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孩子们阴森森的歌声穿过层层阻碍,传入岑雪耳中,吵得她难以入眠。她看了眼时间,凌晨零点。这大概是鬼的新手段。
岑雪将头埋在被窝里,可那不断循环的儿歌吵得她根本无法入睡。两个小时后,声音总算是停止了。
早上八点,十二个玩家和镇长准时在前台的空地集合。
镇长数了数人,说,“十二个,希望任务结束后也是十二个。”
镇长的这句话,岑雪默认为假话。
“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准备祭祀用具,石磬,簋,鼎,爵,烛,将它们放在祭台上。任务时限,下午五点半前。”
“我们要去哪找这些东西?”七号问。
镇长说:“东西都在小镇中,可能藏在某个角落,也可能在某个镇民手中。多问问,就一定能找到。”
镇长离开后,三号问,“昨晚你们有没有听到有小孩在唱歌,唱的是小兔子乖乖。”
七号率先点头表示自己有听到。
见状,六号也附和道:“有有有,可太瘆人了。”末了,还表现出惊魂未定的神情。
五号则是说自己睡得沉,没听见,剩下的都选择沉默。
他们为什么沉默岑雪不知道,反正她是因为她听到的儿歌根本就不是小兔子乖乖。
“看来其他人都是没听到了?”三号眯眼笑着。
剩下的人中,有摇头的,有点头的,也有和岑雪一样,依旧保持沉默的。
“我知道了。”
三号和七号小声交谈了会儿,七号表情严肃地说:“按照昨天的分组,我这一组负责找石磬,一号那一组负责找簋,二号那一组负责找鼎,最先完成任务的小组接着找爵,第二完成的接着找烛。这样有问题吗?”
七号安排的很合理,因此没有人反对。
三组人朝着小镇不同的方向出发,开始寻找各自负责的祭祀用具。
“我们要去哪打听消息啊?”才走了会,十号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让我们多问问,万一问到鬼怎么办?”
“那就死喽,还能怎么办。”二号是一点不惯着她。
“你怎么这样啊。”十号泪眼汪汪,委屈极了。
她只是还没进社会的学生,会这样其实挺正常。
岑雪走到她身边,费了好大劲才把人安慰好。
“八号,你人真好。”十号突然来这么一句。
“八号你真好。”二号学着十号的语气贱兮兮地说道。
十号白了她一眼,就要往岑雪身上靠。岑雪知道这是女学生们表达亲近的方式。
但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有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另外,她也无法保证十号不是鬼。她可还记得昨日有鬼伪装成十号。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岑雪自然地往远离十号的方向挪一步,不出意外,她扑了个空。
她的双眼很快就被失落占据,她低着头不再说话。
瞧她这副模样,岑雪的内心无比自责,差一点就要冲破仅剩的理智,不管不顾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找到鼎了。”本该跟在她们身后的十二号托着一碟熟肉,从街旁的一家饭店跑出来,满嘴油光,不用问也知道他已经尝过肉的味道。
“饭店的老板说,只要我们都吃了这碟肉片,他就告诉我们鼎在哪。”一直唯唯诺诺的十二号,现在变得异常兴奋。
“所以你已经吃过了?”二号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对,就剩你们了。”
这一刻岑雪是真正体会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所蕴含的哲学道理是多么深刻。
竟然有人会相信“把肉吃完就告诉你鼎在哪”这种鬼话,竟然有人敢在鬼出没的地方随意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岑雪是真想告诉他,你别再跟着我们了,但她性子软,说不出这种话。
二号却是直接打翻了那碟肉,跟岑雪说,“我们走,别管他。”
“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十二号跪在地上,拉住二号的手,眼泪鼻涕一起流着。
二号无情地甩开他的手,然后猝不及防地弯腰靠在岑雪肩上,软软弱弱的,“八号,我好害怕啊,他一直缠着我。”
“……”岑雪有些怀疑二号是不是精分了。
“八号,凭什么她可以靠在你肩上,我却不能?”十号的关注点很特别。
“因为八号比较喜欢我呗。”二号挑眉道。
“……”让一个孤僻的人经历这种修罗场简直是要命,岑雪思索了会儿,如实说道,“我没反应过来,二号的速度太快了。”
如果那时岑雪能反应过来,她会让二号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但现在,碰都碰了,再怎么抵触、担忧都没用了,只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你也可以靠过来。”岑雪对十号说,“如果敢冒着被鬼杀死的风险。”
十号迟疑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中多了几分防备,“还是不了。”
“哎呀,八号,你看,还是我好吧,一点都不嫌弃你。”二号得寸进尺单臂环住岑雪的腰。
“……”岑雪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要不是这人突然靠过来,她根本就没有担心的必要,也不会有现在的两难境地。
十二号依旧哭哭啼啼着,有些可怜。其实岑雪她们根本就无法确定十二号是不是已经违反规则成为鬼,只是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要想活着,就不能去冒不必要的险。
见她们依旧无动于衷,十二号停止了哭声,面容变得扭曲,身体以超出常人的韧性折叠着,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声从他的身上发出来。片刻后,他以双腿环绕脖颈,双臂向后抱住身体的诡异姿势死去。
十号被吓得尖叫起来,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而岑雪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身体微微一颤。
她的动作幅度极小,但还是被二号察觉到,她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岑雪,“被吓到了?”
见岑雪没回答她,她直接用她的长腿把十二号的尸体踹出一米远。
突然,肉/体撕裂的声音响起,片刻后,大量血从尸体喷涌而出,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从十二号的腹部伸出,慢慢地,一个完整的人从中爬出来。是个穿着围裙的中年男人,准确说,是鬼。
岑雪看向饭店,本该在里面剁肉的人不见了,而那个人的身形和眼前的这个鬼很相似。
“我还是第一次见像你这么胆大的玩家。”鬼伸出长而黑的舌头,舔舐手上的血。
“我也是第一次见像你这么弱的鬼。”二号不甘示弱。
岑雪心道,一个玩家怎么敢挑衅鬼?是生怕死不了吗?
鬼实实在在被二号这句话伤到自尊,它低笑几声,渐渐褪去人的模样,露出一张可怖的脸。
绿色的眼睛发着荧光,血肉模糊的脸上依稀可见白骨,平整的脑袋像块菜板似的插着一把菜刀。
十号再次发出尖叫声,几秒钟后,她吓晕过去。
鬼似乎对十号的反应很满意,心情愉悦地笑几声,然后拔出脑袋上的菜刀,二话不说朝岑雪和二号砍去。
“躲远点。”二号对岑雪说完这句话后,迎面朝鬼跑去。
岑雪则是怀揣着不安的心情走到晕倒的十号旁,默默祈祷二号能在这场战斗中取得胜利。
二号的身手很好,轻松躲过鬼的每一刀。这极大刺激了鬼本就剩不多的自尊心。
它说:“你就只会躲吗?”
听完这句话,二号还真就不躲了,摊开双臂,朝鬼摆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这一举动,在岑雪看来,简直是疯子行为。
然而,在鬼自信满满再次举刀砍向二号时,它的刀被二号一个旋转踢踢落在地上。
不等它反应过来,二号抓住它的双臂,用脚朝它的膝盖猛踹几下,使得它不得不双膝跪下。
在二号还要对它做什么的时候,它忍着疼痛说:“玩家不能杀死鬼,违者死。”
“呵,我没打算杀死你啊。倒是你,特别想杀死我吧。”二号松开手,拍掉手上沾上的脏东西,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菜刀,在鬼惊恐的目光下将刀插回它的脑袋上。
明明都是很正常的动作,鬼却更加害怕,支在地面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它解释道:“鬼不能伤害未违反规则的玩家,我只是想吓吓你们。”
“我也只是吓吓你,别怕啊,你可是鬼。”二号拍了拍它的肩膀,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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