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美术流派叫野兽派。我记得有一张很经典的画,一群**女人围在一起手拉手绕圈跳舞。
那幅画我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挪开了眼,但那扭曲的白花花的身体已经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至今思来仍是反胃的。
我向来喜欢学院派与印象派。希腊艺术特色的恬静与肃穆在表现痛感时甚至都是追求形象的完美的,像《拉孔奥》,雕塑上的他们的面孔不过只有轻微的叹息罢了。
中世纪时圣母与圣子都长一个样,死鱼眼与静肃的黑暗系,但文艺复兴后他们活了起来,圣母开始微笑,圣子开始嬉笑,背景开始由教堂变成美丽的草坪。
学院派更是美丽,里面的男女鲜活美丽而温宛恬静,他们是阳光动人的。印象派则给我一种很朦胧的美感,像漂渺的梦,注重色彩与光感的原色之美,比如《日出·印象》里朦胧的雾、朦胧的海与朦胧的日。
所以我实在欣赏不来野兽派。在我看来,他们与李贽是同类人,过分的“童心说”与“人欲”反倒过了些,又像写《十日谈》的薄伽丘,对欲对性的观点都颇为解放。
宋沂雨的第一任男友喜欢瞎搞,准确来说圈子里许多人都喜欢419,这也是沂雨淡漠的原因。我之前好奇,求着沂雨带我逛他们的社交场所,我看那里面的人就像群魔乱舞的**疯子,我们俩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
很不巧,我们偏偏撞见了宋沂雨正在瞎搞的男友。
沂雨眼神冰冷疏离,他径直把我拉了出去,反手锁了门。我被吓呆了,都没有作何反抗。
“你瞎搞弄脏我朋友的眼了。”沂雨冷漠地说。
“你朋友?”他哼笑一声,不过不大好,听上去很狼狈,大概是被沂雨打了。沂雨平日看着乖巧文静,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其实真动起手来能打一大群混混。
那男生还不怕死地继续说:“女朋友吧?都带这儿来了。”
“我不是你。”沂雨说。
那男生笑了一声:“对哦,你本来就是直男,我享受的就是把你这种直男掰弯的感觉。那女的味道怎么样?你终于在上面了,爽吗?”
我清楚地听到了揍入皮肉里的声音。
“她有女朋友了。”沂雨说:“嘴巴放干净点。”
“别打了别打了!”我见识过沂雨生气时的恐怖与打架时的戾气,“打残了不值得!”
而且我还没和留青在一起呢。
其实宋沂雨活得很消极,是个多愁善感却努力把自己变得冷漠的人。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沂雨才走出来,用平静的声调说:“我没那么生气。”
我不是很相信,探出头想确认人被打得怎样了。
沂雨却“嘭”地把门关上了,“别看他,很恶心。”
“为什么要找他当男朋友?”我问过沂雨。
“因为他活儿好。”沂雨漫不经心地说,见我用震惊的表情看他,他笑了笑,“开玩笑的。”他忧郁的双眸望向远方,轻轻说:“因为他给过我恋爱的感觉。”
余留青对我去逛那种地方表示了极大的不满什么的便是后话了。至于后来秦时关和宋沂雨在一起什么的,我倒是很欣慰,咸鱼佛系男配忧郁回避男,刚刚好。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第一次是在一个阴暗狭小的地下室?”宋沂雨这样对秦时关说过:“我不一定能接受性,你也愿意做苦行僧吗?”
“我从来无欲无求。”时关说,他侧过头看沂雨,“很恶心?”
沂雨的脸色苍白了一下,“……嗯。我那是唯一一次,甚至不是自愿的,后来再也不想再经历这种事了……像小动物一样。我不喜欢羞耻与抛弃节操。很……恶心。”
这话就说得很重了。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注定不会有那样的**之爱。在一起后,我一直没法对余留青坦诚相待,她也不强求。
但沂雨是恶心,而我是自卑。
直到沂雨18岁生日后扶着腰嗓子还有点哑地过来,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看他,低声问:“你们……那个啦?”
沂雨竟笑着点头,“嗯,我接受了。”和时关在一起后,沂雨性格变了很多,也看淡了许多,没有那么冷漠回避了。
“你接受了?”我真的吃了一惊。
沂雨低着头绞弄手指,“以前我跟你说过,我是一个理想化的人,我所追求的恋爱关系被贺荃那个混账笑话,认为我根本找不到那种人。但秦时关他就是那种恋人。”
我更加吃惊了,“你主动的?”
他声音又小了些,“嗯……我主动的……我觉得,对他好像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他想了想合适的形容说:“他很尊重我吧,不会觉得我欲拒还迎而强迫什么,也不会做令我羞耻的挑逗与什么Play那些。”
“就这样吗?”我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嗯。”沂雨轻轻说,“就这样就挺好的。人是需要性的,我觉得他很美,我现在就很想黏着他。”
那时我是无法苟同的,裸着身子被人看让我不能接受。何况,我也不好看。当时身边有太多人对我投去目光,无论好坏,我接受不了,父母,爷爷奶奶、同学、陌生人……他们的目光让我恐惧害怕,更加自我厌弃,久而久之,我讨厌一切盯着我的目光。
后来,我也打算试一试。
余留青回来时正看到我眼神飘乎地站在镜子边扣扣子,没穿裤子,仅仅穿着留青的一件长衬衣。我正盯着肚子看。那里小时候被跳蚤咬过,比别人穿露脐装时露出的腰肚要丑多了。我看得专注,丝毫没注意到留青回来了。
“眠眠,你在干什么?”她从后面抱定了我的腰,头搁在我肩膀上问我。
我被她吓了一跳,全身抖了抖,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没……没干什么……”我觑着床,连着她一起摔到床上,翻了个身面朝着她。
“怎么突发奇想了?”余留青问我,一边用手摩挲我后腰。
“哈……”我有些中气不足地扯着嘴角笑了下,“试试呗……”
“雏儿。”余留青一晒,轻轻解我扣子。
和爱人肌肤相亲的确很舒服,那像一个温柔的网为我布下,越收越紧,挣无可挣,我本能地享受,但又心中害怕。
于是,我突然说:“对不起。”
“为什么?”余留青问。
“我又不好看。”我轻轻说。的确,脊椎侧倾带来的身体不对称让我无比自卑,“多丑。”
我感到下面一阵痛痒,闷哼出声。
余留青的丰胸贴上了我的,“不对。是心理的满足。”余留青认真地说,“眠眠很好看,为什么不好看呢?”
“丑。”我坚决地说。
“不丑。”余留青也坚决地反驳。
“丑。”“不丑。”“丑。”“不丑。”
……我们像小孩子斗嘴一样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反驳彼此,直到我口误说了“不丑”。
“嗯,不丑。”余留青笑着抱我,“不丑。”
我晕忽忽地想:“着了她的道了”,又想“留青笑起来真迷人”。
总之,管他的野不野兽,就这样了。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野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