过来的鞋子穿好,“让他走吧。”他仰起头,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再回去睡一会儿。”
“可是——”
“他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弗雷德说,“我知道我要去哪儿。”
“回家去。”弗雷德说。
无比坚固的咒语瞬间瓦解。
另一个世界的弗雷德离开时和他的出现一样莫名其妙,毫无规律可循。罗米的生活继续下去,上班,下班,回家,夏天唯一的改变是弗雷德买了两把摇椅放在门廊下,罗米抗议了一次,说这会让他们的家从外面看起来像一对老夫妇住的地方,弗雷德给出的理由是麻瓜看不到他们的家。
罗米躺在摇椅上,想了想,同意了。
八月时罗米预支了年假,她的夏日假期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摇椅上,晒太阳听风,弗雷德又一次在早上六点钟幻影移形到了她旁边的摇椅上。
“你在担心什么?”他问,虽然已经知道答案。
“什么都没有。”罗米背过身,“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没什么好担心的。”弗雷德惬意地闭上眼睛。
“每个韦斯莱都会找到回家的路。”
-END-
过年时写的番外,并在一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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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模仿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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