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蹭羽翼
午后的阳光经过星璇局的休息区，透过占据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无数微小的尘埃在明亮的光柱中缓缓浮动着，在地板上投下边缘清晰的光斑。一切都显得宁静、平常，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当然，这份假象般的宁静，完全是因为沙发区域那幅过于冲击常规认知的画面。
染整个人以一种极度放松的姿态“糊”在了翯的身上。他那颗有着醒目深紫色短发和几缕白色挑染的脑袋，正极其自然地枕在翯颈窝与肩膀形成的凹陷处。
这已然构成了足够引人侧目的景象，但真正挑战众人神经的，是他那肆无忌惮的动作：
他的一只手臂轻松地环过翯的后腰，另一只手则正在地撸着翯收拢在身侧的一只洁白羽翼，手法非常娴熟。他的手指动作细致而专注，从翅膀根部触感极佳的绒羽开始，指腹感受着那份独特的温暖与柔软；接着缓缓向下，梳理过中间那些强韧而排列整齐的主羽，感受着羽杆的坚韧结构与丝滑的羽片；最后再到末端那些散发着细碎星辉几乎半透明的纤长飞羽，他的指尖甚至会恶作剧般地在某些特别敏感的羽根处轻轻搔刮一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抚摸一位队友的翅膀，而是在惬意地撸一只温顺亲人的大型珍禽。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翯的那只被“宠幸”的翅膀，已完全沉浸并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抚弄。它极其放松地展开了一个更便于对方施为舒适服帖的弧度，甚至在那恰到好处的搔刮下，会无意识地轻微颤抖一下，洒出几点如同表达愉悦般的细碎星辉，这些光点如同拥有生命的雪花，悄然落在染的深色外套上，旋即隐没。
染的脸上呈现出非常放松和享受的表情，眯起的异色双眸半开半阖，视线懒洋洋地越过翯的肩头，落在前方正在播放星际新闻的全息屏幕上，嘴角勾着一个心满意足的弧度。他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此间极乐，别无他求”的强烈满足气场。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另一位当事人——翯，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他坐姿依旧挺直，如同平日里一样，仿佛一座沉静的山峦。一只手拿着正在播放最新一集布袋戏的便携终端，另一只手为了给染的环抱和抚摸动作行个方便，而微微抬起并放松。他纵容对方把他当成一个大型人形抱枕兼高级羽毛玩偶的行为。表情平静如常，紫青色的眼睛里只有面对屏幕上激烈刀剑交锋与文戏闽南语口白时的专注，羽翼根部偶尔被碰到某个特别敏感的区域时，他才会微微眨一下眼，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但这幅画面，在其他推门而入或本就待在休息区的核心成员眼里，简直暧昧灼眼、信息量爆炸到无法直视！其冲击力不亚于看到凛当众跳草裙舞。
“哐当！”铮的长刀脱手掉在地板上的声音。她张着嘴，旷金色的瞳孔剧烈震颤，颤抖地看向沙发方向，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嘶——”仪看到此情此景，倒抽一口冷气，她手中那块几乎从不离身的数据板差点滑落。她猛地推眼镜，试图用她最擅长的理性逻辑来分析此刻的情景，声音都带上了些许不稳定的电流音：“根据通用社交距离学与个人空间侵犯理论模型，目前染和翯之间的物理距离为负值！严重侵犯标准个人空间气泡范围！此行为模式判定：极度异常！需启动观察协议！”
辞手中的魔方发出“咔”的一声轻响，瞬间停止了复杂的高速旋转。蓝发少女灰色的眼眸如同扫描仪般聚焦在两人身上，尤其是他们接触的部位，进行着快速分析：“心率：双方均处于休息状态基准范围。体表温度：正常，未检测到异常升高。应激激素水平：未检测到显著波动。初步结论：双方生理指标均处于高度放松状态。逻辑矛盾：此生理状态与视觉观测到的‘异常亲密’社交行为严重不符。需进一步分析…”
栖刚优雅地抿进嘴里的一口红茶，看到这一幕喷了出来。几滴深色的茶液溅落在他一丝不苟的衣襟上。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一丝被强行勾起的诡异的研究兴味。他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丝质手帕擦拭，但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住，无法从那幅惊世骇俗的画面上移开。
旁边的泱和素已经彻底石化在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沙发上。
泱的终端屏幕还亮着她刚才正在疯狂刷新的某个CP讨论论坛页面，但她的手指僵在半空，绿色的眼睛瞪得如同两颗完美的猫眼石，呼吸急促得仿佛刚跑完马拉松，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粉红变为通红，甚至还在向深红发展。
素则是一把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因过度激动而发出足以震碎玻璃的尖叫声，但那双瞪大的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其强度已然堪比一颗超新星爆发。
“他，他们…”泱的声音像是从极度真空的宇宙环境里艰难挤出来的一样，气若游丝却充满了极致的震颤，“在，在撸翅膀？！还…还蹭着？！这已经不是普通互动素材了！这是官方按头！是官配终极石锤！啊啊啊我CP他妈的成真了？！在我眼前成真了？！”她终于猛地喘过一口气，如同濒死的鱼回到水中，一把抓住旁边素的手臂开始疯狂摇晃，力度之大几乎要把素的胳膊卸下来。
素反手也死死抓住她，指甲都快嵌进泱的皮肤里，声音几乎要压抑不住：“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染那个表情！舒服得快化掉了！简直没眼看！翯呢？！他就让他撸！还调整翅膀姿势让他撸得更顺手！我的天哪！这什么老夫老妻日常模式！他们背着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地步的？！这得加多少顿火锅才能套出情报？！”
闻讯从二楼走廊探出半个身子的煅看到这一幕，栗色的中短发都差点炸起来，红色眼眸里充满了领导者遭遇超出所有应急预案事件时的茫然与巨大震惊：“染！翯！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她的声音甚至因为过度惊诧而罕见地出现了些许破音。
总是习惯性隐在廊柱或设备阴影里玩乙游的凛此刻也被这诡异的景象从黑暗中“逼”了出来。他大半个身影暴露在光线之下，螺青色头发下的紫色眼眸微微眯起，视线如同两把冰冷的解剖刀，死死盯着染那只在洁白羽翼上放肆抚摸偶尔搔刮的手，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在上面瞬间烧灼出两个洞来。他周身的气压似乎都因此骤降了几度，形成一个小范围的低温带。最终，他抬起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缓缓扶额，表示彻底没眼看，身影又默默缩回阴影里。
澈闻讯也看向这边，他笑了笑：“嗯，这个发展，倒是预知到了非常有趣的反应呢。比预期的还要精彩。”
处于风暴中心享受着极致撸翅膀体验的两人，终于被这一系列过于明显的动静从各自的世界里惊动了。
染带着被打扰了美妙享受的不爽抬起了头，异色双眸扫了一眼周围几乎全员石化的同伴们，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疑惑：“嗯？干嘛都一副集体见了鬼的表情？”
他甚至还就着这个极其亲密的姿势，又下意识地用下巴颏蹭了蹭翯的肩膀窝，那触感似乎让他非常满意，以至于又眯了下眼，发出一声满足的气音。
翯也抬起头，紫青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纯粹的疑惑，他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反应如此巨大，仿佛他和染只是在一起进行最常规的基地除尘工作。他先是看了看肩上那颗赖着不走的紫色脑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被撸得羽毛顺滑隐隐散发着更加柔和光泽的翅膀，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表情。
接着，他用他那特有的平静无波，在陈述宇宙真理般的自然语气，向震惊的众人解释道：“他喜欢蹭就蹭呗。”
他甚至还像是为了证明这是正常行为，稍微动了动肩膀和翅膀的根部，让染靠得更舒服、摸得更顺手一点，并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带着点他那能气死人的理性恶趣味：“反正羽毛定期也需要梳理和维护，染帮忙，省了我不少事。” 说完，他甚至还侧过头，非常自然地询问当事人的体验反馈，语气认真得像在做产品调研：“手感确实不错，对吧？”
染极其配合地重重点头，又趁机用力撸了一把手里光滑温暖，触感绝佳的羽毛，理所当然道：“没错！比基地采购的最贵的天然羽绒枕头还舒服一万倍！自带恒温加热和星光SPA按摩效果！谁用谁知道！”
死寂。
比之前更加深重的死寂笼罩了整个休息区。
“啊啊啊啊啊——！！”
泱和素抱在一起，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澎湃的激动情绪，猛地从石化状态解除，爆发出足以掀翻屋顶的兴奋和幸福尖叫。
煅扶着额头，身影彻底消失在二楼的栏杆之后，她迫切需要一个人静一静，重新评估一下团队成员间的“正常”互动标准。
仪面无表情地开始在自己的数据板上疯狂记录，嘴里喃喃自语：“急需彻底更新‘队友间常规互动’的基准参数库…所有现有模型均需推翻重设…引入新的变量：‘羽翼可接触性’与‘主观舒适度阈值’…”
铮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快崩溃的情绪大喊出声：“这是手感好不好的问题吗？！啊？！这对吗？！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糊了？！这画风不对啊！”
凛表示没眼看，迅速回到暗处继续玩他的乙游。
栖终于勉强整理好了自己优雅的表情，尽管指尖还微微颤抖，他微笑着感叹，语气复杂：“星璇局的日常总能超越我们丰富的想象，带来一些促进团队关系重新评估的发展呢。”
而翯，看着依旧处于各种震惊、兴奋、无语状态中的众人，眨了眨他那双清澈又带着点天然无辜的紫青色眼睛，羽翼尖端因为疑惑而轻轻抖动了一下，洒出几点星辉。
蹭蹭翅膀而已，大家至于这么激动吗？
这难道不是一件效率高，体验好，且对双方都有益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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