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殊原本只是旁观着这一切。
不知怎的他突然真真切切变成了梦里那个“言殊”，此时的他已经和冉卉结婚很多年，小姌儿也快三岁了。
之前只是看着画面，知道那是他的梦，可当他真正成为他梦里的主角时，感受着拥有着这一切，他却开始诚惶诚恐，不知道这是真的假的，一直以来自卑又敏感的心理让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一切，也担心它随时会消失。
看着面前的冉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给她幸福的那个人，因为之前的“言殊”只是他在梦里构造出来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物，那是他能想象到的最想成为的人。
可是，现在那个人不在了，变成了他这个“言殊”。
那这些东西还属于他吗？他能拥有吗？
矛盾挣扎间他不自觉地疏远了冉卉。
不是他不愿意亲近她，只是他害怕，一直以来他都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一旦靠得太近他就开始不知所措，开始害怕。
果然，他还是难以克服。
他还是不能给她想要的幸福。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让她离开，她能找到让她幸福的人，只是那个人不是他罢了，他觉得自己根本给不了，还不如就此放手。
所以，他向她提出了离婚。
也就是在言殊向冉卉提出了离婚的那天晚上，她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等在医院醒来的，就已经是真正的冉卉了。
言殊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在医院看到的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冉卉”了。
后面冉卉同意了他的离婚提议。
明明是他提出的离婚，他希望她好，他应该开心的，可是心里还是感觉闷闷的。
他们是协议离婚的，所以还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
言殊想，这样也好，就当这最后的时间是给他的一个馈赠吧，他还能再自私这段时间。
办理离婚登记的那天，他拼命控制着自己才忍着没有表现出异常。
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尽量避着冉卉，找借口工作忙也很少回家，所以他们一起回家给言肃庆生的那天晚上是他们第一次睡在一起。
言殊特别紧张，毕竟他从来没有这么近地靠近过她。
半夜的时候冉卉拼命往他身上靠，甚至伸手抱住了他，整个人缠在他身上。
那之后冉卉突然收起了他打地铺的东西，让他上床去睡和她一起睡。
那天晚上她突然给他送了吃的，然后陪着她工作，可最后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放任自己看了她很久，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看着她。
她问他为什么要离婚？
可是他能怎么说？
她又问他爱她吗？
他当然爱她，一直都爱，可是这什么都改变不了，不是吗？他还是那个言殊，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给不了她。
可是言殊怎么都不会想到，面前的冉卉已经不是之前的“冉卉”了。
那天回了冉卉爸妈家里，第二天伊柳跟他说了冉卉做的那个“梦”。
在冉卉的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明明就是……
真真实实发生在她身上的，可她怎么会知道？
这个世界的冉卉根本没有经历过那些，她又怎么会知道？根本不可能的。
那不可能是她做的梦，除非这个“冉卉”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她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她是真正的冉卉吗？言殊想。
是他高中时在画室一见钟情的，之后只敢在背后看着的那个“冉卉”吗？
不管是不是她？他都希望她能幸福。
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还和她照常相处着。
随着一个月离婚冷静期时间越来越少，他开始焦躁起来。
明明想好了要和她离婚的，可是每次和她在一起就忘了，还是忍不住贪恋这份温柔，他不满贪心的自己，可还是舍不得。
他找了卓桓出去，喝得大醉。
他不想离婚，可他觉得自己不能自私。
他不是那个完美的“言殊”，他骨子里还是难以摆脱这种懦弱又自卑的心理，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能力给她幸福，所以他应该放手。
正好，俞铭回国了。
那他们是不是会在一起？
毕竟，曾经俞铭就一直喜欢冉卉，他该退出的，成全他们。
他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借着酒醉亲了她，还咬了她。
他也终于承认了，他根本就不想离婚。
当她问出726和826578这两串数字的意思时，他还是说了。
面前这人是真正的冉卉，他很想问一句，她有没有发现他的铭牌？有没有看到那枚芯片？知道他的心意吗？
可是他不敢问。
离婚冷静期已经结束，他们可以去离婚了。
冉卉又提出再等一个月，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再去。
他还是控制不住贪婪的自己，同意了。
冉卉和俞铭见面了，看着他们很亲近，言殊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没想到冉卉会来“哄”他。
她逗他笑，抱了他，还亲了他。
当冉卉凑上去的那一刻，他完全傻了，不知作何反应。
看到她哭，他的心就很难受。
云城一中校庆的时候，借着那个真心话，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真的很爱她，不想把她让给别人，可是如果自己不能给她幸福，他还是应该放手才对。
所以他主动去找了俞铭，坦明了自己的想法。
他希望俞铭和冉卉在一起之后他能对她好。
可是俞铭说，他喜欢的人不是冉卉。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他弄错了。
他没想到的是冉卉当时也在那里，还听到了他和俞铭的对话。
她生气了。
他怎么能惹她生气呢？
就在冉卉回家之后他追到了云城大学去解释，她也终于原谅了他。
后面有一次和她通话的时候突然断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人，言殊着急坏了，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而绑架冉卉的那个人就是校庆上冲出来胡说八道了一通的人。
他害怕冉卉出事，心里慌成了一团麻。
他决不能让她出事，她一定会平安的，无论如何。
中了刀又从楼上摔了下来，这些都没关系的，只要她没事就好。
明明马上就是她的生日了，却还出了这种事。
还有可以去办理离婚的最后期限，也注定去不了了。
那一刻，言殊心里其实是有一丝庆幸的。
在她的质问中，他终于问出了那个疑问，也得到了答案。
原来，她是真正的冉卉，不是他梦里的“冉卉”。
可是他能怎么说？
现实世界里的他，一直患有心脏病，经过那场车祸病得已经很严重了，从他昏迷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样了，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了呢。
与其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来到了他的梦里，但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她对他说：“我喜欢你。”
冉卉喜欢言殊，是真的吗？
这是真正的冉卉对他说的。
她说她想和他在一起。
这是言殊一直以来的梦，等梦变成了现实，他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冉卉说这是一场“爱丽丝梦游仙境”，她说如果不和他在一起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言殊怎么会不给她想要的呢？
所以，他答应了。
从那天开始，他们真正在一起了。
真正的言殊和真正的冉卉，在一起了。
他从没感觉这样幸福过。
即使知道有一天这份幸福总会消失，冉卉总会回去的，他还是忍不住贪恋。
和她相处得越久，言殊发现自己越难以抽离，
他害怕真的有一天这些都是假的，都要消失。
那几天冉卉突然变得很奇怪，虽然看起来每天都很开心，他却能看出来她有心事。
他隐隐有种预感。
她突然说要穿上校服回一趟学校，他也终于意识到了，她可能就要离开了。
马上，她就会回到现实的世界里去了。
那天夜里他知道冉卉一直没有睡着，而他也装睡了一整夜。
看着她穿上那身校服，言殊感觉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他在她身后看着她，一直看着，看到最后还是没有勇气上前去。
他们走遍了学校，他背着她回家。
她睡着了。
而他也失去了她。
冉卉离开不久，他也离开了那个地方。
看着面前还在变换的画面，那还是他幻想出来的梦里的言殊和冉卉。
真实的他们离开了，留下的不过是言殊的一场梦。
他们都离开了，他也回到了之前一直看着自己梦境的地方。
他的一场美梦终究是结束了。
他坐了下来，继续看着那些画面，如之前一般。
他就这样看了很久。
直到那一天他再次见到了冉卉。
她开口叫他：“阿言。”
他看着眼前的人，分不清这是真实的她还是又是他的梦。
可她说，她是真的冉卉。
她知道了一切，见到了他的铭牌，听了他的录音日记，知道了他对她的情意，所以，她也知道了现实的他是什么样的。
那个他最不想让她看见的模样，还是被她看见了。
她说要带他回去，她在等着他醒过来。
可是他醒过来又有什么用，他的病还是没有办法。
她说她想听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她说，她喜欢他。
真实的他，她是真的喜欢吗？
曾经言殊以为冉卉只是喜欢他梦里她看到的那个什么都有什么都好的“言殊”，等她见到了真正的他，她可能就不会说喜欢了。
可是她说，她爱他。
***
时间就快到了，马上就是她的生日了。
他答应过她的，要做第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他不能食言。
“生日快乐！”
他，终于还是醒了。
言殊是先冉卉一步进入系统世界的，他们慢慢打开心扉在一起了，最后冉卉离开了系统世界，不久言殊也离开了，但是他还昏睡着没有醒，是726再次把冉卉带到了他的梦里，他也终于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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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系统世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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