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那么简单，”许凌之长出一口气，脱离了回忆，“我们要做的还很多。”
叶祝点头：“说说我的想法。”
“我们需要在操作室破坏‘乌托邦’系统，这是一定的。”
“而资料室，存储资料，可能就是有关这次计划的所有资料。”叶祝直视着许凌之，“我们应该要把它公之于众。”
“乌托邦计划”目前应该是保密的，虽然他们还不知道外界情况，但保密自然有保密的原因，如果将消息传递给大众，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虽然这个项目是政府批准的，但群愤是压不住的。
如何在这个世界传播这个消息？那就需要用一点高维度的高科技了。他们去资料室寻找的，只是完备的信息与证据。
叶祝问了许凌之，公司的神有没有这个权力。
许凌之略带诧异，叶祝比他还像更早进公司的，他猜到了很多公司给他们的权力机制。
他点头：“天庭公司属于最高维度，只要低维度世界拥有完备的沟通交互网络，我们就可以插入其中发布信息，但这个世界的人查起来是查不到我们的IP地址之类的来源的。”
本来身处古代世界的许凌之流利地说着一串现代词汇，倒突然让叶祝有些不大习惯。
他掩饰性咳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就方便了。
“那我们最好需要分头行动。”许凌之逐渐恢复了理智，开始梳理计划，“一队去操作室，一队去资料室。”
“还需要有人引开外面那些看守的注意力。”
“我猜，或许会有人主动帮我们解围。”
叶祝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
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动静。
“……任教授，您有什么事吗？”陌生的男声响起，语气中带有些恭敬。
“二位，外面出了点事故，人手不够，主任请我召集各在岗实验员聚集到那里处理事故。”塞壬的声音传入门内，任逸瞳孔微缩。
叶祝与许凌之对视一眼，通过门上的窗口观察外面的情形。
门外，身着与他们如出一辙的白色实验服，塞壬蓝色的眸光微闪，看不出神色。
两个看守对视一眼，谨慎问道：“请问教授是什么事故？”
塞壬神色不变，似乎加重了一点语气，回答：“核心隔离区有多名实验者逃脱，外面正处于动乱中，急需人手，你们听明白了么？”
“这里我会负责加固密码锁，无需担忧。”
实验员没了疑虑，脚步声渐远。
塞壬目送他们远去，却没有朝他们那个窗口看，只是神色如常地走近了些，似乎在摆弄门锁。
应该是因为有监控。
突然，门板上响起规律的叩击声，声音很轻，但恰好可以被靠近门的人耳捕捉。
摩斯电码。
叶祝瞳孔微缩，他在瞬间便确定了这个暗号的含义。
在他的原世界，在一些特工、间谍的场景中，经常会出现这种形式的加密。
按理说，不同世界应该有不同的规矩……
但叶祝凝神听至末尾，却得出了一个连续正常的代码。
文字是由拼音组成的。
“ZI LIAO SHI”
“HE XIN GE LI SHI”
“CAO ZUO SHI”
“TONG YI MI MA”
敲击声消失，塞壬抬起头，与叶祝隔着玻璃对视了一眼。
那双眼睛像是无机质的玻璃，泛着浅蓝色的银光。
塞壬平日待人温和友善，此时叶祝却似乎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色彩。
不能说冷漠，只能说……完全的，没有感情。
十分理智的。
与叶祝当时看到他对待任逸时的温柔神态，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这样的对视只持续了一秒，塞壬垂了眼，转身离开，去另一间隔离室“加固密码锁”。
他知道叶祝已经获知了信息。
“刚才那串暗码是何意？”
塞壬刚走，许凌之就开口问道。
他不解那串叩击的解码方式，但看得出来叶祝应该知道。
“资料室，核心隔离室，操作室，同一密码。”
叶祝报出了那一串字母组成的文字。
“这是摩斯电码，我原世界的一种特殊加密方式。”
至于塞壬为什么知道……
只能归根于，世界或许有些地方相似或相同……要么就是塞壬自身的神秘性了。
许凌之倒是没有深究，他猜测道：“前三个地点，这是……告诉我们过去的顺序？”
叶祝摇头：“我更偏向于兵分三路。”
「系统提示：更新节点时间：」
「距离心理测试还有：6分24秒。」
时间来不及了。
刚才就有实验员提到“待会儿要带他们去做心理测试”。
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因为事故而推迟。
做心理测试后，最有可能直通的地点是什么？
核心隔离室。
如果检测出可能泄露秘密或者“反社会”的倾向，会被定性为各种“精神问题”。
应该就会被送到核心隔离室。
但是进了核心隔离室，应该没那么容易出来。
“塞壬叫我们去核心隔离室，应是想造成动乱。”许凌之道。他们刚才不知道有核心隔离室这个地方，只考虑到一定要去资料室和操作室。
人多力广，就更不容易被控制，这说到底是个秘密实验，他们不敢闹大。
这样就可以为另外的行动争取时间。
两个方案其实都可以。
先通过心理测试去到核心隔离室，说服里面的人，并想办法出来，放出他们造成动乱。再分别去资料室和操作室，放出消息等待增援，并且关闭掉“乌托邦”系统。
或者就是兵分三路做这三件事。
“同一密码”，密码是同一个，应该就是这里这个密码。
所以出入不是问题，主要就是要迷惑并拖延实验员，争取时间。
叶祝点头，道：“兵分三路更加保险。”
他冷静分析：“如果有人在心理测试没被判定为进入核心隔离室的那种人，他就不知道会被送去哪里，危险程度无法判断。”
“人少，损失更少。”
“所以，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距离心理测试还有：4分07秒。」
“不带上我？”沉寂许久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微沉偏冷，如果去掉那股懒洋洋的味道，应该是一个很能威慑人的声音。
“你组织他们‘逃狱’。”叶祝在意识中答。
他私心也不希望顾栖这人跟着他，指不定又会通过一些特权搞出什么事故。
“行吧。”顾栖这次倒也没多纠缠。
叶祝想得没错，只要他想，一切都可以靠他一个人解决。
不过手法粗暴了些。
但他也被陆忻吐槽过许多次，和他一起过世界副本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他就获知了“别人的感受”这一概念，尝试着开始变得不那么“孤”。
或许直接了当效率更高，但普通人达成目的的成就感或许就在所经历的困难中。
这是他永远都无法理解和体会的，但和这位有趣的学生堪称过家家的行为，让他又对此提起些兴趣。
想再试一试。
“顾栖，没必要因为失忆而固步自封，这不像你。”
陆忻曾在一片星海和他说过这句话。那是他刚苏醒时。
他刚苏醒时，就置身于一片星海。
陆忻说，这是主神空间，也就是主神沉睡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保守着这个秘密。
他像是个全新的人，又和过去割舍不开。
他总有种无来由的缺失感以及封闭感。
情感障碍这个毛病，也不知真的是他生理上的障碍还是……心理障碍。
不会以普通人的思维论事，与每个人都能聊却是通过观察与模仿……就像模仿过去的自己。
他本以为自己不以为意，但“失忆”总像一个坎，始终卡着他。
如鲠在喉。
他在怕什么？又缺了什么东西？
这一切自叶祝出现后似乎都在逐渐清晰。
所以他靠近他，与他交流。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对叶祝交流时十分自然，逐渐没有了刻意的模仿，并且在那一个面试副本以及这个副本他都找回了一些东西。
记忆——准确来说，是灵魂。
虽然只是残缺的碎片，已经足以让他看到希望。
他看得出来，叶祝也缺了些什么。“共感”时，他发现，他的灵魂体比一般人的都更加薄弱。
他们或许是故人，是同类。
这样一位神秘有趣的学生，怎么不能纵容些呢？
可能如果他直截了当地通了关，依叶祝独立的性子，反而会让他“炸毛”，更加疏离他。
想着，顾栖笑了下。
这么想，他的这位叶老师有时候还真像一只矜骄冷漠的白猫，养不熟又生人勿近。
有时候，却又有一些傻得可笑的圣母情怀，恨不得把目之所及的荒芜全变成绿土才好。
天生自有一些神性。
「距离心理测试还有：1分36秒。」
叶祝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感觉顾栖难得乖觉，至少顺心了些。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快速分工：“许凌之，你带任逸去资料室，你们应该比较擅长整理资料。”
“顾栖带屈恬恬去操作室关停系统，那里应该会把守得比较森严。”
许凌之应下，这时时间仅剩一分钟不到。
“输密码，出去，快。”
许凌之快速输入刚才得出的密码——“20730718”。
“嘀”的一声，门应声而开。
许凌之没有耽搁，踏出门的那一刻，警报声响起。
隔壁的门也开了，纷沓的脚步声散落在急促的警报声中。
叶祝重新关上了门，等待实验员出现。
计划顺利开始。
在某一时刻，十分凑巧，他透过门上的小窗，遥遥与顾栖对上了视线。
那人有些痞气地冲他弯了下嘴角，像军官领命一样，右手的两指抵在太阳穴处，朝他一挥。
他看到叶祝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似乎觉得他有什么毛病。
实际上，只有叶祝自己知道，他的心跳频率似乎快了一度。
中午好各位，难得在这么阳间的时候发文）正常字数了，虽然鸽了很久。。
因为前几天苏州的表姐妹来这里玩了，就玩疯了点，玩得太累了，应该会恢复正常的这几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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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逃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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