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的重要时刻,他不能,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破坏。
……
展会的**,是压轴的作品展示环节。
灯光暗下,只有T台和展示区亮如白昼。模特们佩戴着各家珠宝品牌的得意之作,摇曳生姿。
当主持人口中念出“星辰系列,设计师——沈清安”时,全场灯光聚焦于主展示台。
不是模特,而是沈清安亲自走了上去。
他站在璀璨的灯光下,身后巨大的电子屏上,清晰地投射出他设计的作品——“星辰系列”。
主石是一颗罕见的海蓝宝,被无数细小的钻石环绕,设计线条流畅且极具力量感,既像海洋中坚守的岛屿,又似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
“各位晚上好,我是‘星辰系列’的设计师,沈清安。”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宴会厅,清朗、温和,带着不卑不亢的从容,“这个系列的灵感,来源于生命中最黑暗时刻依然坚守的希望,以及那份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彼此感知的牵绊……”
他侃侃而谈,阐述着自己的设计理念,神态自信。
此刻的他,不再是五年前那个需要依附于陆承晔光芒、敏感又有些卑微的少年,而是一个拥有自己事业和天地的、独立的个体。
台下,陆承晔站在阴影里,凝视着台上那个发光的身影。
这样的沈清安,陌生,却又该死的耀眼。
这五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个曾经只会在画室里安静画画、会因为他一句重话就红了眼圈的Omega,何时拥有了这样夺目的光芒?
一种失控的、烦躁的、夹杂着强烈占有欲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疯狂滋长。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忍受,沈清安的世界里,有他所不知道的五年,有他无法掌控的成长……
展示环节结束,宴会进入自由交流时间。沈清安瞬间被媒体、买手和同行包围,应接不暇。
他保持着微笑,一一应对,只觉得身心俱疲,而且陆承晔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让他如芒在背。
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隙,他打算去露台透透气。
刚走出喧嚣的宴会厅,来到相对安静的走廊,一个他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低沉、危险,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清安。”
沈清安的脚步顿住,背脊有瞬间的僵硬。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转身时,脸上已挂上了与刚才在台上无异的、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陆总。”他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陆承晔一步步走近,高大的身影在廊灯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沈清安完全笼罩其中。他身上那股冷冽的北极雪松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和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五年不见,你就只有这四个字要对我说?”
他靠得极近,沈清安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的红色血丝,以及瞳孔中映出的自己有些苍白的脸。
“不然呢?”沈清安强迫自己迎视着他,指甲悄悄掐进了掌心,“陆总希望我说什么?叙旧?似乎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美好的旧事可供回忆的吧?”
他的语气很轻,却字字如刀。
陆承晔的眸色瞬间沉得骇人,他猛地伸手,攥住了沈清安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好似要捏碎他的骨头。
“没有美好的回忆?”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沈清安,你倒是撇得干净!告诉我,这五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消失?!”
手腕上传来剧痛,但沈清安依然能看清陆承晔眼中那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那种疯狂,他可太熟悉了。
五年前的回忆里,几乎是天天上演。
他用力挣扎,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陆承晔,你放开我!”他压低声音,带着怒意,“我去哪里,做了什么,都与陆总无关!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结束?”陆承晔低笑一声,笑声里却满是寒意,“谁准你单方面结束?我同意了吗?”
“你还需要同意吗?”沈清安抬眼看他,眼底终于忍不住泄出一丝讥诮,“当年不是你让我滚的吗?如你所愿,我滚了,滚得远远的。现在,请你继续当你的陆总,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当年……”陆承晔喉结滚动,眼底有悔,有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占有欲,“当年是误会!”
“误会?”沈清安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五年的辗转难眠,五年的心碎神伤,最终只换来他一句轻飘飘的“误会”,“陆承晔,是不是误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放下了。”
他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请你,也放手。”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陆承晔压抑已久的怒火。
放手?
他怎么可能放手!
这个人是他的!从他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在他分化成Omega的那一刻起,他就认定了他只能是他的!哪怕是用错的、伤害彼此的方式,他也从未想过真正让他离开!
“放下?”陆承晔猛地将他往身前一拽,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后腰,两人身体紧紧相贴,灼热的气息喷薄在沈清安耳畔,声音嘶哑得厉害,“沈清安,你看着我,告诉我,你真的放下了?”
浓烈的北极雪松信息素带着强烈的诱导和标记意味,铺天盖地地涌向沈清安。
作为曾经被他完全标记过的Omega,身体本能地对此产生反应,一阵战栗窜过脊背,腿脚有些发软。
不行!不能这样!
沈清安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生理上的臣服本能,猛地偏头避开他灼人的呼吸,声音因为激动带着微颤:“陆承晔!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你自重!”
“自重?”陆承晔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因为激动而泛红的眼尾,还有那微微张开的、色泽浅淡的唇瓣,眸色更深,一种想要将他彻底撕碎、吞吃入腹的**疯狂叫嚣,“你跟我谈自重?安安,你忘了你是谁的人了吗?”
那个久违的、亲昵的称呼,此刻听在沈清安耳中,只觉得无比讽刺和难堪。
“我是我自己的!”他几乎是吼了出来,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湿意,却倔强地不肯让泪水落下,“陆承晔,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气氛紧绷得一触即发时,一个奶声奶气、带着疑惑的童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打破了对峙。
“爸爸?”
这一声“爸爸”,在陆承晔的耳边炸开。
他猛地转头。
只见走廊尽头,一个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打扮得像个小绅士的小男孩,正被宁夏牵着站在那里。男孩约莫四五岁的年纪,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如同洋娃娃,尤其那双眼睛。漆黑,明亮,眼尾微微上挑,几乎是和陆承晔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刻,那双酷似陆承晔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被陆承晔紧紧箍在怀里的沈清安,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担忧。
沈清安在看到孩子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所有的挣扎和怒气都在这一刻迅速消散,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和想要保护孩子的本能。
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推开了因为极度震惊而一时松懈的陆承晔,踉跄着冲向孩子。
“小星星!”他一把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带着未褪的颤抖,充满了安抚,“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跟着宁姐姐的吗?”
被叫做小星星的男孩,大名沈知屿,乖巧地依偎在沈清安怀里,小手回抱住爸爸的脖子,软软地说:“我想爸爸了。宁姐姐说带我来找爸爸。
他说着,又好奇地抬起小脑袋,看向那个僵立在原地的高大男人,小声问:“爸爸,那个帅叔叔……是谁呀?他为什么抱着你?他欺负你了吗?”
孩子天真无邪的问题,精准地剖开了血淋淋的真相。
陆承晔站在那里,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沸腾、倒流。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只有孩子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和那一声软糯的“爸爸”,在脑海里反复回荡。
这个孩子……
这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孩子……
叫沈清安“爸爸”……
时间对得上。
容貌对得上。
所以……当年沈清安离开的时候,就已经……
他怀了他的孩子。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他看着紧紧相拥的父子俩,看着沈清安苍白又戒备的脸,又看着孩子那双清澈又带着好奇的眼睛。
所有质问的话语,所有暴戾的情绪,都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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