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果然十分忙乱。
云星回留了一个心眼,让梅花去厨房那边传话,说堂姐云月书那边更着急,她的那一份茶水和早膳先送去云月书那儿。
梅花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办了,“小姐放心,奴婢回办好的。”
至于针线房送来的东西,是县令夫人吩咐送的两套蜀锦衣裳和荷包。云星回直接命梅花拆开查看,确认没有携带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才装进箱笼里头。
上面发话,秀女进京允许携带一个箱笼,规格不大,但够用了。
小心无大错。要是云月书没在厨房和针线房弄手脚,自己就白忙活一点吧,就是费点银子。
出门前,云星回在正厅看见周雅晟笑吟吟的坐在那里等了,她上前一笑,“劳周姐姐久等了。”
她掐着时间点出来,是想避免和云月书单独接触,谁知她快出发了还没出来。
云星回和周雅晟不去催促,县令夫人派来的嬷嬷可不敢耽搁,云月书在催促声中踩点上了出发的马车。
每一位秀女一辆马车。
不知是因为人少,还是县令的讨巧,总之,云星回挺开心。她就担心要和云月书同车,路上还要提心吊胆防备人。
辰初,一溜马车缓缓驶进县城街道,打头的是侍卫队长的高头大马,两百多侍卫分列在马车两边,阵仗很大,惹来许多百姓围观。
靖安县少见这样的大场面。
云星回的马车在最后。她就悄悄留车帘一条缝,借着这点地方看外面,等快到迎宾楼时,果然看到云夫人带着云曦和周华跃在二楼送行。
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等经过的时候,云星回就掀起帘子冲着他们一笑,双方视线对上,云星回清楚看到云夫人挂在眼中的担忧,云曦和周华跃对着她喊姐姐。
靖安县到京城的大道路况不错,土压得瓷实,坐在马车里不觉得颠簸。
一个时辰后,终于出了靖安县的范围。出门在外,六位秀女只有一个丫鬟伺候,倒有利于云星回打听云月书的消息。
等丫鬟秋儿来问是否需要伺候的时候,云星回就让人上马车问消息。她的车在最后,秋儿肯定见过了前面五个人。
得知云月书一切正常,云星回点点头,赏了她一两银子,笑着说:“这一路就劳烦你照顾了,我这里暂时不用人伺候,秋儿你下去歇一歇吧。”
秋儿感激的拿着赏钱下去了。
云星回心想,可能是她对云月书先入为主,云月书偷偷去办事,不一定就是害人。
中间的马车里,云月书皱着眉头,频频打开车帘去看后面的动静,可惜只有一片平静。
她疑惑,怎么还没动静呢?难道早上出门前云星回一口茶水都不喝?
就算路上不方便不敢多喝,那不会一口都不喝啊。
昨晚太兴奋,早上竟然起晚,云月书又挑了半天衣裳,想在六人中脱颖而出,中午歇息和晚上留宿,都要下车露脸的。云月书自然要重视。
只是这样一来就没了早膳时间,幸好伺候的丫鬟机灵,将小笼包和燕窝百合羹装进食盒,还懂得给她备一份厨房送来的好茶。
云月书自己倒出半杯茶,抿了几口解解渴,就放下了。
正要喊秋儿来问问云星回那边的情况,突然,云月书捂住肚子,腹部仿佛住了一个哪吒在里头翻江倒海,难受得紧。
忍不住,她在车内接连出虚恭,响声不大,但云月书羞愤欲死,车外两侧都有侍卫,他们肯定听到了!
云月书咬牙,红着脸让秋儿进来伺候,可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秋儿过来。
云月书声若蚊呐,“我要更衣,你去准备一个恭桶。”
秋儿为难道:“云小姐,要不您忍一忍?再等半个时辰,就能到山脚下的一间茶棚了。这马车你还要坐到京城。”
她纳闷,出发前嬷嬷没有提醒要少吃少喝吗?
普通马车并没有更衣的地方。现在又在山野间,周围没有客栈,也没有人家,要想更衣就得原地搭一个棚子。这原是为了官员们方便的,秀女不好耽搁队伍的行程。
“让你拿就去拿,废什么话!”云月书柳眉一竖,抬手就要拍桌子,可刚一动作,肚子又闹将起来,当着秋儿的面发出“噗噗”两声。
秋儿一愣,立马低头下去准备恭桶了。
然而木桶那么大,秋儿是贴身伺候的丫鬟,杂活全由太监跑腿。别说秋儿不想替她遮掩,就是想也捂不住。
于是,中间马车的云秀女用恭桶的消息就悄悄传开了。
当然,云星回等困在马车里秀女们是不知道的。直到半个时辰后,云星回收到歇脚的传话,刚一下车就看到云月书飞快跑去茶棚的简陋茅房。
云星回还感叹,幸好她收着吃,赶路就是不方便。
可等听到周雅晟随口嘀咕,“月书妹妹怎么去了这么久,你看张嘉佳都等不耐烦了。”
云星回这才注意到张嘉佳时不时就看向那边,面色很不好看。
这都过去两刻钟了吧?才刚出发就闹肚子了?不知怎的,云星回想到早上自己给厨房的吩咐。
云星回当即唤来秋儿,“你可知月书姐姐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秋儿小声说了路上的事,路上的侍卫都看得一清二楚,不用瞒人。不过秋儿也留了一个心眼,没说云月书在车厢内的糗事。万一云月书飞上枝头,她才不会得罪人。
“咱们有没有大夫随行?”云星回和周雅晟对视一眼,再次发问。
秋儿摇摇头,“没有。”
云星回也无法了,她想找大夫来都找不到人。
她们就在茶棚停一个时辰,云月书就蹲了一个时辰茅房。
都准备启程了,云月书还没出来!
最惨的是,由于是农户临时搭建的茅房,并不能完全隔绝味道。
云星回偷偷瞥见领头的官员和太监面色阴沉,低声和周雅晟说:“我去看看。”
“我也去。”周雅晟表面粗枝大叶,其实留心着呢,云月书绝对是被人算计了。她关心云月书,和去探探消息并不冲突。
云星回隐隐觉得云月书是自食恶果,但她没证据,就想去见见人。既然周雅晟想来就来吧。
“两位小姐不如移步别处?”来给云月书传话启程的小太监看到云星回和周雅晟两人,弯腰说道,委婉的提醒云月书还没出来。
其实云月书也不是没出来过,但是待不了多久就又想去茅房了,惹来众人侧目,后来云月书就干脆不出来。
茶棚不远,就是茶棚店家的家,他们这一行人如果有需要都是去那里解决的。
“多谢公公提醒。”云星回微微一笑,一抬头就看到云月书站在前面。
“云星回!”
云月书双目欲裂,咬牙切齿的喊出口。就是微微佝偻着腰,显得中气不足。
云星回按下疑心,在选秀队伍中,她们都是云家人,要是出了事,她家很难划开干系。
“堂姐吃完方子好些了吗?”
周雅晟在云家两姐妹中来回看了一遍,眼里闪过深思,笑道:“那位老婆婆还没走,月书妹妹若是还不舒服,不如让她再拿一副土方子。”
这附近没有医馆,上头不发话,自然也没人去请大夫,幸好一个老婆婆路过,见云月书腹泻,给了乡间的土方子。
“用不着你们假惺惺。”云月书恶狠狠的盯着云星回,“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早知道了对不对?”
她现下双眼还发麻,可脑子一直在想为什么下得巴豆粉会用到自己身上。云月书越想越笃定,绝对是云星回发现了这事,转头报复回来。
就像,上一次那样。
“堂姐在说什么呢?我没听懂。”云星回说着无辜的话,眼神却平静无波。这次云月书受难,人为天意各占一半吧。“若是没事了,我们就走吧。”
看来是令人腹泻的药,下在厨房送来的吃食中。云星回深深的看了云月书一眼。
“你站住,为什么,为什么丢脸的不是你?”云月书视线有些发晕,回想这一个时辰人人侧目的场面,还有几位大人嫌恶的眼神,她心底不断往下沉。
不行,她云月书不能攀高枝,那么云星回也休想!
云星回凝眉望着云月书,还没说话,就看到她冲着还坐在茶桌上的领头官员太监们而去,心里就是一咯噔。
云月书直截了当,“请大人们为民女做主。我是被人下药害的!”
这话喊得周围人全都看过去。
“我在临行前十分注意吃食,这才刚出发,不可能是水土不服。”说着云月书就磕头,继续道:“大人,我想起来,在身子不适前,我才喝过一口带来的茶。那茶水就是被人下了药。”
有人给秀女下药,此事在人前揭开,身为负责官员的林文泳和内官太监同公公不得不管。
“来人,去这位秀女车上拿茶水下来。”林文泳说完才想起,就是茶水有问题,他们也没有太医查验,顿了顿,继续问:“你可有怀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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