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酒过三巡,雨声渐密,敲在瓦片上如碎玉叮咚。话题渐渐转向那些尘封的往事。夏扬突然举起酒杯,眼眶微红:“还记得高三那次暴雨吗?咱们全班被困在教室里,江屿翻墙去校外买泡面,林深冒雨去医务室拿感冒药……回来时两人浑身湿透,却把东西护在怀里,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他的声音哽咽,暮听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将一杯温水推到他面前。林深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想起那日江屿浑身湿透却将泡面护在怀里,喉头微动,指尖在桌下寻到了江屿的手,十指悄然交握。江屿的掌心微凉,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仿佛要将那些年错过的时光都熨烫平整。窗外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蜿蜒成蜿蜒的河,倒映着他们交握的手影,仿佛时光在此刻凝滞,将那些没说破的心事酿成了最绵长的光。

解澜星突然将一杯酒泼向张胡扬,笑得狡黠:“当年你偷我作业抄被老师抓包,现在该还债了吧?”张胡扬抹了把脸上的酒渍,梗着脖子反驳:“谁让你作业写得跟天书似的!我还不如自己乱编!”两人斗嘴间,叶轻淮默默将解澜星溅湿的袖口擦净,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瓷器。叶轻淮的指尖触到解澜星腕间的旧伤疤时,动作顿了顿,那是高二那年解澜星替自己挡下混混攻击时留下的。解澜星察觉他的停顿,突然握住他的手,笑得没心没肺:“老叶,当年的事早忘了,倒是你,现在还天天绑着纱布练字?”叶轻淮的耳尖泛起薄红,却将话题岔开:“别闹了,吃菜。”他们的对话如暗流涌动,在喧闹的饭桌上悄然交织,仿佛时光将那些未曾言说的感激与牵挂,都揉进了这杯盏交错间。

夜色渐深,言朝余醉醺醺地靠在江至萧肩头,哼着走调的歌谣,江至萧无奈又好笑,伸手将他滑落的外套往上提了提。江至萧低头看着言朝余微红的脸颊,想起高三那年运动会,言朝余在接力赛摔倒,自己背着他跑完最后一程,言朝余趴在自己背上,眼泪鼻涕蹭了自己一后背,还嘟囔着“江至萧,你背我一辈子好不好”。那时的少年情话,如今想来,却带着别样的温度。江至萧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伸手揉了揉言朝余的头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蝉鸣喧嚣的夏天。

顾琉雨与安景仪头抵着头,翻看手机里珍藏的旧照片,安景仪指着其中一张笑道:“你看,你当年扎双马尾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猫。”顾琉雨嗔怪地瞪她一眼,眼底却漾着温柔的笑意,想起高三晚自习后,安景仪总偷偷往她课桌里塞温热的牛奶。

安景仪突然压低声音道:“你还记得吗?那次月考失利,你躲在图书馆角落哭,我找到你时,你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还说我要是再打扰你,你就再也不理我了。”顾琉雨的脸微微一红,伸手轻掐她的腰:“你还好意思说!当时你非要给我讲笑话,结果自己笑得滚到地上去了!”两人笑作一团,笑声清脆如银铃,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林深望着满桌的笑脸,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个蝉鸣喧嚣的夏天。他转头看向江屿,正撞进对方深邃的眼眸中,江屿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低声说:“那年樱花树下,你说要和我考同一所大学,结果……”他尾音微顿,林深却接道:“结果你故意考砸,和我来了这所。”两人相视一笑,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将那些没说破的心事酿成了最绵长的光。林深想起高三毕业前夕,自己得知江屿故意放弃志愿时,在樱花树下质问他的场景。那时江屿只是沉默,直到自己转身要走,他才从背后抱住自己,声音沙哑:“林深,我不想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此刻想来,那些没说破的牵挂与抉择,都在这杯酒中化成了无声的默契。

最后的甜汤上桌时,张胡扬突然举起空杯,声音难得正经:“咱们这群人,从校服到西装,从教室到社会,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但今天能坐在这儿,就是缘分!”郑翰翔碰了碰他的杯沿,喉头哽了哽:“对!不说废话,干杯!”酒杯相撞,清脆的声响穿透雨幕,与窗外的风声、笑声、雨声,织成了一张名为“青春”的网,将所有人都温柔地裹在其中。

张胡扬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其实……其实这些年,我总觉得自己不够好,比不上你们……”郑翰翔伸手揽住他的肩,大声笑道:“胡说!你可是咱们班的‘活宝’!没有你,这顿饭得多无趣啊!”众人哄笑中,张胡扬的眼泪却滑落下来,他慌忙抹了把脸,却笑得更加灿烂:“对!咱们可是‘天团’!谁也别想拆散咱们!”

雨声渐歇时,众人起身离席,江屿悄悄往林深口袋里塞了颗薄荷糖,那是林深高中时最爱吃的。林深指尖触到糖纸的凉意,转头看向江屿,正见他对着自己笑,眼尾染着醉意,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暮色中,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仿佛从过去到现在,从未分开过。林深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众人道:“咱们去校门口走走吧?看看那家烧烤摊还在不在。”众人轰然应和,笑声如潮水般涌出餐馆,融入了渐深的夜色中。

校门口的烧烤摊仍在,老板见他们走来,眼睛一亮,招呼道:“是你们啊!好久没见你们一起来了!”张胡扬立刻凑上前,指着摊上的烤串道:“老板,来十串羊肉串,十串鸡翅,再来两打啤酒!”老板笑着应下,转头对江屿道:“小伙子,你当年总来我这儿赊账,说等考上大学就还我,现在该还了吧?”江屿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老板手里:“这是当年的欠款,利息就免了,多来两串韭菜!要是其他人来就好了,我还想坑他们一把呢?”众人哄笑间,“肯定会来,他们后两天到。”烧烤的香气弥漫开来,与记忆中的味道重叠,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他们坐在路边的小板凳上,一边撸串一边谈笑,夜风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心中的暖意。夏扬突然指着远处的路灯杆,大声道:“看!那根路灯杆还在!当年张胡扬抱着它喊‘我要考清华’,结果被巡逻的保安拎了回去!”众人笑作一团,张胡扬的脸涨得通红,却梗着脖子反驳:“谁让你当年在杆上刻字!害得我被连累!”暮听默默将一串烤得金黄的韭菜递给夏扬,夏扬接过时,指尖触到暮听温热的手心,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他转头看向暮听,正见他对着自己笑,眼尾染着醉意,仿佛要将那些没说破的心事都揉进这星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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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轨乐章
连载中琉安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