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走在学校的梧桐道上，地上光影斑驳，如同当年，只是踩在上面的步伐，从一人变成了一双。
“你说我们算不算师生恋？”
“我们……好像不能算单纯的师生恋，要看从什么维度去讨论，假设……”
于文文本就是开玩笑地一问，没想到郑秀妍顺势就要捋出一个关于两人关系的paper来。
“我开玩笑的。”郑秀妍说到一半看着于文文的表情笑了出来：“这不是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学术氛围嘛。”
怀里的小研星咯咯咯笑了，小手扒拉着于文文，呀呀呀了几声，像在帮着妈咪说话。
“你看，是吧，宝贝。”郑秀妍倚着于文文，逗着她怀里的女儿。
于文文就眼带笑意地看着她的一个小朋友和她的一个大朋友，用婴儿的牙牙学语交流着学术问题。
晚上两个人参加了学院教授们的聚餐。
几个教授也是对小研星爱不释手，这小家伙也一点也不认生，这不话还没说呢，先收到了北航多个知名教授的直博offer。
回去的路上，于文文开车，郑秀妍带着女儿坐在后面，周末晚上，路上车比平时多，在车子一停一起中，小研星在宝宝椅里睡着了。
电台里在放一些英文歌，于文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时不时跟着音乐敲着节奏。
“心情这么好啊？”郑秀妍看到说。
“女儿睡着了？”于文文调低了音量。
郑秀妍看了看研星，咬着奶嘴睡得正香，刚想回答，手机响了，她接了起来。
“喂？恋恋？嗯……噢……好……我问问……嗯……她在开车，行，也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应该可以。好……嗯……你干女儿睡的正香……嗯，那再联系，拜。”
“怎么了？”于文文透过后视镜问郑秀妍。
“刘教授的大明星女朋友，邀请我们去看演唱会，说是给我们放松一下。”郑秀妍往车前排靠了靠：“你想不想去？”
于文文是看到了郑秀妍眼里的东西，自从之前有一次带她去录音棚录过歌之后，她似乎对音乐有了一些向往。
“去啊，什么时候？”于文文欣然答应。
“恋恋说，等巡演到北京的话，应该是八月底了。”
于文文打了个转向灯，思考了一下：“那个时候正好比较空了，应该没问题。”
“好。”
郑秀妍往后座靠了回去，打开微信，回复了刘恋，于文文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脸上起了笑意。
如果，她们两人，只是普通人，或许……
只是，没有如果。
想到这，她收起笑，把眼神移开。
车子穿过市区的繁华和热络，驶向家的方向，天空的点点星光也逐渐明朗，于文文望了一眼，又看向她的郑教授。
车后郑秀妍的脸映着手机屏幕的亮，她和刘恋正聊着天，却隐约感觉到了车内氛围的变化。
“Kelly？”她放下手机，看向车前，眼睛正好与后视镜里于文文的眼神撞上：“怎么了？”
于文文又一次挪开眼神，微微摇头：“没事。”
“你每次这样，就是有事。”
于文文笑了：“郑教授，说好的一孕傻三年呢？”
“你别岔开话题，刚刚在想什么？”
车子拐进了家门口的大道上，于文文放慢了一些车速：“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把你拉回到这条路……”
“没有如果。”郑秀妍就知道，于文文开始胡思乱想了，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离星程1号发射越近，她就越容易这样。
她从后排，按开了车子天窗的窗帘，星空撒了进来。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告诉了我你最喜欢的那句话，星星发光是为了让每一个人有一天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
“嗯。”于文文握着方向盘，安静地听着郑秀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比起被霓虹照亮的城市，我更向往星星闪烁的天际，而在这满天繁星里，我最向往你。”
“Jess…”
“所以，没有如果，我之所以比以前更热爱生活里的所有事情，是因为有你。”郑秀妍看向后视镜里的于文文：“我会用尽一切，抓稳这样的生活，无论我们在哪。”
车子弯进家里的小区，门卫热情地打了招呼，于文文关起车窗的时候，研星正好醒了，呀呀呜呜地要郑秀妍抱。
郑秀妍解开宝宝座椅的安全带，把女儿抱起来放在了腿上：“来，看你妈妈开车的样子，多好看，是不是。”
于文文被逗笑，是郑秀妍，让生活以刚好三十七度的热包裹住她。
郑于研星一周岁那天正好是周日，那个时候也正是星程计划准备随月盾计划一起登录月球的最后准备阶段。
虽然这个阶段的主角并不是于文文和郑秀妍，二人依旧间歇性忙碌。
还好于司令坚持让她们一定要给研星过周岁生日，否则恐怕他的小孙女就要和小时候的于文文一样了。
“爸，你会不会太宠研星了。”于文文说着给于司令递上了茶。
于司令笑眯眯地看着不远处在客厅的宝宝围栏里自己和自己玩得开心的小研星，抿了一口茶。
“我原本啊，是不太相信隔代亲的。”
于文文笑了笑： “我原本也不太信。”
“可能……”于司令把目光从宝贝孙女身上移到了女儿身上，笑容也跟着收去了不少：“觉得亏欠了你的小时候，要在研星身上补回来吧。”
“您这个逻辑……我是不介意您直接补偿在我身上的。”于文文无奈道。
自从研星出生之后，自己的父亲越来越少过问航天局的事，年头的时候还把一部分权力都移交给了已经是上将的宁静，只保留了星程计划在自己手里，他说中国航天也是到了该看她们这一辈的时候了。
但于文文知道，父亲只是想有更多的时间陪研星。
于司令没有理会女儿的玩笑话，转而问：“秀妍呢？她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还在出差回来的路上，一会儿我去机场接了她直接去吃晚饭的地儿。”
“那你们快点，要是研星饿了，我们就不等你们了。”于司令说着放下他的宝贝茶壶，走过去抱起孙女。
“诶爸你……”于文文好笑地摇摇头。
晚上一大家子和研星的干妈们一起在航天局下属的饭店吃饭。
于文文接到郑秀妍的时候正值下班高峰，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她们到了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放在了大餐桌的中央。
身下的玻璃转盘还在匀速转着，虽然在成年人看来速度挺慢，但对于一岁的孩子来说，已经算快了。
“爸？你们这是在……干嘛？”于文文想也没想就要伸手去抱。
却看到小研星在那咯咯咯欢乐得很，还稳健地在上面爬着，爬向周围一圈的小玩意儿那。
“爸，您这是在给研星抓阄呢？”郑秀妍反应了过来。
“还是秀妍聪明。”于司令虽然回着郑秀妍，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孙女。
于文文有些头大，对着另外几个人说：“你们几个做干妈的也不拦着点？”
朱洁静唐诗逸和刘恋一脸“你看我们敢吗”的表情看着于文文。
“爸，研星还小啊。”
“你看她，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你那会还哭呢，她多开心！”
研星在众人的目光里，不慌不忙地抓起了一样东西，然后一屁股坐住。
于司令很高兴，他关掉了玻璃旋转台，然后抱起研星：“让爷爷看看你抓了个啥？”
郑秀妍勾住于文文，让她别皱着眉，两人一起看向女儿伸开的小掌心。
是于文文航天训练服上的名牌。
“你看，女儿还是向着你，和我一样。”郑秀妍靠着于文文说。
研星被于司令抱在手上，却看向不远处的妈妈和妈咪，挥舞着小手。
“ma…ma…awu…ma…mi…gegegege…”
这是女儿第一次叫她们。
一旁一脸期待的几位干妈并没有等到研星说更多的话，爷爷奶奶们也没有。
在所有人羡慕中，于文文从于司令手里接过研星。
晚餐在其乐融融和逗孩子中结束。
八月底的时候，航天局的各个计划又召开了一次联合会议，会议决定，月盾计划发射日定在了同年的十月中旬。
届时，将会向社会大众公开这项计划。
CNSA在与NASA的交涉中取得了阶段性成果，由于此前中国方为他们清除了组织内部出现的叛徒，NASA在月球上的实验基地，愿意在中国登陆月球后，提供尽可能多的帮助。
在于文文带着足够证据的情况下，NASA恢复了Abel的所有学术成就和头衔，并对外道歉。
从Abel去世，到真相水落石出，再到恢复学术名誉，过去了快十年。
郑秀妍看到NASA官网首页贴出的公示后，不自觉地留下了眼泪，于文文抱住她。
“郑教授，希望你喜欢这份礼物。”
郑秀妍那时候还不明白于文文说的礼物是什么意思，直到八月最后一天的演唱会那天。
她们在人山人海的观众席里，感受着年轻人们的热情，和舞台上那些新人乐队的疯狂。
原来，这场演唱会是乐队Line这个经纪公司旗下多个新人乐队的全国巡演。
于文文应该一早就知道，因为这个经纪公司的老板就是借录音棚给她的朋友。
台上此刻，两个新人女主唱正在唱着对唱版的《私奔到月球》，正是于文文的安排。
于文文在郑秀妍身边大声说：“郑教授！要不要和我一起私奔到月球！”
郑秀妍正随着旋律跳动着，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大声回复：“你说什么？”
于文文一把拉过郑秀妍，凑到她的耳边，贴着说了一句话。
郑秀妍难以置信地看向她，这一刻周遭的人声鼎沸仿佛是都是祝福。
“我们结婚吧，郑秀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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